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回忆是痛苦的

蓝白领

王文娟永远忘不了一九九八年的那个黑色的暑假，她的心上人张劲松刚与她卿卿我我之后。几个大学同学相约去长江游泳，于是王文娟的其貌不扬的男朋友张劲松告别她之后，也跟着几个男同学一起去长江游泳了。

至今为止，王文娟每当想起这件悲惨的事儿。她就会泪流满面，那是情人张劲松最后一个温暖地怀抱。原来，王文娟看见男朋友张劲松远处地背影。她突然有一种心悸地感觉，因为她忽然发现她的前男友李铁军也跟了上去。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转瞬之间，两个小时过去了。王文娟突然听见有许多的男女同学在喧哗，说是有一个男同学失水了。她突然有一种心如刀割般地疼痛，她跌跌撞撞地奔向出事的地方——宜昌市九码头。王文娟紧张得呼吸急促，她一一清点去游泳的男同学的人数。她一共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始终不见了她的男朋友张劲松。最后，她的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面对梨花带雨的王文娟，一向坚强不屈的老农民，张劲松的老爸也不禁泪流满面。这个倔强的老头子，面对滔滔不绝的江水下杳无音信的大儿子，他也不肯掉下半点儿泪水。现在见了大儿子的女朋友哭得死去活来，他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了。这个老农民，他哽咽地对王文娟说道:

“娃儿，是我那短命鬼大儿子配不上你，你还是忘了他吧！”

“这……”王文娟一时愣住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忘了他，开始你的新生活了。”张劲松的老爸十分沉痛又坚定说道。

“伯伯，让我做你的干女儿吧！”

“不行！”

“为什么？”

“我的大儿子已经死了，我不能对你施行道德上地绑架了。”

“我心甘情愿！”

“你心甘情愿，我却不愿意。他短命死了，已经亏欠了你的！”

“伯伯……”

“我不是你的伯伯！”

说毕，这个倔强的老头儿忍住往下掉的泪水儿不忍再看王文娟。他的大儿子死了，他如何不心疼。如果失去了一个儿子，回报一个女儿，对于自己苦难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安慰。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能让别人的女儿为自己死去的儿子“徇情”。让女娃一生想着自己的死儿子，而不愿意去寻求爱恋了。这就是一个中国老农民最朴素的感情，宁可自己吃亏也要让别人行时发财了。他宁可失去一个好干女儿，也要让女娃儿幸福快乐一生了。

在宜昌市九码头原址上祭拜的老女人王文娟，想起她的大学时地爱恋时光。她不仅感慨万千，更是唏嘘不已。虽然说往事越千年，当年发生过的事儿历历在目。但是时间是最好地疗伤胜药，一切痛苦的根源源于难于忘记。

在王文娟的记忆里，那年她二十一二岁，她疯狂地爱上了一个来自湖北浠水的大学同学张劲松。其实，张劲松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长得胖乎乎的。但是他的学习成绩好，本身也是才女的王文娟，她发现他待在图书馆的时间比任何地方都多。每次班级测试，张劲松总是名列前茅，这不得不让本来也是才女的王文娟刮目相看了。

原来，王文娟在爱上张劲松之前，她已经有了一个叫做李铁军的男朋友。李铁军与王文娟同是大西北某小县城的人，而他还是校蓝球队的主力。人长得牛高马上，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样子。每当李铁军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他那英俊潇洒的身姿，矫健敏捷的身手，总能引起女生们地尖叫。

这么说下来，李铁军并不缺少自己的追求者。但是俗话说得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偏偏李铁军又是一根筋的男人，他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只对老乡王文娟情有独钟，因为她长得不仅好看，而且还是才女一枚。她绰约多姿，魅力四射，风情万种，勾人心魂。

原来王文娟是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烙入许多男生的脑海里。尤其是她的老乡李铁军，他对她早已走火入魔了似的，那怕天下的女人千千万万，他也只认为她才是他最好不二人选的老婆。李铁军与王文娟在大学里认识后，他们俩才发他们自己是来自大西北某一小县城的人。

于是，李铁军与王文娟也就自自然然地相爱了。但是不管李铁军如何地去用心地爱着她，最后还是她主动地提出分手的。听见王文娟要与自己分手的消息，李铁军真是伤心欲绝。当李铁军知道王文娟爱上同班同学的张劲松，一个其貌不扬的胖乎乎的家伙时，他真是气破了肚皮。李铁军有时他自己也看不起他自己，天下芳草何其多，为何他非要单恋一枝花。

李铁军也真是恨自己，明明有那么的女人爱着自己，自己偏偏只爱着王文娟。然而王文娟偏偏喜欢上了胖乎乎的张劲松，现在反而抛弃了他。李铁军认为这是他的奇耻大辱，他发誓非要得到王文娟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现在王文娟喜欢的男人张劲松终于死了，李铁军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内心里还在冷笑道:

“敢夺我的女人，你纯粹是在找死！”李铁军想起张劲松那天失水之前水下的情景，他露出了胜利者的笑颜。

在男朋友张劲松死后，王文娟真的是好伤心，好伤心。她曾一度精神恍惚过，她欲哭无泪，总觉她自己的心被切割得七零八落了，痛彻心扉。好在她的老乡前男友李铁军对他嘘寒问暖，王文娟苦逼的心境才慢慢好转了起来。鉴于前男友对她自己不离不弃，体贴与关心，王文娟才渐渐感觉到李铁军爱的暖意，后来她终于又接受他对她自己地爱恋。

李铁军与王文娟的爱恋史，犹如生活中的怪圈，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比如李铁军与王文娟的恋爱史，从相识相信相知相爱，到分手，现在又开始相恋。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但是两人的心境与当初大不一样了。对于李铁军来说是失而复得，喜出望外。对于王文娟来说是不得以而求其次，最爱的男人已经死了，只好接受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了。

