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散
吴觉本以为元璟长老的师父、希月介绍的高人是个白发苍苍容颜迟暮却身体硬朗笑容常驻之人。
当吴觉看到熟悉的屏风，熟悉的柜台，熟悉的摇椅，熟悉的蒲扇，自动把脑子里的一个旋钮拧到写着“修炼能得不老容颜甚至返老还童”的刻度上。
“难得见你。”一如既往的装逼调调。
“师父。”元璟叫着摇椅上闭着眼的人，没有行礼。
难不成他叫“师父”？
吴觉在摇椅旁边的椅子坐下。
“小子想好帮我了？”
他不叫吴觉名字，又不看着吴觉，待元璟看向吴觉，吴觉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
“不是。有人介绍我来祛除饿灵。”
“免谈。”
吴觉对这个青年没什么好感，又说：“你私自拿走我包袱里的东西，又跟伽师兄说是我付给你的医药费，他以为是我主动交出去的，似乎……把我记恨上了。”
吴觉斟酌字眼，既想让青年有知错赔偿之心，又不想夸大说谎，最终只说一句主观臆断。
“我现在跟他解释。”元微说，“元璟可有事说？”
吴觉一愣，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不找借口不讲解释。他明明有错，为什么能表现得错不在他似的？这世界没有“偷”这个概念吗？
“现在”解释，又是什么情况？
但青年丝毫不想再谈这话题，立马将对话人转向元璟。
吴觉突然心惊，是不是自己在他“徒弟”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可两位大佬一谈话，他根本不敢插嘴。
大佬要是想他死，他肯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吴觉盯着青年的脸，没有什么特别。
“我还在研制给望念的药，都不见效果。”
“可他突破了合九。”
“那是掌门给他的药，来源不肯多说。我只分析到残渣，摸不着道。”
“我看看。”
元璟把小本子翻到某一页。
青年从摇椅上坐起，睁大眼瞪着小本子，一改装逼的调调，还带着不知哪处方言的口音：
“哎，怪不得不肯还我。这种好东西竟然给别人吃，非把我气死……”
吴觉还震惊着这人原来会好好说话，一种高山薄雾中的高人的语调瞬间掉到地上接地气了。
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飘在吴觉眼前。
“收集这些给我。”
吴觉扬眉，瞟一眼大佬，他的神情说不上不悦，但不似刚刚那么平静。
吴觉暗自庆幸自己似乎还不用死。
也不用从掌门那捞丹药了，真正的第三条路原来是收集这些东西。
吴觉看不懂又不认识，无所畏惧，拿住纸张折叠两次放进怀里。
“有多少先拿多少过来。”
“行。”吴觉应答一声。
“你也留意一下，都是稀品。”
夏至到大暑都在医馆里。
吴觉听不懂那俩人聊丹药，小口小口品着元微给的小瓶液体，说是饱腹的。
吴觉含一口在嘴里用舌头玩着，滑溜、像液体一样变形，口感却像果冻。
周身的灵气像是被吴觉吸引，慢慢靠近他，覆盖在他身上，溶进他的皮肤。
当吴觉发现自己一呼一吸间增长了灵气，一口把整瓶喝了下去。
体内灵气却没再增长。
吴觉伸着小瓶子说：“我还要！”
“去去去。一瓶十两。”元微摆两下手。
“能赊账吗？”
“不能。”
吴觉走到柜台后，药柜前，问：“我能打开这些柜子看吗？”
“看。”
吴觉看了一些，百无聊赖，趴在柜台上听他们聊天。
元微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语速比元璟几乎快一倍，元璟时不时点头，小本子上多出几行字。
完全听不懂。吴觉打了个哈欠。
“无事做便去修炼。”
元微的声音入耳，还是原本的咬字标准又缓慢的腔调。
“太吵了……”吴觉连“修不进去”还没说出口，就瞬间被罩住了。
眼前的人嘴皮子还在不停地动，吴觉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像在张望楼里关上门窗一样安静，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衣服摩擦的声音。
吴觉伸了个懒腰，走动两步，耳根还是清无比。
吴觉深呼吸了一遍，又闭上眼深呼吸了一遍，说：“我静不下心。”
“控制体外灵气，练习分散和聚合。”
吴觉听话，放出灵气。
“分散和聚合是什么？”
明明字面意思好理解，落到实处吴觉却疑惑评定界限是什么。
“这是分散。”
吴觉什么也没看见，皱起眉头，看见眼前多了一片淡橙色。
“眼睛放松，让眼部灵气加速更新。”
吴觉照做，眼前出现珍珠大小的浅橙球体，而后它们往其中一颗聚拢，最后变成脑袋大小，颜色也实了一点。
“这是聚合。”
吴觉点头，将体外灵气捏成一颗颗珍珠，越捏越小。
他的灵气无色，看不到也摸不着，但他感觉得到。
而后他控制这些灵气珍珠相互靠拢，它们本就是一团灵气，再融合轻而易举。
吴觉感受着这颗巨大珍珠，微笑着在心中夸赞自己，却听得元微说：“太散了。”
他感受到自己这颗灵气聚成的球体被外力往中心挤压，下意识眼睛用力，又放松改为加速灵气更新。
他的灵气珍珠似乎涂了薄薄一层浅橙色，这团球体慢慢被浅橙压缩变小了一圈。
吴觉惊讶，自己无色的灵气能被精准捕捉。大佬不愧是大佬，他肯定打不过……
“注灵气进去。”
元微的声音入耳打断吴觉的思维，吴觉直接用手指戳进浅橙薄膜，没什么感觉，好似彩虹一般。
他从指尖释放灵气，像给球充气一样。
随着“球”里面灵气越来越多，吴觉感受到这些灵气的“不安分”。
就跟之前他想固型，将灵气都挤压到一起却难以维持的感觉一样。
没法贴得紧密，没法固定，容易散掉。而现在这些灵气没有消散，但被禁锢着，没法逃离。
“想出去玩儿。”吴觉不由自主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这团灵气给他的感觉。
浅橙色灵气散了，无色灵气也消散了一半。
“你的分散十分不错，但聚合得好好练练。”
浅橙罩子消失，外界的声音重新进入大脑。
元微重新躺在摇椅上轻轻晃着，元璟起身朝元微微微鞠躬。
圆球带吴觉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吴觉坐在元璟的灵气上面对元璟，问他：
“长老，灵气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