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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因果之妙

“炼五金精气聚于一团,藏于腹中祭炼,每至将要功成时,顿觉脑中刺痛,内视只见五金精气化作一团金光巨兽,在腹中狂奔冲撞……”

“金气过盛,刺伤魂魄,见五金精气化为巨兽,实为心神衰竭被其意所摄,应当择一木气水气丰盛之地修炼,务必谨守心神……”

宁清凉将手中纸人中蕴藏话语读出,随手放出,好奇道:“风道友既然知道此人病因,就应当知道此人天生体弱受不得锐利金气,何不劝他放弃?”

风颠一边祭炼灵气符箓,一边耐心解释道:“低境修行者修行不易,一分修行资源都要抓住,纵然祭炼起来事倍功半,也比没有强。”

绝大多数野外的修行者,都是些草木精怪,意外开了灵智,领悟一些粗浅吐纳功法,没什么修行资源可言,这个能得一团五金精气已然算是不错。

宁清凉恍然,她也截过上百张纸人,其中大多数的问题,不过是最基本的五行相生相克。

心念一动,一旁努力修炼的李包子耳边就响起传音:

“记下来,输二十九次。”

李包子无奈点头,这修炼一会儿被打扰好几次了。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是风颠说的话,宁清凉不曾想过,就算她输了一次。

马车仍是不紧不慢走在大路上,两旁树木一棵接一棵落在后面。

密林中一个纸人轻飘飘飞回,风颠伸手接过,法力一探,笑道:“这却是我的盲区了,还请宁道友帮忙看看吧!”

此话一出,马车上三个人都惊讶看来,这还是风颠首次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

宁清凉瞥见余北疏微微亮起的眼,心里摇了摇头,自她开始读纸人上的问答,余北疏就是一副半死不活样子,她这位名义上的主人,心性修为还是不够。

这般想着,宁清凉从风颠手中接过纸人,对于风颠遇到的难题,她也很感兴趣。

“运功时真气能行二十四窍穴,完成小周天,第二轮时只能行三十四窍穴,在头顶与足底受到阻碍,不能完成大周天。”

“这是窍穴武道……”宁清凉眨眨眼睛,“也难怪风道友要让宁某来……想必是不能确认吧?”

“表面看,真气在头顶百会穴与脚底涌泉穴受阻,这是气血两亏症状,可他又能正常完成小周天,若真是气血两亏症状,大周天应当是艰难却能过,万不会受阻碍。”

风颠思考着说道。

宁清凉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此人真正问题是妖身修人法,虽然知道变化人身,但变得不彻底,头上仍留兽耳,双脚仍是兽足,这才阻碍了真气。”

这种事情也不少见,有些修行者为避劫往深山老林一钻,其中有不少就死在了无人知晓处,总有那么几个身上携带粗浅功法,连带着肉身一起便宜那些开了灵智的妖怪。

风颠也很快想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就不得不让它辛苦一番,每次运功时多变化几次,将兽耳兽足改为兽爪。”

写了解决方法,将纸人放出,不等风颠再拿过一个纸人,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余北疏此刻开口:

“风道友,我这里有一部「九炼元极身」,是直入九境的武夫功法,不如你我共同参详如何?”

此话一出,气氛一静。

其实当宁清凉说出两方人的目标都是地宫时,即便是李包子这样自认最愚笨的人,也能察觉到区别刀光剑影的无形交锋。

而现在,余北疏终于出手,以一部九境功法为代价,换取的必然是一击必杀的机会,风颠会接下吗?

而宁清凉则敏锐察觉到,余北疏太上忘情又到了趋于忘情的时候,这才让他有勇气出手,用风颠不熟悉的窍穴武道功法,试图和风颠在领悟功法方面分庭抗礼。

这并非是卑鄙,而是一种聪明,因为余北疏因忘情而理智,清晰认知到其余功法他不配说出“共同参详”四个字。

片刻后。

“好。”

风颠认真看了一眼余北疏,随后说道。

他答应了余北疏。

共同参详开始。

事情发展与宁清凉、李包子二人想象不太一样。

从功法的第一个字,到功法的最后一个字,一天时间过去,余北疏插不上一句话,只能像个无知的学生聆听老师教诲。

风颠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在他最得意的方面,完全把他的道心捏圆搓扁。

两人之间的天赋差距肉眼可见,而余北疏的脸也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宁清凉等这部功法被参详完,才笑眯眯开口道:

“风道友,你可知你面前的是太始教一位预备圣子?此人拜在一位老祖门下,只要踏入十境便要转为正式圣子,被你这一打击,哪怕此人身负太上忘情,短时间也恢复不过来。”

风颠哈哈一笑,将手中功法玉简归还,“既然是预备圣子,又岂会如此容易受打击?”

