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班学生都谈过恋爱
天净沙.桂树开花
清秋桂树开花。碎金飞落枝丫。
阵阵奇香震诧。磨基山下。雨随风满山洼。
在桂花飘香的季节里，坐落于江城磨山之脉的东湖职业技术学院，承办了全省职校钢琴专业大型研讨会，来自省内各大职校的专业老师汇聚一堂，展示了各自的教学成果，可谓精彩纷呈。
作为东道主，余文斌研讨的课题是《论贝多芬与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他在会上作了如下发言:
两位艺术家因各自生活环境的不同，而造就了两种迥然不同的艺术风格。贝多芬的艺术生涯是较为坎坷的，实际生活也是很伤悲的，他的琴声里有与命运抗争的起伏跌宕。而莫扎特作为宫廷乐师，社会地位、生活品质自然高了贝多芬许多，其指尖流露出来的满是欢乐而流畅的音符。余文斌现场演奏了莫扎特的《土尔其进行曲》及贝多芬的《土尔其变奏曲》，并就其中的艺术成就作了专题发言...
以上是从乐理上加以剖析的内容，作为职业教育，实际技能最为关键。余文斌继续侃侃而谈:从触键形式看，贝多芬的曲子充满了变化，多为齐奏，其走势:忽而如鼓点般的轻击，忽而如暴风雨般的渲泄...而莫扎特的曲子充满了欢快，多为跳音，其走势:时而精灵般地跳跃，时而连绵不绝的琶音...两位大师各有特色，各有所长。要想弹好，还得从两人大致的遭遇起，进行深入的了解，这样才能掌握各自的境界:贝多芬命运较惨，且又满腹才华无处发挥，只能借着音符，借着钢琴狂泄而下。有人称其为钢琴界的摇滚乐大师，也是非常有道理的，演奏其作品时，必须找到这种怀才不遇，独沧然而泪下的感觉...莫扎特作为宫廷乐师，各方面情况要大大好于一般人，自然喜不自禁，哪种轻盈，哪种高贵，哪种得意，真可谓满面春风，浑身喜气也...弹他的乐曲，也一定要找到贵族怡然自得的气息。
当文斌老师一口气讲完他对两位大师的认识后，台下稍静几秒后，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同行们是由衷地感谢他如此精彩的发言。真可谓:
风吹树叶飞，曲动音乐辉。
各自披风雨，一齐握杖威。
大师饮酒醉，太斗把琴挥。
好似千秋梦，今朝键盘归。
受校领导的委托，余文斌老师带着各方来宾参观了这所美丽的学校，并讲解了五年内的发展计划:学校欲投资五千万建成一个包含音乐厅、排练室的音乐中心，除钢琴教学外，还将增加管弦乐、民乐专业。余老师热情洋溢的神态，引起参观者的称赞，来宾纷纷竖起大拇指。有好多老师都表达了欲跳槽过来的诚意。这下余文斌不乐意了，心想你们都过来，还有我站的地吗？当然，这种想法是不能流露出来的，相反，他还特别大方地夸下海口:“来吧来吧，这里将是你们大展宏图的地方呢！”一边还十分嘚瑟地带大家去了电化教学楼，清一色的雅马哈电钢。紧接着又去了琴房，清一色的珠江钢琴...众人皆惊呆了:这样的教学条件一点也不亚于专业音乐学院，软硬件设备杠杠的。大家神思有些恍惚了，这余文斌搞得大家真有些流连忘返，乐不归蜀的意思了。
作为东道主，余老师组织了示范课，选了张羽、魏云霞两位同学参加这堂观摩课。这主要是因为张羽基础较好，而魏云霞机智灵活基础也不错，两人相互有个照应。事前余老师专门找她俩谈了心，大致意思就是:我平时待你们不错，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咯。俩人当即表示:“老爹，你放心，看我们的。”说着三人伸出右手一齐比了个“耶”...
