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惊心动魄
人迹罕至，荒草不长，四周无遮挡。
这是风颠最喜欢对敌的地方。
比较容易把控攻击距离。
他是鬼修，是炼气士，对于他人近身还是颇为忌讳。
一阵微风吹过。
三十丈外，一个唇红齿白，身穿锦衣锦袍的少年凭空出现，好奇打量风颠。
“我这敛息术可是学自专精刺杀的宗门，连那八境的器修都察觉不到，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风颠面色漠然，冷冷打量他一眼，“你的杀意太重了。”
锦衣少年一愣，随后哈哈笑道：“杀意？果然人只要死过一次，就会滑头不少，我就当你凭着杀意发现我的吧。你说你在九江府有个万事无忧阁，九江府我去过，不记得有这么一家店。”
“马上就会有了。”风颠负手在后，随时保持体内法力涌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种难事。
不是这样，出手怎么会快呢？
锦衣少年嘴角勾起，言语中带着一丝古怪，又有一丝莫名意味：“好，没想到你还是个妙人，不过，名字叫作万事无忧……难道你是想给人排忧解难？”
“有何不可？”风颠淡淡道，这是突破四境经验得来的灵感，推演功法后续还要着落在这上面。同时，万灵变的修持，也需要大量的宝物，也需要与其他修行者交易得来。
锦衣少年像是听到了天大好笑的事情，捂住肚子放肆大笑，良久才开口道：
“你，你自己的忧难都解不了，还想着去解别人的忧难？”
风颠毫不在意锦衣少年的笑声，“忧从何来？”
锦衣少年伸出三根指头，“你的忧难有三桩。”
“第一桩，你马上就要死了。”
风颠神色没有变化。
锦衣少年尴尬地放下一根手指，“第二桩，玄道人通报各州顶级宗门，悬赏一件八阶法器抓你，你现在是举世皆敌。”
风颠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他从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哪怕一丝破绽。
锦衣少年紧紧盯着风颠看了半晌，忽然变化一个悠然的笑容，放下一根手指。
“看来玄道人对你的仇恨不小，一件八阶法器都舍得放出来，不过你放心，我只会废去你一身法力，不会伤你半点，不然玄道人那里我可不好交待。”
“至于这第三桩么，”锦衣少年晃晃立着的手指，“我看你修的功法不凡，见识应该也不差，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出来吧？”
“那件七阶法器，交出来吧。”
风颠识海中，玄都大法师睁开眼，看了看锦衣少年，传音道：
“老道身受重伤，气息倒是不太能遮掩住，不过能算出老道一些东西，哪怕是虚假，此人背后站着的，也应当是一位善于推算的老祖。”
风颠神色不动半分，平淡语气下暗藏汹涌，目光望着锦衣少年，“谁让你来的？”
锦衣少年轻笑一声，“怎么？你还想记仇家师？天地大劫，各家势力都在争夺无主法器，像你这种散修，身负一件七阶法器，没有经过老祖点头应允，本来就是为我们而准备。”
“只消把你的消息放出去，各家真传都要来杀你，遍天下都是你的仇人，记仇……你记得完吗？”
风颠温和一笑，“记得完。”
锦衣少年摇摇头，“不识天数，死不足惜。”
话音刚落，他不再掩饰气息，磅礴法力汹涌冲天，赫然是十境修为！
与此同时，锦衣少年单手翻转，一物出现在手中，通体银白，其上刻有种种玄妙纹路，纹路旁的虚空一涨一缩，其上又有道道刻度，灵光在其上流转。
风颠瞳孔一缩。
这竟然是一件七阶法器。
“中天尺，九天之宝。”
玄都大法师传音道，“此宝约等于十四境炼气士。”
风颠点点头，他曾经见过另一件九天之宝，卡师手中有一件从天宝铠。
锦衣少年向风颠露出一个怪异微笑，显然，风颠刚才的惊讶，没有瞒过他。
而这少年又拿出一枚赤红珠子，往眉心一拍，将另一件东西替换出来，却是一张小琴，其上有凤凰攀附，琴弦不弹自动，好听的音符一个个跳出，飞至虚空中，须臾不见踪影。
风颠手指微动，他已经感觉到，附近的天地气机被一股力量牢牢镇压，这张琴不经人催动就有这般妙用，堪称诸多武夫的克星。
最关键的是，这张琴，同样是七阶法器。
玄都大法师继续传音：“凤鸣九梧琴。”
太易虚象障虽然重伤，连玄都大法师也把功法记忆都舍去，但见识还在，推算之能还在。
风颠点点头，没有说话，锦衣少年放第二件七阶法器出来，他却反而没了第一件时的惊讶，一副淡定模样，淡定到让其他人不淡定。
玄都大法师那带着些许讶然的声音传来：“面对两件七阶法器，你依然觉得自己能赢？那可是两位十四境炼气士的围杀。”
风颠气势慢慢提起，“我没把握能赢，在那件尺子面前逃也逃不了，只有豁出去一战，修行界不就是这样？”
修行界就是这样，劫数一到，避无可避……如果躲在某个深山老林，乃至洞天福地，就能避过劫数的话，大地上不会站着任何一位修行者。