余北疏接过玉简,脸色苍白眼神却明亮,“风道友说的是,我这里还有一部九境的「不动明王诀」,其中凝聚的不动明王火,对魂魄大有好处,道友可有意修习一二?”

风颠微微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慢着!”

宁清凉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已沉了下来,看向余北疏的眼中隐隐有怒意:

“你真要如此行事?!”

余北疏淡淡一笑,笑容有些勉强,“我踏入七境在即,总不好给心境留下破绽。”

宁清凉眯起眼睛,半晌吐出三个字:“狗东西!”

转身抓过李包子搂在怀里,将头放在他头上,咯咯吱吱地磨牙。

李包子只觉被一股庞然妖气紧紧锁住,血脉的压制带来深入骨髓的恐惧,颤抖着传音问道:

“怎么了?”

说实话,他没看懂。

怎么个事儿啊?我怎么成池鱼了呢?

宁清凉低头一瞥,注意到李包子的害怕,一拍他肩膀,将法力输过去助他稳定心神。

“不动明王诀是佛门炼体秘法,是余北疏这狗东西主修的炼体武学,他熟悉得很,这是一重。”

“全本是能直入十五境,这是欺负风颠不通高境武学,这又是一重。”

“而且佛门功法大多对魂魄有伤害,鬼修绝不可能练过太多,这是第三重。”

“狗东西为了压过风颠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这其中还藏着险恶算计,难怪以风颠的性格,竟然会不给他留半分余地,亏我还搬出身份替他‘点’风颠……”

宁清凉越说越气,又开始咯咯吱吱磨牙。

李包子又被惊吓,仿佛随时沦为食物,不敢动弹一丝,也不敢问是什么险恶算计。

事情的发展与之前别无二样,依然是风颠说,余北疏听。

听到最后,尤其是七八九三境时,余北疏忍不住开口发问,风颠一一耐心解释,二人都浑然忘我,全然一对师徒景象。

一连过了两天都是如此。

两天时间过去,这本功法讲解完毕。

余北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什么,冷汗顿时布了满脸,即便是解了主修武学碍难的喜悦也在一瞬间被压制。

宁清凉张口,正要说两句风凉话,风颠抬手示意她停下。

“我猜,余道友还有一部功法要与我共同参详。”

余北疏牙齿大战,冷汗止不住往下落,却无畏地与风颠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睛对视,“风道友说得没错,我这里还有一部九境功法「搬海拳法」,请风道友指教一二。”

风颠淡淡一笑,“自无不可。”

宁清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制止,不过手下却下意识乱翻,将李包子头发蹂躏成鸡窝。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不死心!”

李包子被宁清凉抱了两天,对这种情况,已然有了免疫,传音问道:“这本功法又有什么门道?”

宁清凉回道:“这是狗东西主练的攻伐武学,也是直入十五境的功法,曾经得过老祖指点,虽然只是随意讲一讲,但风颠绝不可能在这方面超过老祖……”

李包子看向余北疏的目光顿时变了,为了压过风颠,他竟然用出这种手段?连忙趁机问道:

“主人,你说公子有险恶算计,指的是什么?”

宁清凉看看李包子,冷笑一声道:“还能有什么?六境修为也学人结因果,从他拿出功法的时候,想的就是进能坚定道心,退能不着痕迹把因果传给风颠,等日后从风颠这天纵之才手中,把千百倍好处收回来。”

“这般算计,连我也被瞒了去,可惜风颠却不惯着他,他拿一本,风颠就给他讲通透一本,反过来用大因果吃掉他的小因果,死死钓住他,让因果越结越大。”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找不自在……我看这三本九境功法传道因果,他要拿什么来平!”

“噗!”

宁清凉和李包子转头看去,正看到余北疏口吐鲜血,仰天栽倒。

宁清凉脸色随之一白,然后阴沉下来。

李包子顿时惊骇万分,看着风颠手中功法玉简。

怎么这么快?

刚才风颠只是说了几句话吧?

不是说,绝不可能超过老祖?