还别说，这俩姐妹还真不是盖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泰然自若，举止优雅，弹得行云流水般的欢快。这节课余老师主要讲授了反弹式跳音及贴键式和声弹奏的基本技巧。利用琴键反弹的力量很容易奏出莫扎特的轻快，利用贴键法，有效地克服了滑键，错音的常见毛病，此种弹奏法特别适合贝多芬式的起伏跌宕。
最后，余老师还向与会的钢琴老师们展示了鲁宾斯坦的触键技术，即通过改变指端触键面积从而改变音色的技法。与此同时还讲了鲁宾斯坦技法的关键:全身协调用力，充分利用力学原理，合理调配身体各个部位的力度。这样奏出的音是十分合谐，十分美妙的。在同行面前，文斌老师一点也不保守，颇有一些大家风范，玉树临风的神情。这给大家留下美好的记忆。各路人马自然也不会让余文斌一人唱独台戏，纷纷拿出自己的绝活上台展风彩，一首又一首的世界名曲弥漫着校园，空气里满是大师的味道。这其中有孙晓军老师的《出埃及记》，端的是气势磅薄；王春涣老师的《热情》，端的是行云流水；吴燕老师的《梁祝》，端的是情意绵绵...最为特别的是江城音乐学院四台钢琴联奏的舒伯特《小夜曲》，端的是美伦美奂。有诗为证:
清风明月拂山冈，万里湖滨桂树香。
各路精英来聚会，文斌喜气又洋洋。
魏云霞、张羽还真没想到她们的余老爹竟然有如此深奥的理论及技法，各路大神精彩的演奏，让她们佩服得不要不要的，这可比弹《梦中婚礼》要高端得多了。她俩心花怒放，配合老师出色地完成了莫札特代表作《费加罗的婚礼》的演奏任务。获得大家一致好评。
当然，事后她们也不忘了向余老师索要报酬哦。请她们吃顿大餐，跳上几支舞，这是最低消费了。余老师正处于极度兴奋期，对她俩的各种要求自然轻易实现。当晚，她俩开心惨了。张羽看样子是个吃货，机会难得，她岂能放过，大声点这个还有那个，两只胖嘟嘟的手挥去挥来，忙得不亦乐乎。魏云霞好像对美食并不太稀罕，她只管拉着余文斌跳着慢四步，跳得兴起时，自然又得叫余文斌唱几首歌，端的是享受。据说她家里条件好，平时伙食很捧的，她可能就不差这一顿两顿的了。每次家长来校都给各位老师准备了不少礼物，她就差人陪她玩，还最爱跟余老师玩，据她私下跟余老师讲，她现在的这个爸爸不是亲的，虽然对她千般娇宠，万般溺爱，可她心里并不开心，时感孤独，余文斌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感情上的空白。她对余文斌说道:“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快乐。”除了她俩，陪着她们一起开心的就是校内哪所小咖啡厅了，白天撸了一把各大院校老师的腰包，晚上顺便还搜刮了余老师的钱包，老板娘也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甚至强烈建议学校多组织点这样的活动，多好啊，精神和物质的双丰收啊！这个老扳想得很美，因为她知道，但凡搞音乐的都爱在咖啡厅里坐。别说，想想还真是这样的，音乐与咖啡有种天然相联的关系呢。不信，哪位看官去音乐学院旁开个咖啡厅试试？
可等余文斌忙完吃完陪完归家落，月挂西窗后，他就有点后悔了。一个月也就哪么点工资，这里弄一点，哪里弄一点，所剩无几啊。唉，这老爹不好当啊！钱啊钱，命相连。就算搞音乐的，也是无法脱俗的。余老师挠挠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108班的崽，原本只把余老师当老班头的，后来听闻1204班的故事后，也动上脑筋了，人家已抢先喊了老爹，这跟着学弟学妹喊，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思来想去，她们直接来了个王炸，认干爹吧。于是张小慧的生日聚会上，她动情地拥抱了班头，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干爹”...当然，这是不会白喊了，这顿饭钱啊，蛋糕啊，饮料啊，统统都由亲亲余老师买了单。这下，秦思涵、杨凤琪也急了，争着也把爹认了。这下有些热闹了，隔三岔四的就有过生的学生，这师生感情倒是蜜上加蜜，好得没得法，余文斌的钱包却是瘪了下来。