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义渠必须灭（下）
待全军合围义渠于庆阳后，秦军将士夜里都是和衣而眠，西北方在乌氏、朐衍压上后，更是内三层外三层的做了包围圈，外围更有樗里子带领的商君千人卫的最后防守，强弓硬弩、坚盾利戈，虽不敢说义渠军兵插翅难飞，但大人物如果不放弃尊严而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
翌日鸡鸣时分，义渠四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却是6尺有余的竹木距马，而亲卫正要上前搬走，却瞬刻间掉下了陷阱，只听说攻城部队会被陷阱拦住，从来就没听说城里逃出来的还会掉陷阱的，正要回城搬木板，结果一阵箭雨也不知道在哪射出来的，第二批亲卫也应声倒下。
王城内的义渠首领本想亲卫冲出去三四波后自己再跟上突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没法想了。
“举盾，必须填平城门！！！”义渠君下了死命令。
城门能有多大？射界大的离谱，只要箭镞充足，无间隙的火力覆盖完全不是问题。一波一波的送了之后，陷阱都填满完全不需要木板。义渠君穿上了几十年前先君留下缴获的厚重铠甲，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而亲卫也是较为厚实的皮甲，虽然射在身上，但也不致命，于是乎一队人马开始往西边突去。一队一队的秦兵盾牌、戈兵、弩手组成的小队，看似杂乱无序但要逃出去都逃不过他们的攻击，亲卫的死拼，义渠首领活生生的突出去大概有二十余里，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后，却被一张天降的大网给网住了，正想破口大骂却被当头一棒晕死过去了。其余三门逃出去不到三刻钟，全数被歼，清点斩首时，也不过万余人头。早年变法的秦军，大部分战功都是平分。所以争执并不多，最多也就是百夫长之间的一些口角但多数都没演变为动手，或者很快就被五百长制止。说好的骑兵10万呢？
此刻的商君还在彬县营帐大睡，完全没有古代大将风范。不过好像也不对，这是公子虔和子车英他们在领军，而商君此刻就是在给自己放假。
零星战斗在食时基本结束，而城内的清剿工作才陆续进行，乌堡主道出了这时的义渠国遵循的却是火葬，于是乎，在清点结束后，也就按他们的习俗给予了他们最后的尊严。
只不过大梦放觉醒的帐内正在用早餐的商君却收到了两条消息，第一是义渠君被抓获了，而他的弟弟和儿子也被抓获了，第二是甘成正蜷缩在城内一个厕所内，瑟瑟发抖，而赢烨将军正离得远远看热闹后被捕获。
而朐衍部更派出快马护送信使及俘虏一并送达。
“噗~~~”
商君没了胃口。本想发作想想还是算了。
彬县有公叔雍城令坐镇，前几日寒暄了几番，后老叔事情太多了，压根就没了几个月前那般啰嗦，而是认认真真的处理着这些公务。
“令：子车英和赢烨将军继续领军掌管好北地，雍城令主民事！”
“令：雍城令对乌氏、朐衍按秦国官兵待遇赏赐爵位、土地，土地一律折成货币或牛羊给予。”
“令：立即押送义渠王、义渠将军、义渠太子回咸阳，单独用囚车押送甘成回咸阳！”
“令：本君随行！幕府交予子车英与赢烨！”
“嗨！”书令很快的抄录了命令，商君过目后盖上了商君印。
车队准备期间，也就往北方和西方南方分别的瞩目了几下。
很快，商君还是觉得造父车舒服，并没有换乘其他车驾。一行人大纛开路，旌旗招展，几百骑兵在前，几百骑兵在后其中更是夹杂了几辆囚车，只不过区别对待了，甘成换上了囚服，脑壳和手被放出了囚笼外，而法式却梳妆完好，车前还贴上了“大秦太师之子甘成”，而义渠俘虏对待得反而没那么打脸，虽说是囚车，手脚也有铁链，但他们都是一人坐在一辆敞篷安车上面，人不多，义渠君、义渠君弟弟、义渠太子义渠骇，着装当然不可能是中原人服饰，而正是义渠王城内搜出的常服，缓缓的往咸阳进发，而得到军令的另外1000骑兵也星夜赶了上来，营造一番班师回朝的阵型。
沿途城镇多多少少听到了消息，“秦军灭义渠，斩首数万。”
【呃，大爷，明明斩首万余......】
【小子，总不能说义渠就这万把人吧？如果不是使诈内迁了二十多万人，你觉得义渠只有万余斩首？】
【小子，至于内迁义渠民众，或许他们对义渠国灭亡会有些许遗憾，但如果让他们知道义渠国也做了最后的抵抗，奈何秦军太强大......】
【行，大爷，你说了算，至少不用秦国未来太后芈八子去说服义渠骇了】
......
