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寥寥几语，道尽边戎兵卒的心寒。龙国近代几十年的繁华，可谓大厦林立，灯红酒绿，足以让人手舞足蹈，颂歌悠扬。
然而，有相当一些人却无法共享这盛世繁华，他们卑微地生活在各个破旧的角落，起早贪黑，辛苦地劳作，买不起房，看不起病，近些年制定的诸如双休啊，带薪长假啊，什么公积金啊...似乎都与他们的生活沾不上半毛线关系，犹如戌边的寒卒，被遗忘于玉门关。
现在有人开始念起他们了，余文斌在高层会上发言道:“一个国家的富裕，不应是少数人的事，也不应是中产阶层的事，而应是全体国民的事。”此话掷地有声，得到高层的一致认可。为了改变这种现象，余文斌首先拿看不起病开了刀，这一刀下去，江城百姓全身如沐春风，逐渐有了点主人翁的意思。为了解、落实医改方案，余文斌与张书记等人挨家挨户走访了江城最大棚户区青山红钢城的每名市民，深入各家了解新医改后的变化。
青山老工业棚户区，是江城最大的棚户区，分布于工人村、青山镇、厂前、红钢城等4个街道的11个社区，常住人口4万多人，这些个村镇，大伙戏称为“像个大破窑。雨天一身泥，晴天还反潮”，其居住环境之恶劣是可想而知的。
余文斌一行首站来到环卫工人张东的家里，这是一栋破旧的预制结构楼房，一家五口挤在一套不足四十平的狭小空间里，光线昏暗，墙皮因潮湿而脱落，斑斑点点的，来几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领导们心里一沉，国家高速发展这么多年了，这里怎么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该想办法让他们脱贫了。张师傅热情地接待了大伙，告诉他们，在外打工的儿子知道政府的医疗托底政策后，便有了购房的想法，想搬出棚户区，给爹娘一个好的居住环境，不过...张师傅叹了口气说:“唉，新房价格太高，买不起啊。”
余文斌笑着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点，一切都会解决的。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改变这些问题的。”张书记点点头，郑重地告诉张师傅:“棚户区改造工程马上就要实施了，你们会有新房住的。”张东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谢。王刚市长忙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这些年来是我们的疏忽，对不住啊，你们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打我的电话啊，我们是一家人嘛。”“好，好。”张师傅开心地回答道。他拉上大伙的手，还真没当外人，把埋藏在心里的话一一倾倒出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孤寡老人陶沐民家里，老陶是原破产国企的退休职工，下岗后沦为打工人，无固定收入，老婆也就跑了，现在已是古稀之年，近几年疾病缠身，家里早已入不敷出，一贫如洗了。最大的困难还远不止经济，他目前卧病在床，无人照管，即使新政可以托底，然而谁来送他就医，又谁来照顾他的生活呢。
王市长见状，忙问社区书记钱一亮，这样的情况还有多少？钱书记说还有上十家。王市长立马拍板:“即日起，你们成立社区之家，办个食堂专门解决这批人的吃饭问题，以专职+自愿者的形式负责老人们的起居，派专车负责老人就医的接送问题，财政上有困难给区政府打报告，申请补助。”
话音刚落，陶沐民刚呈兴奋的脸，突然涨红，余文斌一看不对，忙端起床边的一个尿壶，张书记扶起陶沐民老人，帮他方便。老人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余文斌道:“使得，使得啊，我们不来照顾，谁来照顾啊！”陶沐民那张苍老而皱纹密布的脸上落下几滴泪水，一股暖流真真实实地流进他的心里，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么大的官居然来服侍他，好似做梦一般，令他恍恍惚惚的。
在他们的示范作用下，大家废话不说，纷纷进屋找点事忙上了，周围的群众也纷纷加入了这个行列。行动，唯有行动才能化解一切人间疾苦。
就这样，他们一家一家去探望，一家一家去了解去谈心，一家一家去劳作，不吃百姓一口饭，不喝群众一口水，一路奔忙，一路辛劳，用实际行动给了棚户区一个光明的预期，整个小区沸腾了，从上到下积极行动起来。一家有难八家支援，这是任何系统中都没有的人间温情。
几天后，小区市民之家便挂牌成立，将这批老人扎扎实实地照管开来。五年后这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这是后话了。
余文斌、张书记回到市委，当即召开常委会，研究如何保底的措施与方法。余文斌提议政府与商保公司联手推出惠民险，不限年龄，每年交100元，保300万。对困难群众，由政府代缴代办，并且不限病种。常委们顿时心胸豁然开朗，举手一致赞成通过。这条措施不仅大大减低了因大病兜底，产生的财政压力，还实行了比较富足的保险，病有所医这个目标基本锁定。
张书记紧接着说道:“省下来的钱可专顶补贴社区市民之家的日常开支，使这个社区组织可以持久作用，真正成为困难家庭的保卫伞。”大家拍手叫好。
王市长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样一来，过度医疗纠察大队的责任就更重了，充足的医保资金足以让少数人挺而走险的，不得不防啊。”余文斌心道:“这是一句实话，鸟为食忙，人为财贪，欲壑难填，得加大执法力度啊。”接着大家又合计了一些各区出现的状况，商议了对策。
最后，余文斌说道:“看来政策的制定，真还不能墨守陈规，要多渠道聆听百姓的意见，要创造性的实现新的民主参政议政制度，比如建立高素质的定向议政群就是一个很有必要的实验...
