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御前争辩
天子一怒,又有几人能不害怕呢!
景瑞帝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丁岩礼也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转为了低声的哭泣。
景瑞帝又问道:“丁相,朕知你痛失两位爱孙,心中极其难过,但卫国公所言有理,不知您那两位孙子为何深夜会到云安寺中?”
丁相抹了把老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回圣上,这个老臣确实不知。但我那两个孙儿本性纯良,又天真浪漫,以前也只爱道教,从未听说过他们对礼佛有什么想法啊!”
丁相说话十分老道,不仅点出了自己两个孙儿和圣上一样尊的是道教,不动声色地给卫国公上了眼药,同时也表达出,他这两个孙儿去云安寺定然有内情。
而这个内情是什么,全叫人去猜去想,很是耐人寻味了。
卫国公虽然是个粗汉子,但他却并非傻子。
他的目光在丁相和景瑞帝身上轻扫了一圈,才开口道:\\\丁相此话差矣,两位丁少爷均已成年,相信以丁相的学问,两位少爷基本的是非对错是绝对能分得清的,自然也不会轻易受人蒙骗。钱大人带的仵作验尸之时,臣明明白白听到两位少爷身上并没有被绑或者被挟持过的痕迹。”
突然被提到姓名的钱万里,面对丁家要吃人的目光,只能尴尬地朝他们点点头,心里却暗骂卫国公不地道,明明是他自己查看了两个少爷的尸首,偏偏还要推到京兆府身上!
“敢问丁相,如此能不能说明两位丁少爷是自己去的云安寺!云安寺去的多是女流,不知两位丁少爷夜深人静带着迷药前来,又有何目的!”卫国公越说越有底气,到后面声音已经不自觉得有些大了。
这次丁相没有再说话。
丁岩礼却是忍不住了,他指着卫国公怒道,\\\卫国公!你是何意思?想污蔑我儿子,来洗脱你杀人的事实吗,我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杀死他们!\\\
见丁岩礼又沉不住气,卫国公并未与其计较,只等着景瑞帝出言教训他。
但丁岩礼到底也在朝堂之中混迹了那么久,刚刚被景瑞帝一吓,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只见他不等景瑞帝再朝自己发火,便跪走了几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圣上明鉴啊!臣的二子虽然平时有些顽劣,但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三子更是从小到大都十分乖巧,聪慧至极,平日在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如今臣一夜之间痛失两个孩儿,卫国公却一再想往臣死去的儿子身上泼脏水,求圣上明察,莫要让他们死了还要蒙受不白之冤啊!”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求圣上为臣做主!臣的二子三子,他们都是臣最疼爱的孩子啊!\\\
他这一番真情流露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但偏偏在座的都是在朝中
浸淫多年的人物,岂是那种被煽动几句就能上套的人,这一个两个都面色严肃,只静观其变。
景瑞帝被他吵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见他一副悲切之态,也难以说出什么训斥的话语来,只得看了眼一旁的元公公。
元公公立即便上前,“哎呀~丁大人,您别难过了,奴才带您去偏殿休息一下,以免一会冲撞了圣上了。”
说完直接将文弱书生丁岩礼拉了起来,那力道之大,丁岩礼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当然,丁岩礼也十分识趣,感受到了元公公的力度,便顺坡下驴地跟着他走了。
见殿中终于安静了,景瑞帝不由得再次揉了揉头,问道:“钱府尹,此案可还有查到什么?”
钱万里苦着脸上前,“回禀圣上,此案发生得太过突然,微臣暂时还未曾有什么头绪。”
景瑞帝皱起眉头,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
钱万里连忙又道:“还请圣上宽限一些时日,臣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景瑞帝默不作声,场面一下子陷入寂静。
这个案子确实透露着诡异,看上去便是丁家两位少爷见色起意,意图对卫国公府的五小姐图谋不轨,结果被卫国公府的人发现当场就弄死了。
但实际上却根本经不起推敲。
且不说,卫国公那个样子能生出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能让两个相府公子半夜去寺庙里行此不轨之事。
就算丁府少爷正这么做了,卫国公也不敢直接将二人当场给杀了。
就算真的杀了,也肯定早早将尸首找个地方埋起来,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此事显然就是有人故意要引起卫国公和丁相两府之间的矛盾。
可...这二人早就各自站队了,天然就是对立之面,这幕后之人为何还要如此!
让两家接下如此血仇!
显然除了刚刚被元公公带出去的丁岩礼,在场的都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特别是丁相,所以刚刚他虽然任由丁岩礼闹,但却没有自己开口指责卫国公一句。
只因为,丁岩礼只代表丁岩礼,代表丁墨语和丁墨繁的父亲。
而他,代表的是整个丁家!
他突然想到当日得知丁墨语这个畜生投靠三皇子后,自己要收拾那个孽畜时,大孙子说的话。
“既然二弟已经做了选择,那便不再是我丁家的子孙!”丁默生说这话时,眼底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祖父,我们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像三皇子传递一些我们想让他知晓的消息呢?”
丁相当时觉得他所言有理,便将此事交给大孙子办了。
他闭了闭眼,像是一个真的因白发人送黑发人给击溃了的普通老者一般,心中却在担忧,担忧今日这事背后,是他大孙子的手笔!
这时,刚安抚完丁岩礼的元公公又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在景瑞帝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景瑞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一双鹰眸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声音带着一股寒意,“确定是径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