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一次
喧闹的汽车上，李湘蕊红肿着眼睛一路沉默，心中的愤懑和不甘星火燎原一样灼热着她的心。自己千思万想也没想到赵明磊会这么对待自己，之前他明明说好的，不介意的，他说看中的是自己的人。要是介意的话就别跟自己谈啊，现在办的这一出算什么？
况且自己之前也把原因给他解释过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临近毕业了，自己才发现要走进婚姻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前男友毕业后多方思量最终决定要回老家发展，她拦也拦不住；他的原生家庭条件那么差，居住在山区，又在别的城市，离家2000里，王翠莲又不同意自己嫁进山沟，这让一向望女成凤的母亲怎么能答应？两人是因为父母的阻拦才无奈分手的，但在学校里该发生的已经都发生了，自己能怎么办呢？只能把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赵明磊，求得他的谅解。
可是，现在李湘蕊是多么后悔啊！原来，两个人的交往过程中，有些事是不能说的。没见处子血，自己可以说是上体育课剧烈运动造成的啊，书上不是有这样的先例吗？打死不能承认就对了！以后，再找对象的时候可得注意了。
可是，心里好委屈啊！对于这段感情，自己也是付出了全心全意的真情的，就这么被分手了，心里总是不甘的！不能这么便宜他了，吃干抹净就想溜吗？没门！
再说了，林依和沐锦阳还是自己和赵明磊介绍的呢，现在他俩都订婚了，看样子结婚也不远了，这让自己以后怎么在林依面前抬起头来？
他俩也不是自己能拆散的啊，不祝福他们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可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幸福下去自己也做不到啊！
心思就这么随着上下颠簸的汽车起起伏伏，李湘蕊心里郁闷得酸涩难忍，胸口仿若塞满了大团的棉花，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马上就到家了，还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解释呢，自己之前可是坚定决然地跟母亲说要跟赵明磊订婚的啊！
李湘蕊脑袋一阵又一阵发懵，又气又急，又愁又窘，心里的那个疙瘩是越凝越大了。
哆嗦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划开又关闭，手机屏幕在她的反复操作下一明一暗，缠绕着她无数的烦闷与纠结，最终，李湘蕊狠下心来编辑了几个字：“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明磊的短信倒是回得飞快：“抽空给你解释。”
李湘蕊的心里又升起微弱的希望火花，所以，赵明磊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想想自己还真是贱，他都这样做了，自己还为他找着各种借口。
李湘蕊暗骂自己一声，又狠下心来，再次编辑信息发过去：“明天中午给我理由！”
“好，明天上午10点，火车站云庭宾馆见。”
李湘蕊认命地仰靠进椅背，两行委屈的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
在家门口的十字路口处有个稀疏的小树林，李湘蕊在树林里找了个隐蔽处坐下来。
她不想现在就进家门，不想母亲看见自己痛苦难过的样子。
林依不放心的短信一条又一条地发过来：
“湘蕊，到家了吗？”
“湘蕊，不要难过，这种渣男，不要也罢！”
“湘蕊，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已经让锦阳去问赵明磊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你放心，我一定让他给你出气，到时候我们一起讨伐他！”
“湘蕊，到家后给我回个短信，我不放心。”
李湘蕊反反复复地看着林依发来的短信，心中五味杂陈，沉思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给林依回了一句：“到家了。”
静静地等脸上的泪痕消失、眼皮上的红肿褪去，李湘蕊才站起身，浑浑噩噩往家走。
门口处，嫂子秦淑英正靠在墙角奶孩子，看到李湘蕊到来，不冷不热地撇撇嘴：“吆！人民教师回来了！”
李湘蕊正伤心难过，抬眼狠狠地瞪她一眼，秦淑英被李湘蕊眼中的绝望和恨意吓了一跳，粗壮的手臂往怀里使劲收了收，箍得怀中的孩子不安地撇了撇嘴，秦淑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托起孩子的小屁股一把抱起孩子，右手顺势收起坐着的马扎，给李湘蕊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进了门。
进门后王翠莲看到李湘蕊，欢喜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擦擦手迎了出来，看到李湘蕊失魂落魄的样子，惊慌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妈，我有点不舒服，先去房间睡一会。”没来得及听母亲回应，李湘蕊便提起重重的背包，闪身进了东厢房。
剩下母亲呆呆的身影和父亲一句云淡风轻的轻斥声：“你赶紧做饭烧水，我饿了，她现在不饿先别等她了，饿了自然就出来了。”
