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亲昵
疯子!
于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她此刻的惊诧、愤怒、心疼。
锁链束缚少年的手脚,修长的脖颈也被锁链紧紧缠绕,勒出血痕。
他的嘴唇异常的苍白。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却依然温柔,静静地看着她。
“何折哥哥……”
古意的眼眶通红,将一张实木椅吃力地推到何折面前,迅速踩上去,想帮他解开脖子上缠绕的锁链。
何折哑声说:“桃花,别管我了,将壁画移回原位吧。”
一滴泪落了下来,古意死死盯着他,咬牙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何折微怔,然后轻轻笑了,“傻丫头,我又能逃到哪里呢?”
古意跳到地面上,背过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我有办法,你等我。”说着,往门口的方向走。
何折急道:“回来!别找他!”
锁链被扯动,他猛地咳嗽几声,伤口摩擦得生疼。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不要激怒他,你会很危险!”
小女孩身形一顿。
偌大的房间,沉默了几秒。
突然,小女孩转过身,走到壁画机关的位置。
她伸出手。
……
温暖的阳光照在少年周身。
他背着满是桃花瓣的竹篓,回过头,笑得温柔——
“有人丢了你,我把你捡回家呀。”
……
少年被锁链束缚,面容苍白,仍然对她温柔地笑。
“桃花,别管我了……”
“……傻丫头,我又能逃到哪里呢?”
……
何折闭眼,等待壁画复原。
突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何折哥哥,黑暗只是短暂的——”
何折讶异地睁开眼睛!
壁画还未完全合实,缝隙透进一丝微光,轻抚他的侧脸。
“——你一定会回到阳光之下。”
*
会客厅中,年轻的检察官向于银说明来意。
于银淡紫色的眼眸未起任何波澜,“星皇派你来通知我的?”
检察官摇头:“是商量,决定权属于您。”
于银的语气平静:“空手套白狼,星皇的脸皮比我脚下踏的地都厚么?”
“你——!”
检察官下意识想驳斥,却被站在他身后的某位侍从偷偷用手戳了戳。
“慎言啊大人……”侍从将声音压低。
四周的守卫皆亮出枪械,朝着检察官和侍从。宋管家更加干脆,枪口直接瞄准检察官的脑袋瓜。
侍从们惜命,但检察官不怕死!
为了保卫星皇的荣耀,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这里立着星皇的雕塑,我以为您起码会对星皇有着最基本的尊敬!”检察官说。
侍从们摆着生无可恋的表情,互相对视几眼,无声地,同步叹气。
“你们送过来的东西,随便摆个地方而已。”
优雅矜贵的少年将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语气慵懒:“确实占空间,离开的时候记得带走。”
检察官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寻回自己的声音,说道:
“于少爷,您开价吧。要怎么样才肯让出能源晶矿山?”
喂,你脑子有坑?
宋管家用表情骂人,能源晶矿山是能随随便便让出去的资源吗?你们是想白拿还是强抢?!你们几斤几两也不看看自己抢得了吗?!
“免谈。”于银声音冷冽。
检察官被噎了一下,放缓语气,继续劝说:“于少,主星的机甲能量需求很大,最近虫族又虎视眈眈,如果您能直接供给能量晶矿,全星际都会感激你!星皇也会嘉奖你!”
他越往后说,眼睛越亮,声音越激昂,似乎打心眼里认为获得星皇的嘉奖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看起来很圣父?还是说我看起来很蠢?我要星皇的嘉奖干什么?”
于银连连反问,冷冷地看着他,“星皇派你过来,是给于氏画饼的吗?”
古意站在二楼的一个角落。
这里刚好能看清楼下会客厅的情况,并且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她的视线远远落在年轻男人身上。
居然真的是他——
检察官利世!
原本是Z星王子,结果星球被虫族攻破,全体Z星人都成为了虫族的口粮。
但利世运气不错,和幼弟一起被巨型蜘蛛拖回新窝时,正好遇上领着机甲大军赶过来的星皇。
利世自此成为星皇的死忠粉,是星皇极为器重的亲信。
想成为星皇亲信的人有很多,其中不乏能力佼佼者。
但利世的上位,无关能力高低,纯属是因为他敢打敢拼敢玩儿命!
不好干、风险高的差事,他全部揽下,最后居然还都办成了!
有人暗自嫉妒,私下痛骂:脑子一根筋,傻人有傻福,走的什么狗屎运!
在《星际首皇》的位面中,古意作为原住民,曾经和检察官利世有过交集。
听闻利世的幼弟在一次战役中被草木星人掳走,至今没有音讯。
她调整袖口,将缠绕在手腕的Z字形项链解下来。
手指勾着项链,Z字链坠在空中一晃一晃。
和Z星球的专用星徽非常相似。
但。
何折的年龄对不上!
利世的弟弟如果能活到现在,应该只有十岁。
古意静静地看着项链,不到一秒,便已做了决定。
对不上又怎样?
她收起项链,看向不远处的楼梯。
会客厅僵持良久。
利世皱着眉头,侍从们冷汗直冒。
于银表情淡淡,吩咐道:“送客。”
某个方向突然出现响动,随后是一声痛呼。
于银的眸底微沉,疾步走到楼梯口。
小女孩吃力地坐起来,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抬眼,说:“于银哥哥,好疼呀……”
于银握住她的手腕,古意顺着力道,移开自己的手,露出磕破皮、略微渗血的额头。
“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古意轻轻点头,说:“不小心踩空了。”
于银凝视她几秒,随后抄起她的膝弯。古意非常配合地搂住于银的脖子。
宋管家将医药箱提到会客厅。
小女孩乖巧地坐在于银的怀里。
于银在她的额头上涂抹止血药剂,问:“怎么不喊疼了?”
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十分亲昵,说:“药是凉的,哥哥的手是冰的,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呢。”
于银若有所思。
小女孩甜甜地说道:“谢谢哥哥。”
于银深深地看着她,倏地,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检察官看了一眼于银,再看了看他怀里的小女孩。
瞧着他们十分亲近的模样,检察官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