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上
客栈外的景象和古装剧里的相差不大，衣食住行相关的店铺开满一街，还有些小摊摆着。
不同的是，街上人穿的“古装”涵盖了各个朝代，短发也不少见，男女老少都有长短发的。
更特别的是，五六人高的空中有各种动物载着人来来往往，快的堪比高速铁路，慢的跟火车速度差不多，老虎、巨蛇、蝴蝶，鸟，别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造世界独有的，在现实世界体型不大的动物在这里都等比放大成可坐人的模样。
“春区循环线要出发了！最后一个位置！要上的赶紧啊！”
吴觉被吆喝声吸引，领头的人跟小胖子一样着一身素白衣裳，不同的是这人浅蓝色的腰带用银丝绣着云纹，腰上还圈着一条绳子，沿着绳子往后一看，十几人虽没有规矩地排成一条直线，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出发咯。”领头人说罢，双手向下一握，似乎抓着一根无形的棍子，一抬，带着一绳人斜着往天上冲，身后的人连绳子也不抓，齐刷刷地面向领头人的背脊，似乎有无形的东西托着他们，身体笔直，脚尖向下。
吴觉惊叹：交通工具之人力过山车！
前方一个小摊突然爆发一阵惊呼声，人群将其裹得严严实实，吴觉挤进去看。
一个年轻男子炒着肉，旁边没有人，拉面在空中自行挥舞。
案板上突然多了一根黄瓜，吴觉一眨眼它就飞起来变成了块状，装点拉面的舞动，人群又一阵呼声。
吴觉饿得不行，口水分泌的量大到吞口水似乎在喝水，用左手压住蠢蠢欲动的右手，这才让他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在身，赶忙转身挤出了人群。
吴觉买了几个馒头，边吃边哼着近期喜爱的歌曲，左顾右盼，却没有再停下脚步。
“春夏秋冬为一旧，一旧分为廿四节……”
不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吴觉的耳朵被牵引。
一旧？
吴觉抬头看了看高塔，又望了望声音来源的方向，三步并两步走去小巷里，窗户开着，吴觉露出眼睛看向里面。
白板，古代有这种东西吗？
历史没学好的学渣吴觉不去深究夫子身后长长的白板存在是否合理，反正也没人规定造世界一定要贴合现实，而且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也足以证明这里不是正经古代背景。
只见孩童们齐齐合上书，夫子在白板上用食指从左往右写了四个字。
“未晩，你来读一下这几个字。”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旧！”
但看着夫子用手指指向第二个字，她瞬间变得支支吾吾。
空气静默了几秒，夫子收回手背在身后，“算了，夕画你来读一下。”
“旧，期，回，轮。”被点到名的孩子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清脆的声音加上吐字清晰，让吴觉终于识得了两个字，“旧”和“回”，其他两个无法确定。
也多亏了旧和回笔画简单，这两个字和中文十分相似。
吴觉看这世界的字像鬼画符，但仔细一看，有几分中文的影子，只是写得七歪八扭，中文字的美感全然没有写出来。
吴觉专注着想记下另外两字的模样，忽然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小块硬物打到脑门。
他的小脑袋缩了下去，手轻揉着额头，心下奇怪自己完全没看见有东西飞过来。
犹豫了一下，再次露半个脑袋偷看，没眨两下眼，又是相同的招数：看不见有东西飞过来，却实实在在地被打到了脑门！
“做人要光明磊落，凑不出学费可以申请补助，为何要偷看？”
吴觉蹲着揉揉脑袋，鉴于还有“关乎性命的重任”在身，干脆溜走了。
春夏秋冬为一旧，一旧分为廿四节……
吴觉走回大路上，口哨一吹，俨然是刚刚听到的第一句读书声的音律和节奏，吴觉突然感觉不对：
春夏秋冬？是一旧？不是吧？
那小二讲的半旧岂不是半年？！
可眼前那座塔看起来没那么远，难不成是“海市蜃楼”？
“兄台，问你个事，溯真派怎么去？”吴觉随意找了个面摊搭话。
