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去邪6
“你看的懂？
这是我妈教我的，她是大学生，据说学的是英语专业，她英语很好的。
我们村里只有她一个人会英语，所以她把这些信息用英文绣在布上，做成窗帘、桌布、手帕，只盼着有一天这些东西可以被传到镇上和城里，这样就可以有人来救我们了。
后来，她有了我，就偷偷教会了我英语。
不过，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来救我们，然后她疯了，死在了这里。
最后我也被淹死了，那些绣着字的东西也丢掉丢，烧的烧了，我也就死心了。”
“我不是来了吗？准确来说是我们。我们来救你们了，不信你看。”
说着，顾涵涵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展示给少女看。
女孩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带着哭腔责备着：“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什么不能早一点……早几个月……早几年……”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顾涵涵伸手想要抚摸少女的头来安慰她，却发现她只是个虚无的影像，触摸不到。
“我带走的人都在这里，她们过得很好，至少比在现实世界里好。
我给她们每个人编造了一个属于她们的美梦，把我的恨意转化我能量维持她们的生命体征，她们现在只是睡着了，你放心，我从未想过伤害她们。”
山洞的深处，女人和女孩们躺着草堆上，脸上有着甜蜜而幸福的笑意。
“这是你弟弟吗？”
在离女人较远的位置，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躺着一个草堆上，睡的香甜。
“不是，他是被买来的孩子。买他的人家后来又怀上了孩子，就不想要他了，所以我把他也带过来了。”
“嗯……你可以唤醒他们吗？”
“为什么要唤醒他们呢？
他们的命运那么苦，现实的生活对他们那么残忍。
现在我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他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世界，我这是在救他们，弥补他们不幸的生活，你确定他们真的想醒来吗？
再度回归到这个对他们不公的，可悲的世界。”
少女用她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顾涵涵，她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会拒绝她所编织的美梦。
“你说过，你的能量源于你的仇恨，你现在还剩下多少仇恨？
等那些欺负过你们的坏人受到制裁，你又能剩下多少仇恨？
到时候这些深陷在你那些虚妄的美梦中的人，他们又该怎么办？”
少女沉默了，似乎在纠结，又似乎无法反驳。
“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被你编造的梦困住吗……你编的梦太假了，假倒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知道我的过去确实挺惨的，但如果让我在虚假的美梦和残酷的现实里进行选择，我还是愿意选择现实。
现实我可以去改变，而被别人控制的梦境……它太无聊了。”
顾涵涵用坚定的眼神盯着少女，终于少女妥协了。
“我从小就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活在美梦中，所以我总是给自己编造那些美丽的故事来安慰自己，这种执念演变出了我给人造梦的能力。
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我有了这个能力，看着那些和我一样命苦的人，我就想帮帮他们……没想到还是搞砸了，我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像你这样的人，可以直面现实的残酷，是我狭隘了。”
说着，少女释放出了神力，红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山洞之中。
“他们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醒了，我已经清除了他们关于我和我编造的梦的记忆，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诺，救救他们。
不过，你的那位同伴我也没有办法，她和你一样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权限不够，没有办法唤醒她，至于能不能叫醒她，就看你了。”
话音刚落，顾涵涵眼前闪过白光，转眼间就到了一个温馨的小屋子里，暖色调的装修看起来格外温馨。
“咦？你是谁？”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李芯怡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哦，是涵涵啊，我的同班同学，我最好的朋友。
对，我怎么差点就忘了，我请了你来我家做客，对不起啊。
来来来，到我房间里来玩吧，等会儿我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你就留在我们家里吃晚饭吧。”
李芯怡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顾涵涵的手，把顾涵涵拉进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不算大，但是很温馨。
浅粉色的墙纸，可爱的小床上摆满了毛绒绒的抱枕和玩偶，一张大大的书桌上摆着书和学习用具，书边的笔甚至还没盖上笔帽，她刚刚应该是在写作业。
顾涵涵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李芯怡的房间，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涵涵，我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们去客厅吧。”
门口传出了开门声，李芯怡又快乐的拉着顾涵涵去了客厅。
“宝贝，我们回来了。我们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蛋糕，还买了你最爱的牛奶。”
“芯芯，今天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欢吃的鱼怎么样？”
站在门口的两个温柔和善的中年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李芯怡。
“好呀。对了，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顾涵涵，她可以今天在我们家吃晚饭吗？”
“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你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哦，多么可爱的女孩啊，谢谢你跟我们家的芯怡做朋友，我们是她的爸爸和妈妈，我们很欢迎你来我们家玩。”
两个中年人和蔼的看着她，只不过，这和蔼的样子太过于虚假，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如木偶般僵硬。
“你们真的是她的爸爸妈妈吗？”
顾涵涵露出乖顺的微笑，不过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威慑。
“涵涵，你在说什么呢？当然……”
看着顾涵涵深邃的眼睛，李芯怡迟疑了。门前的两个人也像木偶般的僵硬的静止了，一动也不动的，像两个失去了操控的傀儡。
“你应该发现了吧。
你的智商很高，一定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不想，也不敢承认吧。
如果你是李天天，我可能还要担心你看不出这是梦境，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明白幻想与现实的区别，可以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无畏的虚妄。
最后，该你做出选择了，小芯怡。”
李芯怡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了……”
说着，李芯怡走到那两个已经变成了失去光泽的傀儡跟前，抱住了他们。
“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走吧，我们该完成我们的工作了，涵姐。”
李芯怡虽是满脸的眼泪，但仍旧目光坚定的看着顾涵涵。
“嗯，走吧。”
顾涵涵牵起了她的手，房子、家具，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如同被打散的拼图一般纷纷瓦解。
在顾涵涵握住李芯怡的手的一瞬间，她听到了来自李芯怡记忆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