李包子喉咙涌动,艰难咽了口唾沫湿润嘴里的干涸,小心传音道:“公子……会让主人出手杀了风颠么?

恩大成仇,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结因果说白了还是一种缓和手段,只要把因果任意一方杀了,结因果自然也就破了。

宁清凉放开他,传音中声音淡淡:“我不是他的打手,何况风颠敢这样做也不会没有倚仗,最多只是做过一场,然后带着他离开。”

李包子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位疑似顶级大妖的女子,已经有了出手的念头。

风颠好像浑没有感受到危险,默默放出天一真水,把这疗伤之用天下出名的真水,化作一团水球,从余北疏微张的嘴唇间灌入。

片刻后,风颠开口道:“余道友再不醒,可要错过悟道机缘了。”

余北疏应声醒来,站起,躬身一礼:“谢道友传道之恩。”

就此坐下,开始冥目调息,运转功法修炼。

宁清凉眼睛眯起,忽然放松下来,重又将李包子搂在怀中,“是我小看余北疏了。”

“他早就算计好太上忘情,找到自己忘情的时间,做出的决定都是出于理智,风颠同样看出这一点,这二人既然已有默契,我又何必枉做恶人?”

余北疏能有这样的心性算计,很好,毕竟他们之间是同生共死。

李包子则是看向风颠,那温和的面孔下,究竟是怎样一个怪物?

但不管怎么说,一直压抑的气氛总算松快起来。

风颠看宁清凉注视着余北疏,开口道:“宁道友勿虑,余道友只是心神损耗太多,伤及身体,很快就好。”

宁清凉点点头,余北疏练的是顶级道门功法,最善修持心性。

果然,只是半个时辰,余北疏就睁开双眼,神意重新饱满。

不等余北疏开口,风颠主动说道:“余道友,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我作为修道人,无论善恶都不可轻易给予。

“我虽然指点也修行,却也受了你几本功法,你我之间的因果,就此一笔勾销。”

若是放在之前,这般说教余北疏一个字都不会听,可现在他却牢牢把每一个字刻在心里。

宁清凉叹口气。

李包子连忙传音询问。

宁清凉道:“他这是主动解除结因果。”

李包子问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宁清凉脸上看不出喜怒:“因为他想要的是更高、更深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包子好奇询问。

“朋友。”

宁清凉道,“不管余北疏愿不愿意,这因果已然一笔勾销,有这种真诚,谁会拒绝和他做朋友?”

“有这种真诚,没人认为做他的朋友,是一种利益的砝码。”

“我分不清他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是出于感情还是利益,我只能说,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李包子深以为然点点头,他早在风颠指导于大黑时,就见识过风颠的可怕。

余北疏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风道友真乃道德之士。”

风颠微微一笑,“当不得道友夸赞。”

随后继续埋头祭炼灵气符箓。

李包子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这形势很清楚,却又处处在雾中,传音道:

“我看不出风大侠有和公子交朋友的意思。”

“我也看不出,”宁清凉低头看着他,“可只要余北疏愿意,他们就是朋友。”

余北疏手指储物戒一闪,一面巴掌长宽的令牌出现在手中,“风道友,此乃天机牌,是我门中一位师兄研制,能够查看大威朝最新发生的大事,还能查看地方势力分布……”

宁清凉传音李包子道:“现在他们是朋友了。”

李包子若有所思。

风颠好奇抬起头,接过天机牌,“世上还有如此奇物?”

法力输入进去,只见一条条讯息在天机牌上显现,即使是肉眼也能看见,区别于普通法器输入法力、神识探入得到消息。

余北疏也取出一块新的天机牌,“集墨家还有旁门的机关术,在下刚得知也是惊叹那位师兄奇思妙想。”

“不过这上面怎么还有假信息……”风颠抬起头笑道。

“怎么可能,这上面的信息都是数位老祖亲自审查……”

余北疏凑过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风颠见状,脸上笑意一点点消失。

宁清凉看出不对,将李包子拿开,凑过去一看,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李包子爬过去一看,眼睛瞪得要翻出来,脸色惊骇如望见世上最恐怖的事物,一种极端作呕的感觉舔着他的喉咙,鼻涕眼泪霎时都崩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吧?”

“这是真的。”

余北疏声音止不住颤抖,太上忘情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拷问,理智几乎不存一分:

“整个越州,一百五十亿人……”

“被血祭了。”

炎夏,天微凉。

风颠有想过老祖们反击会很快,却没想到这么快。

这么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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