胡子围着嘴巴长了一圈的男子头都没抬专心擀面，说：“前面那座塔是溯真派的试炼塔，你沿着这条路直走走到碰壁，那个大宅子就是了。”
吴觉闻言，嘴角不禁抽了抽，“碰壁”是这么用的吗？
一大娘擦完桌子，凑了过来：“哎哟，小伙子你也是去溯真派修行的吗？”
吴觉刚想再问，见到更好客的大娘果断更换交谈对象。这里的面也挺香。
“大娘，你知道这里走去修真派要多久吗？”
“不久，走半旧就到了。”
噗……
吴觉口中要是有茶水，就给大娘洗把脸了。
半年还不久吗？不会要搭那些能飞上天的动物吧？但他只剩两文钱了，不知道能不能搭上……
没在意吴觉的异样表情，大娘看他没走，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儿子也是去了修真派修行，一开始我还不同意呢，想他学一下他爹的手艺，但他修行一轮回来，竟然能不碰面团就在上面砸出一个坑……”
看着大娘满脸自豪的样子，吴觉倒是挪不开脚步了。
大娘滔滔不绝地炫耀着自己儿子的本事，吴觉时不时就点点头或者发出“嗯”的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她拉着吴觉坐下，有客人来了就去招呼一下，吴觉便安静等着。
“那时我儿也跟你差不多高，刚过了入门标准，一眨眼，都过去九轮了……”
吴觉静静听着，记下时间单位，不敢贸然询问。
“哎呀，都聊了这么久了，”大娘突然想起什么，朝擀面的大爷说道：“李大爷多做一碗面给这个靓仔吧。”
“大、大娘，我……我……”吴觉咽了咽口水，肚子适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面带窘迫地说出最后三个字：“我没钱。”
吴觉观察那些食客最少也留下了三文钱，这么一大段路，吴觉剩下的两文还想再买馒头充饥，毕竟还是馒头最便宜还能边走边吃。
“不用钱，”大娘眉开眼笑，“现在很少有人愿意这样听我说话了，吾儿最近一轮才回来一次，没待多久又匆匆走了。哎，我也不懂他那些灵气的东西……”
一听有免费的面吃吴觉瞬间就有了精神，听到后面大娘唉声叹气的，便打断大娘的负面情绪：“还不知道大娘贵姓？我叫吴觉。”
大娘像怀春少女一样羞涩地看了眼擀面大爷，说道：“我从了李大爷，自然是姓李的。”边拿手半掩着面。
李大娘眼角泛着皱纹，李大爷仍低头擀面，嘴角微微扬起。
吴觉起身学着电视剧里面的人朝李大娘作揖道谢。
听大娘说话的时候吴觉连馒头都没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人似乎在往“纸片人”发展。
他愿意坐下来听李大娘讲那么久，有一半原因就是想蹭吃的，虽然不能肯定最后能有免费餐，但这里的香味诱惑他的饥饿感，已经让吴觉身子都软了不想走。
不多时，一个比钱明客栈的大了一圈的碗放在吴觉面前，面多料足，而且竟然还是免费的，吴觉嘴巴瞬间流下了大量感动的泪水。
不顾面条烫嘴，吴觉一吸溜一呼哈就吞了下去，眼角的泪水溢出眼眶。
李大娘看着吴觉的吃相，笑得眉眼弯起：“瞧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一轮回。”
吴觉边吃边听李大娘讲这面怎么做的这么香这么好吃，腾不出嘴就竖大拇指，不一会儿就把面连汤带料全都吃光了。
“嗝。”吴觉终于吃饱了，此时他多想靠在沙发上葛优瘫，可惜这里只有凳子，连靠背都没有。
汤的余味残留在嘴巴里，吴觉咂巴着嘴，感觉比自己在现实世界吃过的所有面都要好吃，以后释出造世界了，也可以偶尔来尝尝。
吃饱了脑袋也清醒不少，李大娘说的话其实吴觉没听进去多少。
不能怪他，实在是饿得集中不了注意力。吴觉心想。
吴觉从内袋摸出一枚铜板，抓起李大娘的手，郑重地交给她。
“我身上的钱不够付这碗面钱，谢谢李大娘愿意请我吃这碗面，真的非常好吃，我以后还会来的。”说到这，吴觉感觉自己嘴角又垂涎三尺，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李大娘将铜板原封不动还给吴觉，笑道：“说了不用钱就是不用钱。我儿叫李安，若是遇上了，你们不妨交个朋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