为了更好的联系群众，建立社区市委专门工作室，深入百姓家中，去了解具体情况，去现场解决问题，方能真正合理而公正的制定各项政策。”这江大的钢琴老师一身的艺术味似乎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的菩萨心肠。这个政治白丁犹如天边的一颗耀眼的星星，照亮大家一路前行。
从此，江城市委有了一条新规定，每周实施主要干部下社区一次，与市民零距离接触，现场办公解决一系列民生问题。寄调《章台柳》填词叹曰:
溪边柳。溪边柳。岁月悠悠谁可守。一抹斜阳照水头，半绺清影河中抖。
处于基层的百姓是要人守护的。这些天，过度医疗纠察大队接到不少群众的投诉。其中比较典型的案例有上十件，如一位癌症患者的儿子欧阳先生投诉一医过度医疗案，他愤怒地说到:“父亲去世后，我扔了整整一麻袋的药。”
人都死了，药还堆积如山，而且都是自费药。真可谓伤心病狂啊，正如网上的段子所言:“什么地方最贵？不是奢侈品店，是医院。”“强盗只要钱，而医院不仅要你的钱，还可能要你的命。”
另外一种稍为喜剧式的说法却是：“什么地方最好客？不是宾馆而是住院部，你去了一时半会就别想出来了，每天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人的身体在这里变得异常的金贵，三天一查四天一测，临走时还得带上一大包的药品作礼物。”这么高级的服务由谁买单呢？这就是纠察大队要忙呵的事了。
纠察队立案调查了此事，得知欧阳先生的爸爸，那位患肺癌晚期的老人，从治疗到去世的一年多时间里，陆陆续续出入院10余次，此间医药费总计50多万元，当时医保报销封顶线是17万元，其余都是自费。整个过程通过查录像，走访取证证实，刚入院时，老人能吃能喝，但医院一直不停给老人输液，从早晨到夜里，还要不断打针，有时一天要打七八针。
“你见过蜂窝煤吗？我父亲的屁股比蜂窝煤还要烂，密密麻麻都是针眼，足有上千个，我都不忍心看。”欧阳先生哭诉道。主治医生却说:“这是正常的现像，对癌症要下重手的。”
为理清其中缘由，纠察大队依法办理了此案，搜集了大量的人证物证，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件过度医疗的典型案例。为维护患者的含法权益，对当事人王飞、谢达富等主治医生及相关人员提起了公诉。法院经慎密调查取证，辩护等法定程序，依法对王飞、谢达富分别判处两年、一年的刑期，并处于33万的罚款。
一石激起千重浪，医护人员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多搞几个钱的惯例从此再不复存在，悬壶济世的医者之心才是根夲，人是不能忘本的。
纠察大队向余文斌请示，相关领导是否进行处罚。余文斌与组织部王得福部长商议后回复道:“依法办事，参与违法的依据处理，未参与违法的不予追究。”
这个做法与以往是不同的，但绝对是对的，一出事便追究相关领导，这种做法表面上看，大快人心。但也没得太大的实际作用，换个人也未毕更好，况且领导为什么非要替部下犯法买单呢？余文斌要的是实际的效果，而非走走形势而已。
江城的医疗环境由此得到一定的改观，但各大医院过度医疗的投诉案件仍层出不穷，使得纠察大队人手出现短缺的现象。于是专门从各大医学院引进一优秀毕业生，专项培训后充实纠察一线，协助主要办案人员展开纠察工作，逐渐加大纠察力度。此举挽回近亿的经济损失，医保这块肥肉不是随便可以吃的了。
雷厉风行之下，难免有怨言产生，实施新政以来，医护人员奖金确实略有下降，思想上不可能没有想法的。常务副市长王得福专门召开座谈会，真诚地对他们说道:“纠正了过度医疗，群众就可以放心来医院，损失也是有限的，况且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不能与经济挂勾的，市属医院将实行医护人员纳入编内工资，效益部分另行考核的新制。”
“这些年来，一遇重大灾情，白衣战士都能义无返顾地冲向前线，这个谁也不会忘怀。”说到动情处，他的眼里满是泪光。
然后他又真诚的说道:“医生是个特殊的岗位，绝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无休止的追求经济效益，甚至千方百计地榨取患者的血汗钱，那就是极大的犯罪，是万万不允许的。”
众人听罢，热烈鼓掌，医生们也纷纷表态:“医者仁心也，辛苦不怕，就怕别人误会，这下有公正的执法，我们也放心了。”
是的，广大医护人员的素质真不是盖的，一旦觉悟，一定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其实，张书记的女儿张惠芳就是二医妇产科主任医生，最近收入的确少了点，起初女儿心里不舒服，后来也想通了。
这件事反馈到余文斌哪，他建议卫生局开展医护人员知识技能大比拼活动，以高超的医术获得合法合理的高收入。鼓励专家学者举办学术报告会，收取一定的报酬。他也不想因此而降低医护人员的收入。所以他鼓励并支持以知识换取一定的报酬，合情合理，只要不在病人身上拔毛，都是可以的。
一医、二医、三医、中医等各大医院全部实施了新的薪酬制，与医药彻底脱钩，极大的抑制了过度医疗，江城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医院也迎来实质性的变化，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一些平时很少来的农民及城市困难户。
当记者采访时，他们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原来不敢来是怕宰，现在放心了，有病还是会来治的，又花不了多少钱。”这句话简单直接地道出了这次医改的最终结果，己经非常接尽全民免费医疗了。
诗云:
舟行倚水擎，江浩靠天撑。
洒下甘霖雨，千帆万里征。
如果社会上只有一种赞美声，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就在微信版《江城日报》大力宣传此次医改后，还是有市民提出了异议，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