“如果战败呢？”玄都大法师沉默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风颠呵呵冷笑一声，“唯死而已。魂飞魄散前，我将化诡，诡死了，我将化怪，怪死了，继续化诡……无穷匮也。”
这句话就像是小孩子乱发脾气，就像小孩子赌气斗气，可风颠话中那无可匹敌的自信，那无可匹敌的决然，让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会觉得是在说胡话，是在吹牛皮。
玄都大法师半晌无言，良久才长叹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身死了……或许活着才是耽误你求道。”
风颠气势已经攀上巅峰，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锦衣少年，体内五行神罡与五行变蠢蠢欲动。
锦衣少年眼睛眯起，那张白净的面孔，飞速挂上一抹抹的阴沉，“看起来，你似乎不打算束手就擒啊……”
在这一刻，他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那件八阶法器，也被抛在了脑后。
给玄道人留一丝残魂不就够了？他要是不给八阶法器，随手把残魂捏死就是。
这就是顶级老祖弟子的自信。
风颠没有理会这个有老祖庇护，有两件七阶法器，心性却还不如一些天骄的蠢货，只是仔细感知杀意，剑气剑意跟着被激发，竟是前所未有的灵动。
对他抱着纯粹杀意，只是为了杀了他，而不掺杂其他的不多，他的剑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快了。
锦衣少年噗嗤一笑，“怎么，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一场惊世大战？”
随着他话语落下，一指点出，中天尺呼啸飞出，一瞬间到达风颠头顶。
万道灵光飞下，如一条条丝线钻入虚空和地面，又如一条条锁链将风颠四周封锁，禁锢和扩散两种矛盾的力量同时出现。
锦衣少年的身影瞬间从眼前消失，风颠心念一动，迈开步子，却发现只能原地踏步。
玄都大法师传音道：“这中天尺最擅长混淆敌人对空间的感知，你以为你没有向前走，其实已经走了不短距离。”
“不过哪怕你能够摆脱，同样也无济于事，这件法器最强大之处在于，它能够改易空间距离，能将千里改为一步，也能将一步改为千里。”
风颠紧皱眉头，停在原地不动。
七阶法器的强大，不实实在在面对，始终都是小看。
外界，锦衣少年见风颠停下，一脸茫然，视线无有归处，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纵然你是绝顶天才，也只能匍匐在我脚下……谁让我是老祖弟子，你不是呢？”
锦衣少年随手一指，凤鸣九梧琴发出一声清脆鸣音，开始弹奏起来。
感受着凤鸣九梧琴隐隐传来的讨好之意，锦衣少年嘿嘿一笑，这凤鸣九梧琴原本也是一位散修所有，同样被他师父算了出来，派一位七境师弟去取。
没想到这琴倒是刚烈得很，把他那师弟打成重伤。
他师父闻知此事什么也没说，不过两天后锦衣少年就得了这琴，里面的器魂已经调教得比哈巴狗还听话，叫它舔左脚绝不敢舔右脚。
至于那位散修，因为还有几分姿色，被他那师弟炼成了肉傀儡，每日玩弄，也算是便宜她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们是正道宗门，杀人对名声不好……
锦衣少年打了个哈欠，“我乏了，凤奴，把他拿下吧。顺便，听说澜江江神姿色不错，区区一个十三境，你和中天尺把她绑到床上，就在她那江神水府让她为我侍寝，对了，你也一块儿。”
“也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
凤鸣九梧琴一滞，随后传来狂喜情绪，琴弦疯狂弹动，一篇天地也隐隐震荡的乐章奏响，一枚枚音符迸射进风颠体内。
只是瞬间，风颠就感觉有无数座大山压下，法力魂魄都陷入凝滞。
锦衣少年走上前去，声音清晰传到风颠耳中，“可惜了，我师父最喜欢扼杀天才，故意收了我们几个心性不成，四处惹事的师兄弟，不然我还真想像其他正道宗门真传那样，收几个天才当奴才。”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那些真传被狗咬反噬的也不少，有不少甚至都轮回转世去了，还要他们师门长辈去接引，有的轮回几世都改不了这个臭毛病，都说我蠢，我比他们可聪明多了。”
这锦衣少年像是唠家常一样絮叨说着，把修行界最黑暗的一面说得清清楚楚。
风颠只是静静听着，毫无动作。
锦衣少年忽然又一拍脑袋，一脸可惜，“哎呀！早知道给你个机会了，你修的是万劫阴灵入圣法吧？亏我还特意去找创下这功法的那位老祖，从他手中拿到了后门。”
