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婚(一)
原本该是开心的日子,被褚明朗这么一闹,多少有些晦气。
老夫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让她陪着用膳。
褚夭夭回到听荷院,高婶他们已经听说了在松鹤院的事,都气褚明朗不要脸。
在他们看来,把褚家所有的产业给他们家小姐当嫁妆都不为过。
高婶倒了杯参茶给褚夭夭,“小姐,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犯不着为他生气,就是替我娘和外祖父感到不值。”
他们多年的付出全都喂了狗。
高婶道:“过了明日,褚家的事与您也没多大干系,想老夫人了回来看看便是,至于其他,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祖母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要是没有祖母,便宜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把自己折腾没了,她最多在灵前装样子嚎两声。
可祖母还在褚家,祖母得知她受了委屈,从锦州老家特意回来为她撑腰,就为这份爱护之心,她也不可能放任祖母不管。
她之所以会留下一半的褚家产业,也是看在祖母的份上,让祖母在褚家能安享晚年。
可没想到她那便宜爹居然如此过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娘一点点挣回来的家业,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趁高婶和吴婶在外间忙碌,把小翠叫到身边,小声吩咐她去找吴磊和她哥,让他们“照看”一下留给褚家的产业。
褚明朗走的是文人路线,认为经商拉低他文人该有的气节,对经商不屑一顾,以至于对经商这块一窍不通。
曹姨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家里长辈得罪了人,家族败落,她被卖进青楼,成了一名歌姬。
虽懂得一些持家之道,但经商这块却不是很精通,只要做的隐蔽些,曹姨娘根本不会发现。
褚明朗吃过一次亏,褚家的家业要是再出现问题,他定会怀疑上曹姨娘。
即使不能让他们分崩离析,也能让他们心里生出嫌隙,时间久了崩裂也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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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早起,酉时末高婶就准好了晚膳,让褚夭夭吃了之后,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消食,就被小翠伺候着躺在了床榻上。
二月末的戌时天还未黑透,褚夭夭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帐顶,一点睡意也没有。
“……小翠,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不然明儿个您起不来。”
小翠替褚夭夭掖了掖被子,“明儿一整天您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不睡足了,该没精神。”
平日里她都有小睡的习惯,不管晚上睡得早或晚,下午都要小睡一会儿,不然下午蔫哒哒的没精神。
“小姐乖哦,快睡吧,我在外间,有事您叫我。”
将窗户和门关上,房间里瞬间暗了不少。
百无聊赖的褚夭夭盯着帐顶,数着小绵羊。
不知道数了多久,终于把自己数睡着。
第二天寅时初听荷院的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寅时三刻褚夭夭被小翠和高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
“都说了让您早点睡,您不信,看吧,这会儿两头牛都拉不起来。”
小翠努力将黏在被窝里的自家小姐拉起来,一边嘀咕。
高婶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瞎嘀咕什么?还不赶伺候小姐起来。”
被挨了一巴掌,小翠撇撇嘴,放弃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直接用行动让她家小姐起床。
微凉的面巾贴在脸上,褚夭夭顿时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
小翠乐呵呵的道:“小姐,您醒了吗?”
瞥了眼小翠手里的面巾,合着今日她大喜,不会责罚她是吧?居然敢用凉面巾贴她。
吴婶端了一碗面食进来,“趁着这会儿还没上妆,赶紧吃点东西垫垫。”
很小的一碗,两口就没了的那种。
本来不饿,两口面条下肚,到有点饿了。
“吴婶还有吗?”
“可不能多吃,穿上喜服后多有不便,且新娘子老往恭房跑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褚夭夭不能理解,人吃五谷杂粮,上厕所、放屁咋就成了不雅之事?连说都要隐晦的说。
“所以,我今天就只能吃刚刚那么一点东西?”
“忍忍,等晚上姑爷进了洞房,你们喝了合卺酒就可以吃东西了。”
褚夭夭后悔,刚刚碗里的汤她没喝,喝一口汤也能顶一会儿的吧?
在褚夭夭惦记那口面汤的时候,小翠和一众丫鬟端着洗漱用品去了浴房。
准备的是牛奶浴,看着浴桶里奶白奶白的牛奶,褚夭夭生出喝两口的想法。
一个小丫鬟提着花篮,将新鲜的瑰丽花瓣撒在浴桶里,瑰丽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牛奶伴着瑰丽花的花香味,褚夭夭感觉更饿了。
小翠三两下把褚夭夭剥干净,泡在了牛奶花瓣中。
温热的水,泡的她又饿又困。
在即将睡着的时候,被捞出来,擦拭干净。
这会儿已经卯时中,老夫人陪着全福人来了听荷院。
全福人是老夫人的好姐妹,夫妻俩感情和睦,儿孙满堂,且各个孝顺有本事,请来给褚夭夭当全福人是老夫人对她最真挚的祝福。
有老夫人和全福人在,褚夭夭强打起精神,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
全福人拿过梳子,一边梳,一边念道:
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
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
三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梳好头然后开始绞面,将脸上的汗毛一点点绞下来,那感觉酸爽无比。
想试试的可以自己拔毛感受一下。
等绞好面后,褚夭夭已经眼泪汪汪了。
老夫人看到孙女眼眶中的眼泪,道:“把你的金豆子憋进去,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下来。”
换好喜服,一切准备妥当已经辰时末,锦王府接亲的花轿已经到了府门口。
隔老远都能听到唢呐咿唔咿唔的声,和宾客们喧闹的声音。
“小姐,姑爷来了。已经到二进门了。”
高婶赶紧将红盖头给褚夭夭戴上,“盖头只有姑爷才能揭开,您可别手欠自己掀了,不吉利。”
“高婶,我省的了。”
高婶趁别人不注意,将一个小本本塞到褚夭夭手里,自己脸红到耳朵根。
“这本来该夫人给您的,夫人不在了,就让老奴给吧,没事的时候看看,能少遭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