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会再去
林初没他能说会道,更比不了他张口就来的本事,唯一能避免冲突的办法就是顺着谈知义的言行做事。
四人间的宿舍,因为其他室友也都没来入住,她的东西一放,整间屋子不再显得空空落落。
她没时间整理,只将自己的物品放入了柜子与床底下,锁了门匆匆跑下楼。
八月末的天气,室内闷热如蒸笼,室外酷暑难挡。
林初干了这么些体力活,汗更是流了不少,脸颊红扑扑的,轻轻一瞥,宛如打了一层淡淡的腮红。
谈知义靠在车门边吸烟,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纤纤巧巧的身子骨,却一点不给人柔弱扭捏之态,反之叫人生出保护欲。
谈知义掐灭烟,烟头随意地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灭一抹猩红,踢进下水道,然后自顾上了车。
动作一气呵成。
林初原地喘了几口气,不敢耽误他时间,连忙跟着上车。
工作日,谈知义有公事在身,直接带着林初一起去了自己的公司。
他的工作地点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租下了全b市最高档的写字楼,三十人左右的团队,用谈知义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小作坊经营,可愣是财大气粗租下了整三个楼层。
谈喜雨对他的工作内容一知半解,曾对林初说,他二叔干的行当很赚钱,仅靠这三十来个头脑,要和全球最顶尖的资本家们斗智斗勇,最后还有能耐从他们口袋里掏出大把大把的钞票,属实牛掰。
这是林初第一次去到他的公司,前台小姐姐倒没有对她好奇不已,反而习以为常。
谈知义走路带风,经过前台时只留下一句话:“煮壶花茶。”
脚步也懒得停顿半分,可见他对谁都是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林初跟在他身后,不敢东张西望。
他这一层员工不多,别说三十人左右,一路进到他办公室,统共见到的都没超过三人。
谈知义丢下“你随意”这三字,没心思再管她。
他先用座机拨通了个内线电话,用英语聊了有快一个小时。
期间,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只发出过两个动静——前台送了壶花茶进来,林初去了趟洗手间。
完蛋!
她早不掉链子,晚不掉链子,偏偏选在这个当口掉链子!
她可真是个妥妥的天选之子,在掉链子的路上从没掉过链子……
向来守时的生理期莫名其妙提前了。
林初欲哭无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左顾右盼眼神寻视了一圈四周,这个洗手间是谈知义办公室连带的,毫无女性用品的痕迹。
还不算太丢人,内裤上暂时没留下污渍,她第一天的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她只要找个借口离开这里,附近就有大型的商圈,她完全能处理好这个突发状况。
谈知义的通话结束了,刚端起咖啡杯,就见林初脚步缓慢地从洗手间出来。
“吃坏肚子了?”谈知义抿了口咖啡,随口一问。
林初没空纠结谈知义是怎么沉浸在工作的状态,同时还能留意到她的一举一动,自己进洗手间的时间的确不算太短。
她摇头,只含糊编了个理由转移话题:“我记起来,我还遗漏了些住宿需要用到的物品。那个,你先忙,我去附近的超市逛一圈哦。”
“等我忙完一起去。”
林初摆摆手婉拒:“不用麻烦你,我很快就买了回来。”
谈知义覤她一眼:“鬼鬼祟祟的要买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这人怎么专爱与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过不去?
林初有苦难言,心下一横,咬咬牙道:“女性用品。”
闻言,谈知义应当明白了什么,眸色一沉,说:“不用特地跑一趟,这栋写字楼里有超市,点个外卖就能送达。”
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能解林初的燃眉之急。
她点开了外卖首页,谈知义说的没错,她一眼就找到了他口中的那个超市,价格贵得离谱,林初迫不得已挑了包最便宜的下单。
接着和谈知义确认他公司的位置。
十分钟后,东西由前台小姐姐送至她手里。
林初重新进到洗手间,长舒一口气,虽然挺丢脸的,总算是有惊无险。
等再出去,谈知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电话会议。
林初就坐到会客沙发上,离他有一段距离,他看她无所事事干坐着,便和电话另一端解释了一句就挂断。
他起身,走到林初身旁,又在她身侧坐下,甚至微微侧着身面向她。
从某个角度看去,他似将她温柔地半拢半圈在怀里。
谈知义看似体贴道:“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会儿?”
楼上便是这幢写字楼的顶层,是个超五星重金打造的酒店,如谈知义这类非富即贵的富豪,能专门享受到一对一的管家服务。
虽然他的这间办公室也有连带的休息室,也几乎好得无可挑剔,但相比于酒店的顶级套房,肯定是略逊一筹。
林初并不愿私自闯入谈知义的私人领域,他身上那股说陌生不完全陌生的气息萦绕着她旋转,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与酒不醉人人自醉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你带房卡了吗?”谈知义不知哪根神经忽然短路,问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林初的脸,似乎想从她这张素净无暇的脸庞上,解读出一点微乎其微的端倪。
果然没有令谈知义失望,话音刚落,林初先前血色还不错的脸,顿时煞白煞白。
他脑袋中应景地冒出一个词来——如坠冰窟。
恰如其分形容此刻的林初。
谈知义见不得她这样,摆出这样一副恨不得与自己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的姿态。
或许是他的自尊心受不了林初这般冷落,亦或是他单纯像逗弄一个浑身竖起尖刺的宠物一般逗弄林初。
“要我送你上去,还是打电话让管家来接。”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冰冷得不含真情实感,仿佛未曾被林初的变化影响到一丝一毫。
林初上下唇打颤:“我不需要休息。”
谈知义提醒,似真似假宠溺般埋怨:“不是让你随身带着房卡。”
这回,轮到林初反过来提醒他:“我上次说了,我不会再去。”
谈知义抬手,轻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无意碰到她滚烫的耳朵,不碰着倒没多少念想,一触碰就顺手捻了捻她小巧的耳垂。
林初偏头要躲。
谈知义太过熟悉她的技俩,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
大概是林初的躲避惹恼了谈知义,他的动作不再轻轻柔柔,转而用力扯了一下她通红的耳朵,像小时候严厉的父母作为惩罚儿女的手段。
林初小声呼痛,亦没换来谈知义的手下留情。
他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将林初拉回现实:“那么,我同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