后来，经过几遭磨合，李铁军与王文娟终于结婚喜结连理了。对于王文娟来说无喜也无悲，但是对于李铁军来说，能够与心爱人的女人王文娟结婚，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他好不开心得意，喜气洋洋了。王文娟以为她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最好的得不到，就只好求其次了。

在洞房花烛夜，王文娟既不大喜也不大悲。而新郎李铁军却欢喜得酩酊大醉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近新娘王文娟。而王文娟本能地有些害怕，她坐在床沿上向后退去。李铁军却放肆地大笑道:

“逃？……看你逃到那里去？哈哈……张劲松那个死货没这福气了！”

王文娟听了李铁军的话，虽然说有太多地疑问。但是她也只当他说的是醉话儿，因为也来不及她多想。当王文娟退到床尾靠墙时，她一下子被李铁军紧紧地按住了。不及王文娟反应过来，一张大嘴喷着酒气全压在她娇小玲珑的小嘴儿上了，一阵阵酒气几乎喷晕了她。

最后，李铁军拦腰把王文娟抱了起来，他大笑一声，就把她抛到婚床上。就在王文娟的身体在席梦思上上下起伏时，李铁军一下子扑倒在她的身上……最后， 李铁军在心满意足中把王文娟变成了他真正的女人。一夜的新娘变成了旧妇人，日子漫漫长，新的矛盾也就渐渐地凸现了出来。

岁月总是沉甸甸的，最初的和谐被破坏后，一切就是最难回到当初的样子。本来王文娟她以为忘记了心上人张劲松，但是每当他的祭日来临时，她就忍不住要到九码头的原址祭拜他的心上人张劲松。起初李铁军也没有说什么，后来他们二人几年了也没有孩子，彼此的矛盾也就大了。

每当王文娟想要去祭拜昔日心上人张劲松时，李铁军就会酸溜溜地说道:

“怪不得生不出孩子，心里还惦记着旧情人呀？”

“是你没用怪得了谁？”王文娟也不甘示弱地抗议道。

“是你心里只有旧情人，还是我不行？”说毕，李铁军强行要把王文娟按在床上。

“臭流氓，走开！”王文娟怒不可遏地说道。

“臭婆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是爱着那个死鬼了！”

“因为他比你好，比你有能耐！”

“死婆娘……今天老子要收拾你！张劲松那个死货，在水下挣扎了几下，就不行了！你还能比他的力气大吗？”说毕，李铁军强行把王文娟按在床上。王文娟拚命在挣扎……

经过这一次地较量，二人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李铁军与王文娟离婚了，不久，他又再婚了。而王文娟却再也没有嫁人，她一边无比地思念着心上人张劲松，一边为李铁军最后的恶话“张劲松那个死货，在水下挣扎了几下，就不行了”。每当王文娟想起这一句，她真的不敢深想下去。因为一旦深想，她不仅颤抖起来，又感觉到毛骨悚然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王文娟真的不敢深想下去了，也是为了这一句儿，她坚决地要与李铁军离婚了。

在王文娟与李铁军离婚后第一年的张劲松的祭日祭拜时，王文娟满含泪水地说道:

“劲松，真的是我害了你！我真不是个好女人，我居然还嫁给了豺狼。那么就用我的下辈子赎罪吧！我就陪你住在九码头原址的附近，我再也不想嫁人。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也只能属于你了！”

从此以后，王文娟彻彻底底地断了想再成家的愿望。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瞬三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美少妇早已青丝变白发成了老妇人，她心中始终洋溢着对心上人张劲松刻骨铭心地爱恋！每当王文娟回想起前程往事，她不仅感慨万千，唏嘘不已。因为她自己识人不明，反而把她自己的心上人给害了。每每想起她自己与狼共舞的那几年里，她真是羞愧难当了。

每当王文娟想起一九八八年夏天的那一天，她都会泪流满面。她分明还记得那个悲惨的日子，心上人张志强跟自己拥抱告别后，他就随着几个男同学一起去长江游泳了。随后，她无意之间，她看见老乡李铁军也跟了上去……王文娟就听见校园里乱哄哄的，原来是有男同学去长江游泳时失水了。

王文娟一听有一个男同学游泳时淹死了，她的心里忽然好似针刺了一下，有种痛彻心扉地感觉。其时，王文娟正在大学宿舍里读书，现在她一点儿心情也没有。王文娟随着大流奔涌到有男同学出事的地点——宜昌九码头。那里早已人山人海，王文娟心急如焚地在人群中钻进钻去。她到处寻找她的情人张劲松的身影，她也询问了许许多多的人。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千篇一律地说声“不知道”，王文娟的心早已冷透了。

其实王文娟早已心知肚明，她的心上人张劲松已经死去多时了。此时此刻，王文娟又累又渴，也一下子晕倒了。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王文娟送进了校医务室，等她再慢悠悠地苏醒过来时，校方早已确定死去的男同学就是杳无音信的张劲松了。

站在长江边的老妇人，面对滔滔不绝的长江水，她洒下了几十年的泪水。岁月如梭，容颜易老，不变的长江水滚滚东流。王文娟不知道她自己流了多少泪水，流尽了多少相思泪，也冲不断对心上人的思念。她总是痛苦地自责，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才把恶魔的仇恨引到情人的身上。让情人的爸爸，一个中国的老农，全部的希望全部打碎了。

王文娟甚至于自责到认为她自己罪恶深重，一个老农式的家庭的全部希望都给她给毁了。正如古人语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时此刻，老妇人似的王文娟面对滔滔江水，不胜唏嘘，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