“你们这些散修，小聪明是不少，大多都知道防着功法后门，那老祖手段岂是你们能够揣测？他留的后门任你们想破头也找不出来。”
“可惜……没给你机会，也没给我机会。”
锦衣少年拿出一张令牌晃晃，一道灰光投入风颠体内，一道道符文将他从头到脚都锁住。
锦衣少年开心道：
“法力用不出来了吧？你看我要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手……你看，多好的机会让我给错过了！”
锦衣少年一脸的可惜，目光看向风颠脸上，却只看到一片平静，顿时露出失望神色。
“无趣！一件八阶法器可要小心不能摔着碰着，凤奴，把他装到琴里。”
凤鸣九梧琴弹奏出一个个音符，将被镇压的风颠，连同那一方空间慢慢拖走。
“你真觉得吃定我了吗？”
风颠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锦衣少年脸上露出惊喜，一拍手掌，转过身去，“我就知道你还有手段，快快快，让我看……”
下一瞬，锦衣少年瘫倒在地。
在风颠存在的地方，现在是一道纯白光柱，极其纯粹浩瀚的力量从中涌现，如天崩地裂，如挟山撞海，撑炸凤鸣九梧琴和中天尺对空间的封锁，一只手掌在光柱中若隐若现，一道符箓在掌心化为飞灰，铿锵声音传出：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轰！
话音刚落，光柱猛然涨大数十倍，将两件七阶法器，以及它们的主人锦衣少年包裹。
凤鸣九梧琴和中天尺器魂直接被打出，一名美丽女子和一名英俊青年，只是面上都扭曲，对抗那沛然如天落的镇压之力，极度的惊骇使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怒吼：
“浩然正气……万法不侵！”
如此强大的浩然正气，如此纯正的浩然正气，难道此人是圣人转世不成？！
光柱中，响起脚步声。
风颠一步步向锦衣少年走去。
他现在的法力波动，十境。
从入门开始，他的万劫阴灵入圣法和创下此功的人，走的就是两种不同的道路，所谓后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从一开始，他就在等这个机会。事实上，早在看到锦衣少年的一瞬间，风颠就燃烧了所有灵气符箓。
谁说灵气符箓只能在体外烧？
这是他能在出其不意之下，短暂镇住两件七阶法器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两件法器主动被他镇压……看起来，它们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对锦衣少年言听计从。
玄都大法师传音：“又烧道行了？”
风颠只是回了一句：“幸好我还能烧道行。”
那些被随意夺去法器的散修，他们有道行可烧吗？
玄都大法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风颠走到锦衣少年面前，手上出现五彩光柱，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这道五十二重的神通，主镇压，不知能不能镇住老祖手段，把锦衣少年毙于掌下？
风颠不知道，他只是撑着浩然正气，不断把法力灌入五彩光柱中。
忽然。
锦衣少年轻笑一声，脸上惊慌迅速换成得意。
风颠连一瞬都没有停止，一掌带着塌天之势猛然砸下。
砸空了。
锦衣少年已不见踪影。
风颠叹息一声，不见任何法力波动，浩然正气却直接溃散。
十丈外，锦衣少年站定，身旁站立一个黑袍大汉。
玄都大法师传音：“北冥坎水剑，当年某位老祖有心炼一件飞剑，与九阶飞剑南明离火剑争上一争，他运气不错，只等了两千年就算到了那一个契机。”
“此剑到如今已经是八阶飞剑，不过作为剑器，威力却是倒数的八阶，堪称八阶之耻，一条道脉气运都不曾镇压。”
八阶飞剑再弱，手段也不是我能观测……
直到现在，风颠的神色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尽管这已经是死局。
锦衣少年面上得意，心中也有些后怕，还好他顾惜自己的命，每次出门都请北冥坎水剑护身，这个级数的法器足可做大多数道脉的镇压气运法器，就是他师父也要多几分敬意。
能得此剑垂青，一直是一件他骄傲的事。
凤鸣九梧琴和中天尺显化的器魂也走过来，低头站在少年身后。
锦衣少年眉头一皱，也不传音，径直开口：“两个没用的东西！”
两个七阶法器器魂，美丽女子和英俊青年也只好诺诺，不敢多说一个字。
锦衣少年又看向风颠，“你也是个人物，不过，劫数到了，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整个人炸碎。
黑袍大汉面现恐惧，“前辈饶……”
下一刻，猛然炸开。
美丽女子和英俊青年同样露出恐惧，却也难逃碎成粉末的命运。
