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开始享受被她浪费并沉迷
林初人生里头一遭自导自演了一回漫长且持久的热吻,笨拙且生涩,专注又浓烈。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敌不过她雾眼迷蒙,娇喘微微。
终于舍得放过巍然不动气定神闲的男人,林初眼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水蒸汽,大约是她先前情到深处时候无声无息滚落的生理性泪水,亦或是今夜更深露重。
但这都不是她失控的罪魁祸首。
“下雨了。”林初自找台阶,仿佛在为强吻谈知义又清醒过后做开脱,开场白不乏欲盖弥彰。
“难怪都吻出了水声。”谈知义盯着她胭脂色红唇,眸色深沉,一贯的没羞没臊,指东打西的本领日益渐长。
瞧他说的什么混话?!
细雨才在上空飘下来两三滴,哪儿弄得出来水声?
说得跟他以前主动吻她时,不嘬出水声就肯罢休似的。
林初别过头去,长发遮住半张脸,听他说着有歧义的话,真想瞬间将自己埋进土里。
接吻历来是他占据主导的一方,只是很偶尔林初才敢悄悄迎合,大多时候只要跟着他的节奏进行就好。
哪像今天,豁出了脸面,用尽了浑身解数,结束了还被调侃一番,说得她好像多么猴急,多么欲求不满。
林初整颗心都是跳乱的,甚至无从判断谈知义是否沦陷在这个湍急的吻里,以便忘却她是因为什么而匆匆吻住他的唇,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一吻过后,先前的争执与不快暂时抛诸脑后。
两人同在一个餐厅后花园,犹如隔着水北天南。
林初蹲在一丛花群前面拿手机拍照,谈知义坐在原位上吸烟,漫不经心吐着烟圈,视线粘附在一个纤瘦的身影处流转。
她总是喜欢将自己丢在花海里,跟只蝴蝶没两样,轻轻飞来过一下子,在人家心上留下一辈子。
戒烟的过程比谈知义想象中要艰难一些,即使强迫自己克制烟瘾,每天还是会抽几根,有时是一两根,带着赌气的成分,她要到何时才能发现,上次买的话梅和薄荷糖早见了底。
她对花草的耐心,比对他的要多不止一点点。
林初已经着手学习植物生理学、培种学、遗传学等更深入的课程,落在他人眼里,她可能是在“假公济私”,因为喜欢侍花弄草而选择了这样一个阳春白雪的专业。
她自己知道,这是一门是与实际生活紧密相关的专业,等她毕业后,想从事与农作物相关的职业。
国内光靠农民辛苦种植农作物是远远不够的,后续的推广与开发、经营与管理,更不可或缺。
不然,现实是农民付出了十分的辛苦,也许只够换来不到一分的收获。
这对他们这个弱势群体不公平。
她报考这个专业前,跟老林推心置腹促膝长谈过,老林给她分析利弊,说小姑娘干这一行的很少,而且仅靠她一个人的正义与理想,根本就是人微言轻。
总之,林初心意已决,老林除了对宝贝闺女的支持,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十足十继承了老林的理想主义。
固然无用,但问心无愧。
老林没什么情怀,这一点上,林初也是如此。
纵然他们的内心想法或许比身边人要来得更不切实际,更远大抱负,为人做派又是一等一的务实,靠的是辛劳付出得到回报,而不是投机取巧想着不劳而获。
父女身上同样拥有着显着的矛盾的品质,有时很吸引人,有时很讨人厌。
这背后的一切,谈知义无从得知。
重逢之后,林初在他面前对自己的家人闭口不谈。
父亲的不幸离世,没有成为她卖惨的借口。
他只是有一天幡然醒悟,他会安静地坐在飘着细雨的夜里,不知不觉对着一花园的不具名的花和草,以及一个毫不起眼的背影,留出将近一个小时的耐心。
在这差不多接近一小时的时间里,他不过抽了两支烟,抬头张望了一眼天际灰沉的云,外加回味了几遍方才那抹如急风骤雨般的吻而已。
抬头看云,是希望雨势不要加大。
他还想继续浸润在这么一个如同静止不前的夜雾里,他很难回忆起,上一次心如止水是在什么时候。
曾经他讨厌浪费这个词,换在林初身上,他开始享受被她浪费并沉迷。
一个小时零九分钟。
林初再起身往回走,颇为意外谈知义还在原处等她。
雨势终于慢慢变大,雾越来越浓,她的距离望向他都不甚清晰。
水滴落在林初怯生生的眼睑,她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
很多时候,她常常随意地撩人心弦不自知。
她正想出声,谈知原站在通往花园的玻璃门边问她:“林初,你要回去吗?”
林初这才将目光从谈知义身上移开,点头说要。
谈知义背对着谈知原坐,谈知原定睛看到一抹黑影,才见他也在,冒雨走近他们,这次问话是对着谈知义:“你喝过酒了,我送你?”
谈知义不作声,在林初走近他身边时,这才利落起身,顺手握住了林初垂落的手。
林初第一反应是不自在。
他们的关系并未在朋友之间正式公开,而且这段关系维持得踉踉跄跄,几度以为要走不下去,又靠欲念勉强维系下去。
谈知义感受到了她的闪躲与退避,不由握得更紧。
林初觉得,这不是亲昵的表现,只是孩子气似的在宣示主权和领地,是他体现占有欲的一种表现。
谈知原应该是看见了的,当作没有注意到,微笑着解释:“宠物店打来电话,他们今晚要早半小时闭店,所以我必须赶去接我的猫了。”
林初听后心动不已,催他那快点走了。
她的包和外套还在包厢,走前也得和闻宴启和林昌辉打声招呼,她匆匆跑上楼,谈知原让她小心点,不急这三两分钟。
谈知义对着她的背影吩咐:“还有我的外套。”
谈知原先去将车开到餐厅门口,林初折返时,看见谈知义在楼梯口等着自己,她不由分说加快了脚步。
偏生她一点没长进,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忙中出错,眼看就要下完最后几步楼梯,生生绊了一脚,飞身扑进谈知义坚实的怀抱。
高鼻梁撞在谈知义硬朗的锁骨上,痛得她一瞬间泪眼模糊。
“你对投怀送抱的方式,真是不断推陈出新,屡试不爽,情有独衷。”谈知义稳稳接住她,没有立马放手,抱她满怀的感觉,是在他心上落下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不舍得放手的,一直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