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筹谋

几人吃罢馄饨，从馄饨摊头走出，一时无处可去，就沿河随意溜达。

谢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向着谢子安缓缓开口道：“愚弟有些私事想劳烦兄长，不知兄长能否移驾几步，咱们旁边叙话？”

谢子安不解谢绍有什么私事要和自己说，心下虽感诧异，但既然谢绍如此对自己说，想来这“私事”对他而言还挺重要。当下也没说什么，与英姑打过招呼后，就和谢绍走到了远离英姑和丁越的地方。确定两人确实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谢子安才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避开他们？现在可以说了。”

谢子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说道：“近日我在船上晕疾发作，多亏有嫂嫂诊治，我才能够免受晕症的痛苦。我感念嫂嫂的恩德，就想着能为嫂嫂做一点事来报答她对我的恩情。眼下咱们没几日就要到家了。不知嫂嫂是否是第一次跟着哥哥回家？旁的不说，有的礼数可能要提前考虑起来，这样也能在长辈们面前有个好印象。给家中长辈的……”

谢绍话还没说完，谢子安就恍然大悟般以手击额道：“哎呀，多亏绍弟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大事……只是你嫂嫂与我成婚前向来游历四方，鲜少与人有过密的交往，恐怕不大晓得这里面的门道，咱们家又不是普通的人家，她今次又是初次登门，轻易疏忽不得……连我一时都未能及时想到的事，现在你既然想到提醒我了，想必你心里应该会有些思量吧。依你看这初次登门，又是婆母公爹的，该送些什么好？”

谢绍听谢子安如此说，虽然内心早有计量，但还是装作思考的样子，等待过了十几息，才在谢子安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送金送银太过俗气，不可。对了，时人多以品香为风雅活动增添意趣。沉香是四大名香之首，在品香的过程中会让人心情安定，思维通达。不如送沉香给伯父。沉香里尤以海南产的沉香与其他香料都不同，超然不群，把它放置在床头小桌上，幽香都能浸染床铺桌案，且其香绵延不绝。它不仅质地如金，而且如美玉般油润。品质上乘的沉香木不仅尺寸大，还可以据其形状雕塑。我就经手过一座雕琢成宛若小假山状的沉香木，内部油脂满溢，放在掌内亦是沉甸甸的，造型崎岖险峻，那当真是鹤骨龙筋，坚毅嶙峋，富有灵气啊。以此类物件送给伯父，定然能够博得伯父的欢喜。”

谢子安忧愁道：“听你说的，必然不差。只是东西如此贵重，即便有银钱，一时也无从买起啊。”

谢绍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紧接谢子安的话音道：“兄长也知道我是商人，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好东西。刚刚愚弟也说了，我曾经经手一件沉香山子，恰巧这件东西我还留着没出手。咱们兄弟不是外人，如果兄长愿意的话，给个本金就足够了。”

谢子安闻言，向谢绍问明了价钱，知道果然如谢绍所言他所收取的只是沉香木的本金，一时高兴不已，跟谢绍不停道谢，二人定下等到了阳夏他付了钱再从谢绍家中取回即可。

送父亲的礼物是解决了，但是还有母亲那边的礼物没有着落，谢子安向谢绍道：“你既然有许多好物件，就不妨都同我说说吧。一块添置了，也省得我费心费神。”

谢绍略微思索片刻道：“既然礼物是送给伯母的，那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如意寓意万事顺利，吉祥如意，中规中矩，不求多出人意表，至少可以讨个好彩头。我这边还有雕琢沉香山子剩下的余料雕琢的一串沉香珠串，于伯母礼佛大有裨益。就一起作成本价给兄长了。”

谢子安欣喜道：“若能如此，甚好。为兄在这里就多些绍弟了。”

谢绍自是谦逊了番，言说自己也并未尽什么过多的心力，仅只是知恩报恩罢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谢绍跟谢子安道：“眼下事情既然已定，我这里亦有商铺，我这就让丁越趁此机会早做安排。”

说罢，谢绍招手让丁越过来。当着谢子安的面，谢绍对丁越说道：“咱们总库里有一座沉香山子你赶紧通知人帮我调到阳夏，对了，还有那柄翡翠灵芝如意并雕刻山子剩下的沉香珠串一块送过去。对，送到阳夏我的居所里去。”末了，他刻意加重了“居所”两个字。

丁越知道，谢绍所说的“居所”就是前面谢绍在马车里交代自己要帮他置办的那个新宅子。

临行前，两人与丁越约好了在前面临河的茶楼里会合后，丁越才领命而去。

英姑自站在远离三人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何前面的三个人要避开自己说话，但向来对于人群没什么好奇心的她，也不以为怪。反正与自己有关的事，不用问早晚也会知道；与自己无关的，那就根本不需要知道。与其盲目猜测，不如听之任之，至少有一份心安。所以，哪怕就她一人站立，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兴致勃勃地欣赏起四周的景致起来。

眼见得丁越离去，谢子安和谢绍朝自己走来，英姑也没多问，只是随口说道：“接下来要去哪？”

谢子安微笑着看向英姑，牵住英姑的手，悦然道：“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