说完，又去啪嗒啪嗒抽他的旱烟袋。
李湘蕊闻言苦笑一声：“这个家还真是没有温度，除了母亲在意自己的身体和生死，其他人都不在意吧？”
从进去房间后开始昏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李湘蕊才慢吞吞地起床、味如爵蜡地吃早餐，父亲和哥哥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嫂子一大早带着孩子去了领居家织毛衣，家里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收拾碗筷，独自操劳，李湘蕊给母亲留下200元钱，看母亲不好意思要，强塞在母亲口袋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转身出门上了车。
今天，她要跟赵明磊做最后的谈判，看看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
一路心思凝重地赶到云城，来到了两人经常约会的云庭宾馆，李湘蕊跟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后独自上了二楼。
房间号也是两人经常住的208号，服务员对两人还颇为熟悉，对李湘蕊微笑示意后点了点头，把房卡递给李湘蕊，就转身继续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她并不知道今天是那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推开沉重的门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洁白的大床，整洁的床单纤尘不染，薄薄的被子已经被赵明磊打开铺好。李湘蕊留恋地望一眼四周月白的墙壁，有细细的裂缝将墙壁的颜色撕裂开来，形成一片斑驳的暗影。明亮的阳光从半透的玻璃上照射进来，却照不进她空洞的内心。
卫生间里传来赵明磊洗刷的声音，不多时，滴答滴答的水声震痛耳膜，是赵明磊洗完澡后出来了。
男人裸着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一块大大的毛巾，身体精瘦，很有男人的气概，头发已经擦得半干，脸上还留有水汽的余热，给他的脸色带来一层薄薄的红晕。
看到李湘蕊已经坐在床边，男人抬眼示意她要不要也洗个澡？看李湘蕊摇头后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健壮的身躯对着李湘蕊欺了下来。
李湘蕊并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他，赵明磊好笑地望着她：“傻了？”
李湘蕊仍未回神：“你到底什么意思？”
“嘘！……”赵明磊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安静地享受此时片刻的欢愉。
李湘蕊反应过来，抬手勾住赵明磊的脖子，将他的脖颈往下一拉，反客为主，赵明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迅速地作出反应，青春洋溢的身体迅速交缠在一起。
随着赵明磊低低的吼声，卧室里再次陷入宁静。
“你到底什么意思？”李湘蕊再次追问。
赵明磊还在回味着刚才销魂的感觉，听到问话抬起头望向她：“我在部队回不来，首长非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我，我不答应也不好，我妈也天天催我，赶紧找个对象，定下来，所以……”
“所以准备抛弃我了是吗？”李湘蕊闻言心里一紧，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得多理解我。”赵明磊低低地解释。
“呵呵，理解你？理解你为什么抛弃我？”李湘蕊眼泪夺眶而出，“既然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交往这三个月？还有刚才……”李湘蕊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刚才在一起的感觉多好啊，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吗？”赵明磊深情地回味。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李湘蕊冷冷地追问，心如刀绞，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我跟你在一起确实很快乐，但你也知道，男人嘛……”赵明磊低垂着头，不敢看李湘蕊的眼睛，“原因……你懂的。”
“是，我懂。”李湘蕊已经无力吐槽与争取，自己当然懂，还不是那该死的处女情结？
“哪个男人不在意啊？”赵明磊摇摇头，感觉自己的选择没错，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捡个破烂回来，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湘蕊，对不起，我相信，以后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赵明磊凉薄的话语再次响起，飘忽得越来越远，李湘蕊知道，这次，他们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