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叫她初初
“哪里难受,嗯?”
林初躲开他欲伸出的手。
“是痛经还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谈知义耐着性子,他不再觉得林初是在发嗲寻求安慰,他转而变得无比担忧。
缓了片刻,林初准备下床:“你转过去别看,我去洗个热水澡。”
谈知义的心没有落到实处,他怕她逞强,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谈知义想关切,你真的没事么,话到嘴边,硬生生改口:“初初,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他叫她初初。
从他口中久违了的初初,是他心甘情愿主动叫出口的初初。
直到坐上车,林初还在别扭,根本不敢去看谈知义的眼睛。
她想她是不是在恃宠而骄,仗着谈知义对她表现出几分和颜悦色,自己就分不清几斤几两重了。
她小口啜饮着热牛奶,情绪始终低迷。
事实证明,别高兴得太早,否则容易乐极生悲。
谈知义跟她不同,只担心她是不是身体抱恙才导致她早晨临近崩溃的情绪,让她请假去医院做检查,推脱说约了下周的号。
下周他就出差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搪塞他的借口。
“那本自传,我已经放回到书架上。”林初没话找话,打破寂静。
谈知义在想自己的事情,听见她出声,稍稍松了口气,哦了一声。
他皱眉,虽然大白天这么问有失体统,而且大有轻浮调戏之嫌。
但不问,他是真的没底。
“像昨晚那样的程度,也会让你……”谈知义斟酌了一下措辞,从后视镜打量,她的脸禁不住泛红,嘴唇微微噘起,不甚欢喜的模样,“感到疲累和难受?”
谈知义觉得,他可能是在钢丝上行走,以身试险。
林初听着,没有马上接口。
谈知义坐立难安,咽了咽,总想吸口烟缓解焦灼的情绪。
于是从铁罐子里丢出一颗薄荷糖,等不到林初的回答,他转而说:“糖不错,谢谢。”
林初迟钝得才停留在上一个问题,垂了垂眼睑,十指绞紧:“还好,是我的问题。”
谈知义听懂了。
“没关系的,你最近是特殊情况,下周去检查真的不要我陪?”
“嗯,我可以。”
“报告出来了要告诉我。”
“嗯。”
她嗯得不痛快,谈知义听出来了。
所以,还是不要趁这个机会告诉她,自己要飞美国的行程,以免加深本就沉重的心情。
早晨出门得比上一次晚了十来分钟,自然而然遇上了堵车高峰时段。
“那,周末还去么。”林初问得小心翼翼,委屈巴巴,她开心了好久呢,不会因为身体不争气而临时取消吧。
谈知义叹了口气,偏头看她一眼,捉过她无所适从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掌心。
握紧了便不舍得放手,一直握着,汽车匍匐前行时也握着。
“傻女。”谈知义脱口崩出一句香港话,放在林初身上,还挺贴切,比傻瓜贴切。
林初觉得他还挺厉害,学会用港语骂人了,但这一句她显然听得懂,轻哼了哼,并不生气,谁让他这二字骂出了宠溺的感觉。
谈知义此地无银三两百:“难道你以为我只想着这个?”
好吧,她对他的吸引力确实无法小觑,但睁眼说瞎话这个事,他做起来一点不虚。
林初腹诽,那不然天天问她晚上过不过去是怎么个意思。
谈知义为了体现自己正人君子的一面,不惜倒打一耙:“林初,就说是不是小人之心了。”
气氛在聊开后渐渐轻松起来。
林初不情不愿接受了他的指控,不想,这人变本加厉起来:“还有,你好不公平。”
“哪里?”林初在这自如的氛围里,开始低头吃打包的早餐,是酒店管家准备的。
一盒营养的轻食mini taco、两个酸奶松饼、一个水煮鸡蛋、一份蓝莓和草莓的水果杯,准备得太多,林初根本吃不完。
mini taco和酸奶松饼她都没有动,准备留给室友吃。
她喝了牛奶,开始啃水煮蛋,生怕碎黄蛋落在车上,她两口将蛋塞进嘴里。
合情合理噎着了,憋得小脸通红。
既不敢吐了,又不敢咳嗽,无论怎么着都会弄脏车厢,也会自毁形象。
平时吃东西慢条斯理惯了的人,两口吞鸡蛋,确实难为她了。
谈知义扭头,见她这样,给她拍背。
终归还是死命咽了下去,咽得眼眶红了一圈,愣是没掉一滴泪出来。
“你怎么回事,没人跟你抢。”谈知义刚想凶她来着,一想前尘往事,气焰嚣张不起来了,“下次吃慢点。”
这就算过了,没人翻旧账,重提早晨那一场没来由的哭。
只有,谈知义的那声“好不公平”因为小插曲而没来得及说出口。
车子停在老地方,林初抢先一步,是问,更多的是阻止:“今天不找谈老师吃早饭了吧。”
原来她心思玲珑,早看出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谈知义如她所愿:“嗯,不找了。”
林初也还没忘:“我哪里好不公平?”
“你送的礼物,我都宝贝。我送的礼物,你连拆的欲望都没有么。”那次在她房间过夜,他看见从迪拜带回的东西,她一样未拆,整齐有序地摆在桌子底下吃灰。
“不是。”林初被问得措手不及,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是太贵重了,我怕弄丢。”
谈知义理所当然:“丢了我会再送。”
林初支支吾吾:“我……不习惯。”
谈知义见招拆招:“那就快点习惯。”他看着林初的眼睛,宛如森林里迷失方向的小鹿,怯怯的,慌张的,难以难喻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会一直送。”
“哦。”林初讷讷。
“所有美丽的,都值得为你点缀。”谈知义似有所吃味,刻意调侃:“世上美丽的东西,不只有花草树木,对吧。”
“对。”
“以后不要再欺负我不懂它们了。”
“哪有。”
谈知义轻哼:“你和谈老师聊这些的时候,我在一旁就像个白痴。”
林初倒吸一口冷气,绕来绕去没绕过这道坎。
不过,谈知义显然没要跟她秋后算账的意思,距离上课不到五分钟,他不拖着林初磨磨唧唧了,私心当然很想,但也不能因此影响她的学业。
“闭眼。”他交待。
林初心知肚明,主动将头凑向谈知义,乖乖闭眼。
他低头,吻了吻她哭红了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