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两方的担忧
短暂欢呼过后，悲伤笼罩了所有人。
一番清点，活着的弟兄不到一千五，也就是说，白天的守城，战死近两千！
而活下来的弟兄几乎大半带伤，重伤很少，因为很多重伤的弟兄没能熬过时间，白天的攻城时间实在太长了！
军官伤亡也是巨大的。
顾常春，李存佑，李蓟重伤，乙营五个曲长阵亡三个，两个轻伤，队正，火长伤亡过半。
惨烈空前啊！
这种不要命，长时间的攻城安阳也是第一次遇到，绝对不是赵无忌那次守城能比的。
那次的守城敌军不光是战斗力不强，就连兵力也没有太多优势，可也伤亡近三个营八千多人。
而这次仅有区区六千弟兄，前三日便损失一千多，今日更是碰到玩命的攻城，损失更加惨重！
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北苍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安阳目测敌军至少伤亡五千多！
城关上下尸体遍地，敌我都有。
城墙上。
剩余活着的弟兄一边相互处理伤势，一边带着伤势拖着仅剩的一丝力气默默的收拾着…
敌人的尸体扔下城关，由北苍军交涉后自己收拾处理，自己弟兄们的尸体集中在城关内登记造册，随后进行火化处理。
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弟兄们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意站起来。
直到伙食抬上来，大家眼睛才有一丝亮光，他们用发抖的双手艰难的向嘴中塞着简单的食物…
黑夜中。
整个城关上弟兄们东倒西歪，鼾声如雷，许多弟兄一手捂着兵器，一手还拿着尚未吃完的伙食。
只有少部分人站着，关注着城关远处北苍军的动静，后半夜有弟兄轮换，防止夜间袭城。
安阳带着吴世勋也在其中。
弟兄们太累了，安阳没办法，加上刚刚晋级九品，精气神还算不错，便拉上伤势较轻的吴世勋一起，尽量多让一个弟兄休息就多让一个休息。
安阳感受着体内自行运转的那霸道真气，不由得感觉像做梦一般…
他真的没想到这般情况下晋升九品。
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晋级九品，这让他惊喜之余不由得有些疑惑，赵无忌也说过一般武者晋升九品是非常艰难且缓慢的！
他猜测还是那本黑皮子真气秘籍造成。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到底是谁留给自己的？为何要留给自己？
他的记忆源头仍旧停留在几年前饮马湖醒来被顾头带回军营的那一刻，再往前什么也不记得。
摇了摇头，将这些疑惑驱散，无解的东西他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校尉。”
安阳回过头看见躺在一旁的李蓟睡醒了，眉头微皱，“受伤了，不好好休息养伤是闲命太硬？”
“世勋，你先看一下。”
说完便朝吴世勋示意继续放哨后，蹲了下来摸了摸李蓟脑袋，随后检查了身上包扎的伤口。
李蓟感动不已，唯有嘿嘿一笑，“命硬好啊，可以多替校尉关键时候挡挡刀。”
“不过，校尉都已经是九品高手了，恐怕用得着卑职的就少了。”
安阳鼻子有些酸酸的，随即很好的掩饰过去，笑了笑，拍了拍李蓟肩膀。
“用得着你的地方多了去了，好好养伤可别死了，你李家的梦想可寄托在你跟李虎身上呢。”
说到这，李蓟点点头，沉默了会轻声问道，“校尉，我们真的能撤出去吗？”
安阳盯着李蓟看了好一会，想到了白天的事，便自顾道：
“就在白天的守城战斗中，一个北苍的百夫长杀了我们一个弟兄，我想救却来不及了…”
“他很年轻，比我都年轻，我看得出来，他想活下去，更想撤出去！可惜受伤太重了。”
“他身中数刀，致命伤是被这个百夫长一刀贯穿，长刀留在他身体上…”
“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问了我同样的话…我说：能！”
“现在，我同样回答你：能！”
“更何况我现在晋级九品，几率将更大几分！现在就看明日李虎他们是能否如约发起攻击，并顶住北苍的反攻。”
“快睡吧，明日我带你们撤出去。”
“我信校尉。”李蓟点点头，闭上眼睛。
安阳起身回到岗哨的位置看向远处北苍大营…
…
北苍大营中军灯火通明。
萧元歌有些失神，坐着一动不动，身边站着两名贴身亲卫，下首的呼延觉罗一言不发的看着萧元歌，大帐内气氛有些很诡异。
赤虎居然战死了！
一个九品高手就这样死了！