楚国云梦，一旁系贵族院落里，正在玩撒的小女孩突然一阵喷嚏.....
一旁的侍女赶紧上前询问：“公主，您没事吧...”侍女惊恐的递上了绢帛手帕。
“本公主没事，阿......阿......嚏!”
“哪个小人，阿......阿......嚏!小人！！！其违禽兽不远矣！！！”
“好了，本公主没事了！”
“公主，您小小年纪也会出粗啊！”侍女瑟瑟发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孟夫子的话语本公主说不得？”
侍女跪了下来求饶却不敢说话了。
没错，郡国的公主也是公主，而楚国大大小小的县公不知凡几。
......
一路宣扬着斩首数万，待千骑卫跟上后，队伍又极速了起来，彬县到咸阳直线距离也就200余里，只是河道蜿蜒，道路曲折，商君一行人也用了足足十天才赶到咸阳。
......
较早前，通过烽火传信回来，黑冰卫接受后告知了国府后按捷报信息上报了嬴驷。咸阳宫内殿，嬴驷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或许按鼎盛时期计算少说也有40万义渠人口，咋报上来的却是内迁了20余万，斩首万余。后来才得知义渠内部发生了激烈的权利交接，因为失意落魄北迁了数万，而动乱导致的杀戮更是有数万之众。这都是后话。只不过嬴驷现在略带失望的是，明明说好的三年后伐义渠，相父咋就说灭就灭？出去了两个月多，本来都以为相父是出去度假的，结果先是收了乌堡主、又探到了松茂古道、又是得到了汗血宝马、更是灭了义渠国。而这一灭还真是连根拔了，二十余万的义渠国民全都散落到秦国郡县，融合也就四五十年的事情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听洒出六国的探子回报，孟夫子有意入秦。而丹水沿岸的干旱很快就解决了。
“善，大善，一定要给相父加官进爵。”
“来人，宣内史！”
很快，一份君书成型：“君书曰：义渠灭国，论功行赏，擢升大良造商君为关内侯。擢升赢烨为左更，擢升子车英为左更，擢升雍城令赢熙为彻侯，擢升商於郡守樗里疾为左更。”不过这份君书回头还得和相父商议，且目前国玺还在相父手中......
只不过，嬴驷很乖巧的吧写好的君书一式两份都快马送达了商君骑队。而商君，倒是很爽快的盖下了国玺，毕竟这些封赏完全出自《爵位》。只不过是借助了君书进行了宣传罢了。
......
于是，自出发后的第十天，骑队又回到了出发时的咸阳北门，而嬴驷更是通知了所有实职、虚职的咸阳官员食时一刻前必须列队北门，至于老氏族老甘龙杜挚等，更是让赢悔亲自去“请”了过来。
因为戒严没有结束，百姓得知的并不是很多，或许有漏嘴的驿站骑手不经意透露了些什么，但这旌旗招展的，二十里地外就看得到的大队伍，咸阳百姓猜也能猜到，肯定有大捷了。虽然猜不到到底大捷了什么，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围观群众三五成群却没聚众远远的看着商君入城队伍，给商君行礼的同时，国民看到了嬴驷也给商君行了个礼，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估计三五天咸阳肯定是知道了商君成了嬴驷相父。
“庆阳大捷，斩首一万三，获民26万。义渠国灭~！”
“彩！！！~~~”，除了老甘龙、杜挚，哪怕是老氏族都举去了大拇指。
只不过，当看到“大秦太师之子甘成”之时，老甘龙和杜挚都软跪在地上，至于其他老贵族如孟西白三族本家，也许，或许，幸好，老太师没有拉他们进局。虽说上书了，但朝堂上书与背后诽谤并非等同，其实朝堂上说了什么，只要君主不责备，法律一般都不会追责，之前，老氏族们或许是强行欢笑，请兵义渠？老氏族可不如甘龙那般好说，义渠！那是世仇，新法不允许记仇，有问题可以到县府找法官，判罚后一切仇恨也就必须消除。而义渠的仇恨，那是刻在老氏族骨子里的，祖祖辈辈，没有被义渠杀害的先祖老氏族完完整整的不存在。商君帮他们收复了梦寐以求的河西之地，商君帮他们灭了祖祖辈辈的仇人——义渠国，到了这一刻，老氏族该站队了。
再后来隐隐约约看到了义渠君三人的锁链，老氏族这回是彻底的服气了。新法，确实可以提升秦国国力，虽然舍弃了他们的“特权”，却实现了他们用旧法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的两件事。
随后，除了老甘龙和杜挚两师徒，沿路所有人都加入了庆祝的行列。
人群慢慢散去，而官员也陆续回官署办公，道路上就剩下了甘龙、杜挚，很快，廷尉请了他们回廷尉府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