一柄剑，一张琴，一把尺子从天空掉落，正好掉在风颠脚边。
“老是在我面前说什么劫数劫数的……这个小子太讨厌，老道也忍不了了。”
玄都大法师的声音幽幽传来。
风颠身躯僵硬，脸上的迷惘久久不去。
“前辈你不是不能离开识海……”
玄都大法师满不在乎说道：“那是几天前，九阶法器之能岂是你能想到的？不过杀了这几个王八蛋，我的伤势倒是又严重不少。”
“你这小子这几个月找地方躲一躲，等我恢复了力量，就是那老祖来了，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当然，还要看你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避过老祖掐算。”
玄都大法师说着，风颠呆呆听着，心神依然处在震惊中，那个嚣张的锦衣少年，就这么死了？
修行界但凡有点实力地位，谁不是有几门替死重生秘术，有几件替死重生法器，有几件替死重生宝物？
但这些，在九阶法器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几息之间就将所有手段毁去，连个水花都没让风颠看到。
良久，风颠呼出一口气，接受了太易虚象障出手的事实。
先前，他听说太易虚象障等三件法器被人一穿三，还以为是九阶中较弱的法器，现在看来，分明是九阶中最顶级的法器！
风颠看看洒落一地的血肉，又看看脚下三件法器材料。
七阶器魂可以化人修行，不过终究是器魂身，本体受损器魂也伤，器魂死亡本体却无碍，只是会直接掉落到不入阶。
若是像救苦苍生线一般，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魂魄作器魂，就能快速恢复到原来的阶数，不过这种概率太低，只怕万亿修行者搜个遍，也未必能找出一个。
救苦苍生线之前有明确记载的，还要追溯到十多万年以前。
玄都大法师将这三件法器本体扔给他，自然是要他用来修炼七双天诀，风颠快速将它们收好，然后收敛气息离开了这里。
尽管这是一个快速凑齐七双天诀十四种法器的捷径，但风颠却宁愿没有这种捷径，如果太易虚象诀不出手，他岂不是只有自杀赌化诡一条路？
“多谢前辈。”风颠一边低声传音道，一边敛去遁光，静悄悄不发出一点声音，快速移动。
他不会矫情到说这是太易虚象障带来的灾难，早在选择它镇压识海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玄都大法师呵呵一笑，“无妨，老道久在道场中，倒是不知道人间已糜烂成这个样子，也难怪天地大劫会来。”
风颠叹息一声，“天机乱了魔道宗门要血祭，天机不乱所谓的正道宗门也要夺人机缘，修行界只怕已没有散修容身之处。”
道法越来越昌盛，修行者却越来越危险，也许到了某一天，天下人都将和他一样道心，只求活着。
到那一天，末法，还是不是大恐怖呢？
玄都大法师无言，这种事情，纵然太易虚象障是九阶法器，也没有办法改变，更无法多说什么。
风颠深知，对老祖来说，躲在哪里都是一样，所以也并未离开太远，只是飞了十余里，就在一棵大树前停下。
五行变发动，融入到了大树中。
等。
等着。
等命运的审判。
一直等到了夜晚。
无月无星，风急黑夜天。
处在随时会丧命的境地，风颠依旧在树中睡得香甜。
片刻。
狂风席卷树木，拔下无数叶子。
风颠睁开眼，双眼中是一片漆黑。
一步跨出大树，伸手抓住落下的一片叶子，重新放在了树上。
玄都大法师猛然睁眼，“这是……原来是你，你竟然还活在世上。”
黑瞳风颠没有答话，他知道，今天过后，玄都大法师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小风颠，同时，他也不会再选择离开小风颠。
“劫数……”
黑瞳风颠轻轻呢喃，向远处走去。
走不过半里。
迎面站立一个道袍老者，老者背后的天上，密密麻麻站立着尸体。
若从极高的上空向下看，方圆千里的天空中，已经被尸体塞满。
道袍老者捋捋胡须，脸上笑得像一朵菊花，“没想到老夫会直接来吧？想不到堂堂太始教的教主太始老祖，竟然会亲自来找一个小小四境炼气士吧？”
“没想到就对了，我身后这些尸体都没想到。”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以为能像话本中一样，一境境让你杀上去，最后砍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人头，其实你再低个两境，我也会亲自来的。”
看来锦衣少年的话痨，和这道袍老者一脉相传。
道袍老者又看看风颠漆黑双眼，脸上露出了然，“果然身上有个残魂，想着图谋下一世？可惜，今天要和这只鬼死在一块了。”
道袍老者一指点向风颠。
“遇到我，是你们的劫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