当然还是有好处的，早操改观了，上课率也飚升了，学习成绩也起来了。余文斌仰天而问:“这么做值吗？”“值！！！”内心深处有人坚定地作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每到月初，余文斌意气风发，诗意盎然，闲遐之余纵情于青山绿水间，好生快活。但至月底，便有些后悔了，口袋里空空如也。这还不包括平时借出去的钱...这借的钱嘛，秦思涵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是不可能要回来的了。”即便如此，遇上学生生病或有急事，余文斌也只能照借不误了。
于是，在桂花树下，余老师望着满树的碎金，竟有些心碎而非心醉了。
余文斌一家三口，爱人是初中英语老师，家有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宝贝姑娘，四岁学琴，如今也考入江城一所重点大学钢琴系，深得父亲真传，可谓前途无量，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如果余文斌不当班主任，压力就没这么大了，甚至有些逍遥自在了，可惜一切事情都没有如果，他真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这帮大神打交道。
除了学生谈恋爱的倍受注目外，像刘紫薇、钟欣芳、杜晓琳这么漂亮的年轻女教师，有没有男朋友，也一直是大家热议的话题。经多方调查，四处打听，反复认证，她们终于查明了事实真像：杜老师有一个追她追得很急的男友，正在交往中，她似乎还不是蛮喜欢；钟老师虽说在微博上随便打个句号，也有不少的粉丝关心她，更有一批同窗男生时刻关爱着她，但偏偏就没一个让她中意的；刘老师性格沉静、内向，讲究生活的品味与情趣，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正静静地等待缘份的降临。可是学生们都很着急啊，心想：“这么老了，咋还没结婚？我们同学十八岁差不多都结了婚咧，咋搞滴的嘛！看看我们，初中就…”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谈恋爱。这就暴露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院方一再强调的不充许学生谈恋爱的指示，貌似早己失去了时效。1106学前班班主任周老师在工作日记里写道；“据调查，我班学生都谈过恋爱……”这事让学校老师大为吃惊，都齐刷刷地望向蓝宏达及冯玉刚。蓝宏达心想:“我虽然谈得早点，但结婚晚，货真价实的晚婚青年呢。”冯玉刚心道:“又想拿我说事，我爱得好辛苦哦。”余文斌打着哈哈，笑着说道:“我可是别人介绍的，年青时肯定没干过这事。”众人闻言哄堂大笑。也是，大家以前不也是学生嘛，单恋暗恋双恋都张熟的。《少年惟特的烦恼》《大仲马传》《茶花女》《红与黑》，这些个书，哪个大学生没看过？
恋爱，永远是青春的伴侣。自从有了人类，便有了爱情。很多来自农村的学生，早就盼望嫁人了。有的甚至从小就订了亲，有的早就爱得死去活来，有的甚至堕过胎。更令人吃惊的是，很多家长对这些是知道的，却不以为奇。这不，余文斌刚发现孔伶俐“那点事”，便与她家长通了电话，谁知她妈妈淡淡的来了句：“这事，我们早就知道，跟对方家长约好，等伶俐毕业后便完婚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余文斌只能闭嘴了。唉，现在的家长也是与日俱进，思想还真放的开，孩子自然也放的开了，但却真真的苦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头”了，前前后后可操碎了心。面对如此囧境，余老师心道:当年我们可是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怎么如今却换了一番光景呢。诗曰:
自古青年恋爱多，春风秋雨满山河。
一堆红杏墙头闹，却恼园丁总叱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