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犯不着你为我牺牲

“姓裴的，你给我出来！”元清怒道。

数百名稻草军拦在他面前，眉眼弯弯，嘴巴带着猩红的笑意。

空中显现金字，写道：

“元清真人，本神设去别处找乐子了，若你觉得无趣，我的孩儿们可以陪你玩儿！”

元清削掉一个稻草军的脑袋，咒道：

“死货！”

凡间一个偏僻的村落，裴书生打了个喷嚏。

古意递上手帕，裴书生摆摆手，道：“不用，我现在是神仙，怎么会着凉？肯定是谁在想我！”

他们站在一棵大树下，结界隐匿身影。

不远处有湖。

一位容貌普通的女子在湖边浣纱。

古意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位女子的容貌，竟然与《傻女》位面中的青鸟一模一样！

女子的旁边蹲着一名妇人。

妇人问道：“妹子，你和顾春然的日子可定好了？

女子脸上浮起红晕，道：“他说，明日过来提亲。”

裴书生用扇子指着女子，对古意说：“你可懂她脸上的神色？”

作为初生不久的灵识木偶，怎么会懂凡人的情感？

古意一字一顿地说：“主人，青鸟不知。”

“这是因情爱而起的羞涩与期待。”裴书生玩味地笑着。

“主人想让我学吗？”古意问。

裴书生眼珠一转，视线落在古意身上，道：

“不，你不需要学这些，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古意下意识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

嚯，这次的任务有一定难度哎！

一名少年跑到溪边，对女子道：“阿姐，不好了！我听村长说，顾春然进了城东曹府，给曹老爷当入赘女婿了！”

女子眼神惊然，身体摇摇欲坠，道：“……怎、怎么可能？他明明说……”

妇人一拍大腿，道：“妹子，你糊涂呀！曹老爷的千金，那是漂亮又多金，顾春然是个精明人，自然选她不选你！”

说完，妇人叹了一口气，便端着衣服走了。

“阿姐……”少年半蹲，在女子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女子勉力笑了笑，道：“不必担心我，回去温书吧。”

少年心疼道：“阿姐，我想陪着你！”

“听话，你将来还要考取功名，怎能虚度光阴？”

“陪着阿姐，不算虚度光阴！”

女子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转过身，轻轻笑道：“你用心温书，我就会高兴。”

少年眼睛一亮，道：“阿姐说话算话，我马上回去！”

女子笑着点头。

少年跑了一段距离，突然转身回看。

女子站在溪边，风扬起她的裙裾，她刚才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少年大声喊道：

“阿姐，我要考状元，以后一定让顾春然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泣，替你出气！”

女子微笑着点头。

少年咧着嘴笑，转身跑远了。

女子将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走进湖里。

一步。

两步。

三步。

……

湖水逐渐从她的脚裸淹没到胸口。

最后。

她闭眼，任由自己沉落。

救人啊！古意扭头看着裴书生，束缚魂体的锁链仿佛在耳边响动。

她根本不能张口！

灵识木偶的眼珠子飞速地转动着，十分诡异。

裴书生则认为她是在好奇。

他的表情十分满意，指着湖面女子沉落的位置，说：“青鸟，这是被人抛弃的绝望。”

弟弟没有抛弃她。

古意心道，却听见自己的嘴巴同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一字不差。

裴书生勾唇，道：“若是弟弟也抛弃了她，她该如何？”

灵识木偶顿了一下，道：“青鸟不知。”

“当然选活着！”裴书生毫不犹豫地说道，“青鸟，你记住，一定要珍爱你自己，绝不能因为他人放弃你的生机！”

灵识木偶停下乱转的眼珠，眼神如往常般空洞，问：“如果主人遇险，青鸟想以身相救呢？”

裴书生微愣片刻，笑道：“倒也不必，我是你的主人，本该我保护你，犯不着你这个小木头为我牺牲，你当我这么多年的天界神设白干了？”

他想了想，凭空变出画卷，上面画的正是那投湖的女子。

“她的脸挺好，找个落脚处给你换一张一模一样的人脸吧！”

……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