萧元歌始终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十拿九稳碾压的战斗被反杀，攻城损失五千多人。
良久，萧元歌呼了一口气，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呼延觉罗破防了：“呼延将军，明日我亲自带队攻城。”
呼延觉罗瞬间站起来。
“不可，少将军！主将怎可亲自涉险攻城？”
身为一个副将，怎能让主将带头攻城。
这个主将还是大汗的嫡子，皇帝外甥，真要让少将军带队攻城，他觉得也不用再面见大汗了，直接自刎得了。
萧元歌摇了摇头。
“原本我以为只是一次小小的攻城战，几日便可一战而下…终究是小看了敌将，能被赵无忌看上的女婿自然有些本事。”
“今日看来，不光是有些本事，可以称得上是英才！”
“带兵作战没得说，还能在这般年纪晋级九品，可怕的武学天赋让人嫉妒！”
呼延觉罗心里呼道：这样就更不能让您亲自攻城了！
想说出来，但是萧元歌摆了摆手便没有做声。
萧元歌笑道：“这样的人，我萧元歌自然要去会一会的…”
“放心，本将在极北之地作战也战过九品，就算胜不了，也有自信自保，呼延将军不必担忧！”
“再者，本将也想看看能否借这次机会触摸下九品的门槛，本将不想被一个小小的守将比下去，否则日后如何去会战天下英豪。”
呼延觉罗苦笑一下，朝萧元歌行礼坚定道：
“少将军如何说，末将都反对！末将不会同意少将军涉险的！”
说着掏出一个金牌，让萧元歌惊讶万分。
“少将军对这个不陌生吧…”
“来大穆前，大汗私下叮嘱末将，坚决不让您亲临战场战斗，并给了末将权力，如若少将军坚持，末将可取代主将之位，并…并可押送少将军回王庭。”
萧元歌看着那个金牌，嘴角直抽抽，随即苦笑，“父汗真是…”
随即，大帐陷入了沉默。
呼延觉罗觉得少将军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眼睛盯着萧元歌一动不动，在等他的决定。
“本将不去就是…”
萧元歌叹了一口气，按手示意呼延觉罗坐下，随即拨弄了下主案上的火光。
“眼下，只能围而不攻。”
“我军还有一万多兵力，敌方剩余守城兵力绝不会超过两千之数，明日只要再攻一次，末将完全相信可以拿下武烽塞！”
呼延觉罗身为老将，自然作战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穿武烽塞的情况。
萧元歌叹道，“但敌方有了一个九品高手守城，而我军却没有九品高手去攻城了，呼延将军又不让本将亲自带队…”
“少将军，九品高手或许对战局有影响，但是想赢得战争，绝不会是因为九品，九品也是人，能杀百人，能杀五百人，还能能杀得了千人？”
“话虽如此，我在极北之地与那些东西作战自然碰到过九品，只是这次不同，我军周围可是还有敌军的一部骑兵，可还记得？”
呼延觉罗点点头，缓缓说道：
“当时少将军好像猜出了敌军的打算，只不过您没说，末将也不好再问。”
“没错，这也是我打算围而不攻的原因。”
“我当时猜测这股少量的骑兵并非是袭扰我军减轻守城压力，而是准备与我军正面作战！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样一来，我军将会两面作战！”
呼延觉罗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不成他还想吃掉我军？如此豪赌，这守将…”
萧元歌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这一生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接连叹气。
“现我军损失五千多人多人，两面作战下，敌军就有了这个可能了！”
呼延觉罗越发心惊，“这守将就不怕我军今日攻下城关，到时候这股骑兵就完全失去作用了。”
萧元歌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这到底是谋略还是豪赌。
“我也不知他如何能这般笃定今日能守住的，结果却是如他所料，我们未攻下，他守住了，还成了九品高手。”
一时间，大帐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萧元歌驱散了脑中的杂念，说道：
“我们也不必如此，我军毕竟还有一万多兵力，两面作战我军未必胜算还是很大。”
“本将倒要看看这少年九品如何赢我！”
萧元歌站起身来，走出大帐，呼延觉罗跟上，萧元歌看向远处关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