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给你送的白裙
黑夜降临。
古意躺在被窝里复盘。
早上于银在她的房间里待了将近半小时。
后来，于银让宋管家带她去餐厅继续用餐，等她吃完回房间时，于银已经离开了。
之后她的午餐、晚餐照常去餐厅吃，惹于银不高兴的一家三口没有再出现过。
于银也没有来。
但心脏没有异样的疼痛感，她吃东西倒是自在很多。
今天见识到于银的便宜老爹、白莲后妈、茶味继妹搞出来的一整套狗血戏码，古意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天道挑选“天运之子”人选的口味。
百事通曾说过，星皇儿时被母亲遗弃。
亲娘走得早，亲爹不当人，于银的身世其实和星皇没差。
他们的性格也有相似之处。
偏执，掠夺，霸占。
但于银的出身，显然赢在了起跑线。
于银背靠d03于氏家族惊人的大型能源晶矿山。
在星际世界，机甲能量仓需要能量晶石提炼出来的能量液才能发动。
晶矿山的存在，自然有不少人眼红。
但没有人真的敢动于氏。
即使是星皇，似乎也忌惮着什么。
于银有矿有钱，星皇有权有势，要是二者的资源都合到一个人身上，主角光环简直能闪炸！
房间里的吊灯是复古的样式，垂着华丽的水晶珠链，折射明亮的光。
像是闪动的星星。
古意平躺在床上，伸出手，轻易地将那如星的晶光遮住。
指缝微松，溢出来的光一瞬间刺目。
房间依旧明亮。
她就这样控制着手指，再松，再拢，再收，再放。
直至眼睛泛出生理性的泪，古意闭眼，手背覆在双眼之上。
她在心中轻语：
“demon，你不会是永远的星星。”
寂静的夜，敲门声突响。
古意从床上猛地坐起。
大半夜的，谁会来找她？
古意下床，一边走到门后，一边问：“哪位？”
沉默。
正当古意以为外面的人不会再开口时，倏地听见门外传来一声：
“喵～”
深更半夜，先是无人应答的敲门声，后是凄厉诡异的猫叫声——小女孩能不哭已经很坚强了。
但古意的灵魂不是真正的小女孩，而且她在某些事上向来很勇。
她打开门。
一只黑猫。
这次走廊竟然开了灯。
黑猫仰着脑袋，绿瞳盯着古意。
古意发现黑猫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东西。
极细的链条挂着小巧的字母Z吊坠，是何折的项链！
这是何折从不离身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猫身上？！
古意伸手想把项链取下来，黑猫亮出爪子，她迅速松手抽回，才没有被抓伤。
黑猫噌的一下开溜，古意没有多想，跑出去追。
跟着黑猫东绕西绕，跑丢了一只拖鞋，她干脆把脚上另一只也甩掉，跑起来还方便。
到了一个右拐角，古意一个急转弯，往前一看，黑猫不见了。
面前是一个三岔口，不知道黑猫走的是哪条路。
她打算拼拼运气，于是继续右拐，刚进右拐的走廊，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猫叫。
古意回头。
不是猫。
又是那个假女仆。
他站在走廊中间，一头黑长发，戴着猫耳发箍，右手撑着左手手肘，左手食指挑着一条项链。
项链的Z形吊坠自然垂下，晃荡。
“小朋友，你在找它吗？”亚瑟笑着说。
古意问：“何折的项链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似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何折送我的。”
“不可能。”古意肯定地说。
“怎么不可能？”
亚瑟将项链往前一抛。
“沿着我身后的路走，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引诱似的语调。
古意接住项链，抬眸：“女仆先生，你说的话，我很难不担心它们和你的身份一样虚假。”
亚瑟笑着夸奖她：“小朋友，你很直率。这是优点，我很喜欢。”
他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项链：“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毕竟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你说的对，先生。”
项链在指间缠绕，古意往前走，在即将与他错身之时，她说：
“先生，假设你是为了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亚瑟勾唇。
下一秒，壁灯全灭。
走廊陷入黑暗。
古意的肩膀被冰冷的双臂攀附。
耳边有轻语。
“你可以认为——”
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我是在乐于助人。”
男人咬重“人”的读音，带着黑雾般的阴郁和恶趣。
灯亮。
走廊内。
他消失了。
***
古意在一扇华丽的大门面前站定。
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门缝，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
古意没有贸然推门。
透过门缝，她看见于银坐在椅子上，眼神漠然。
于父将抽血针刺入于银的手臂，鲜血渐渐被抽出，注满血袋。
看见这样的场景，古意的心口倏地发凉。
“阿银，你的眼睛还好吗？”于父拔出针头，将血袋封好。
于银扯了扯嘴角，“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快滚。”
于父皱眉，说：“阿银，我是在关心你！”
“一边取我的血，一边说关心我，你觉得我很蠢？”于银的语气带着嘲讽。
于父叹了一口气，说：“你别怨恨我，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
“滚。”
于父没有再说话，收拾抽血的器材和血袋，端着盘子往门的方向走。
古意左右张望，实在没地方躲，只能贴在墙角，祈祷于父出去的时候千万别回头。
谁知于父出门突然左脚绊右脚，正脸磕地板，血袋破了，糊了一脖子的血。
他偏头，刚好看见蹲在墙角的小女孩微张嘴巴，一眼惊奇地瞧着自己。
于父说：“是你把我绊倒的？”
突然背锅的古意：“……”
明明是你自己平地摔，休想碰瓷！
“你弄脏了我的地方。”于银走到门口，平静地看着于父。
于父爬起来，神色尴尬，说：“血袋破了，你……”
于银没有理会于父，将古意抱进房间。
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隔开了于父血红滑稽的嘴脸。
“管家，把他们三个送走。”于银打开通讯器。
宋管家问：“少爷，送死还是送活？”
“送活的。”
听见全程通话的古意忍住嘴角的抽搐。
宋管家真的是管家吗？瞅瞅这职业素养，不当杀手简直屈才啊！
古意的裙角沾了血渍，非常显眼。
于银拿毯子裹住古意，说：“谁给你送的白裙？我最讨厌白色。”
古意的后槽牙暗自咬着腮帮子，脑海里浮现一名女仆拿着白裙笑嘻嘻的模样。
那货果然是想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