第531章 哭什么?弄疼你了?
他们才刚到医院,就碰上了宋祁年,说来也巧,原本他五点半就下班了,没想到来了个急诊重症的,他帮忙看了下,这会儿正准备下班,就看到沈奕则抱着个女人走进来。
“奕则。”
“宋叔叔。”沈奕则打了个招呼。
“她怎么了?”这么多年了,宋祁年还是难得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亲近。
沈奕则简单地说明了一下,“那先送他去诊疗室,我马上过来。”
宋祁年特意带了一名女医生过来,“奕则,让医生先给她检查。”
沈奕则知道俞蔓不愿意让他看到,他有些不乐意地走出诊疗室,“她怎么回事?你不等以前那个小丫头了?”
这话听来,宋祁年是没认出来。
“宋叔叔,她就是蔓蔓,前几天我偶然遇到她的,我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不好,也在躲我,可我都等了她十年,不管她之前好不好,以后我会对她好。”沈奕则自从在那小屋看到她时,再到她胳膊上的伤,他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
“嗯,这件事情你爸妈知道没有?”宋祁年问道。
沈奕则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她最近心事重,什么也不愿意说,我也就什么都没提。”
他也清楚,当年,他求过沈禹琛,帮忙去找她,可找了,没找到,现在,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解决,他心爱的女人,他自己疼,自己爱。
经过了半小时,诊疗室的门推开,女医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先带她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沈奕则点头,“好。”
拍了片,幸好没伤到骨头,但身上淤青很多,她本来皮肤就白,细皮嫩肉的,那人那几脚踢得可不轻,在她胳膊上,身上,腿上,留下不少斑驳的淤痕。
俞蔓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或者说,她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医生开了活血化淤的药,先让她涂几天,如果淤青还是散不去,让她再去一趟医院。
沈奕则和她坐进车里,谁也没有说话,许久,她才先开口,“不是要去警局做笔录吗?先去做笔录吧,我没事了。”
“嗯。”沈奕则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在掌心。
去了警局,萧逸潼也还在,俞蔓被一名女警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做笔录,而沈奕则在外边等着,“萧叔叔,那个人怎么样?”
“放心吧,那个人罪不轻,现在还在审着呢,有我们在,不用太担心。”萧逸潼知道沈奕则担心什么。
如果说那个人有机会从警局里出去的话,俞蔓就会再次受到伤害,那样她依旧还会活在恐惧里。
“他会伤害蔓蔓。”沈奕则之前不知道俞蔓的继父是这样的人,而像今晚的事情,也仅此只能发生一次,往后,他不会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人刚刚毒瘾发作了,他连这块都沾上了,已经派人去他的住处搜了,明天就会有结果,你晚些时候带蔓蔓先回去。”萧逸潼拍了拍他的肩。
等到俞蔓从房间里出来,沈奕则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回家。”
回到了公寓,王姨还在,晚餐都已经冷了,想来他们也没什么胃口吃,王姨把炖在锅里的汤端出来,一人盛了一碗,“我煮了点粥,还要一会儿,怎么也得先吃点东西。”
晚餐,他们几乎没怎么吃,沈奕则想和俞蔓好好地聊聊,就让王姨先回去了。
偌大的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俞蔓洗了澡,走到客厅,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她知道,他因为她,心情不好。
不管他的心思多内敛,她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了解他。
“过来,擦药。”沈奕则指了指茶几上的药膏。
“让王姨帮我就可以了。”俞蔓看了一眼,他应该是洗过澡了,一身简约的家居服,头发半湿,几缕发丝耷拉在前额。
“王姨回去了。”沈奕则起身,拿起药膏,“去躺着,我帮你擦。”
“我自己也可以的。”俞蔓一顿,咬了咬唇。
“你确定背后你也可以?”沈奕则看过她的病历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身上哪里有几处瘀伤。
最终,她放弃了,他要坚持做的事,她也拦不住。
俞蔓坐在床边,卷起衣袖,胳膊上的淤青一块一块,他轻柔地帮她擦着药,药油也是倒在掌手,温热了,才按在她的胳膊上。
可就算他再轻柔,痛感依旧很明显,俞蔓咬牙忍着。
当睡衣的衣摆掀起,背后的淤青更令人触目,沈奕则足足愣了有一分钟,才开始帮她擦药。
俞蔓的脸埋在柔软的床上,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痛……
很痛……
可之前,这些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她也都忍下来,为什么此时的她,脆弱又委屈地想哭。
沈奕则放下药膏,去洗了手,走回到床边,帮她整理好衣服,“蔓蔓。”
“我困了,也累了,你也去睡吧,晚安。”俞蔓的声音带着几分呜咽,她连头也不敢抬。
沈奕则大掌托着她的腰,将她从床上捞起,让她面对着他。
此时的她,满脸泪痕,视线都模糊了。
“我弄疼你了?”沈奕则的指腹划过,帮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俞蔓摇头,“没有。”
“那你哭什么?”其实,她可以跟他说,她很痛,她也很委屈,她就是想跟他撒娇了,都可以。
可她却只是摇头。
“好吧,不想说就不说,想哭就哭。”他将她抱在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脸埋在他的胸前。
她微微抽泣着,不知道多久,怀里的人儿传来了匀稳的呼吸声,她在他的怀里睡着。
沈奕则放轻动作,让她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他才走出房间。
坐在露台上的他,一整个晚上没有合眼,面前堆了好几个空酒瓶,烟盒也空了两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俞蔓醒来,天色微亮,她觉得有些口渴,走出房间,便有一股浓郁又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带着一些些酒味。
她看过去,就看到沈奕则坐在露台,“奕则。”
看到了桌面上的空酒瓶,方形水晶烟灰缸里满是烟蒂,“你一个晚上都在这里坐着吗?”
沈奕则起身,“时间还早,再去睡会儿。”
他只是陪她进了房间,一整个晚上,他的思绪平静了些许,可有些事情堵在他的心头,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