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全面收网
摇晃的马车中，张茂拿着厚厚一叠纸，逐项汇报最近的消息。
“大小姐，除了天香斋还剩几个对手，其他四家都撑不住了，有三家差不多打算关店，陆家估计也快了。”
白芨弹了弹手指，问道：“陆家不是背靠扬州织造衙局，想用我们的田地种树养蚕的吗？怎么，一个月不到就要撑不住了？”
张茂发现大小姐脸上那隐隐的得意，拼命忍住笑，低头抽出一张纸。
“陆家在江淮和周家差不多，背后都有各自的关系。但自从年前，周家用了您给的促销法子，大半夜就有人去排队，把积压的存布都去了。
后来，他们不等开年，在江淮各个主要州府县城都照行，拿出每日二十个一文钱抽布匹的名额，生意立刻火爆。好巧不巧，陆家囤了好大一批布，结果全砸手里了。”
白芨斜靠在车厢壁上，右手在腿上轻轻敲了几下，说道：“这怎么行？去告诉老周，排队买布的客人，按照时间长短，酌情打折。
但也不能不给陆家留条活路，周家可以把他们所有的布吃下，五折。”
张茂听到这话，手哆嗦了一下，仿佛又看见那个拿着刀找船主的大小姐。
“这，他们会卖吗？”
陆家也不是没有底蕴，这至少能扛半年以上的吧？
面对张茂的质疑，白芨笑了，“陆家摊子铺得那么大，他们买布和经营的钱从来哪里来的？”
“借的？”
“找谁借的？”
张茂没有立即回答，结合手上的消息，想了一会才说：“亲朋好友、姻亲肯定借了，但数量不会太多，莫非是哪个钱庄？”
白芨点头，吩咐了一句，“传消息出去，就说大通钱庄之所以倒闭，就是因为柜里的钱借出去收不回来。
本小姐身为亲王，有责任为百姓的财产安全负责。因此，在淮宁地界，我会建议汪大人抽几个钱庄查查。”
张茂：……
你说那几家图什么，好好赔礼道歉把人接回去不就没事了吗？
现在好了，大小姐人都没有到场，动动嘴就把人挤兑得过不下去了。
看看吴家，开春就要有大动作，整个家族都满是干劲，尤其是大小姐封王之后，那礼物一车车往这边送。
让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活该。
白芨看到他的眼神，抬手挥了挥，“让老周别大意，破船还有三斤钉呢，陆家不是没有能力反击。他们还可以学周家的法子，这样挺恶心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不是让老周暗中买了批陆家的布吗，现在是时候了，将布拉薄做成成衣，偷偷发给那些穷苦人家。他们不需要干什么，就穿着衣服在陆记布店门口晃悠几圈就成。”
张茂有点懂了，更多的还是懵，直接问道：“大小姐，这有用吗？”
“呆子，冬天还没过去呢，那批布又不抗寒，百姓肯定会多穿几层，只要动作大点，不就立刻断线裂开了？
哦，让老周再给每户拿点布头，让他们回去补一补，好歹天热了能穿。记住，让他们统一口径，就说陆家的布是好心人送的。”
经过大小姐这么一解释，张茂就彻底懂了。
大白天好好走路上，结果衣服崩了，明显是布的质量有问题啊。
这一打听，布是陆家的，再一打听，有一位豪主送给那些百姓的。
为啥有人平白无故送布呢？
往深点想就该琢磨出来了，布的质量有问题，人家看不上呗。
张茂半天都不敢开口，虽然心里着急的不行，很想知道，这一环环的计划，是不是大小姐提前就预料到了。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先拿钱庄开刀，形成了一定的恐慌，再通过竞争的法子将几家店铺同时逼上绝路。
但他不是很敢，太笨了是娶不到媳妇的，爷爷已经下了今年必须成家的死令了。
唉，压力好大。
白芨不知道这人莫名又在叹什么气，年纪轻轻就跟个小老头一样，要不是惊蛰愿意，她都不能去想两人在一起的样子。
太辣眼睛了。
“对了，之前赵副将给你的名单，联系得怎么样了？”
张茂急忙收心，回复道：“名单上一共有三十八位，淮宁地界的五位都通上信了，外省的只联系上了七位，其他的地界太远，暂时没有回音。”
白芨想到现在的通信条件，没有任何脾气，几个月那是起步时间。
“行吧，你盯着点。回村以后，你看着外姓里边有谁比较可靠，多带一带吧。”
“谁，谁都可以吗？”张茂偷偷打量。
见他这个表现，白芨嗤笑一声，“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我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有点小私心无伤大雅，谁还不想给家里谋点好处了？
丑话说在前面，人要绝对可信，办事能力不能差，主要是脑子不能死板。只要能干好我交代的事，随你选人吧，一旦出问题我只找你。”
张茂的嘴角逐渐咧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小姐您放心，人绝对可靠，都被我爷爷管得死死的。”
白芨想到张良才这位老人，心里也有了笑意。她现在之所以能信任外姓，就是这位老人的四年来的做法让人放心，太规矩了。
加上以李家为首的靠山村那群憨憨，外姓的可信度还真比白氏的族人要高。
“这事，你私下对你爷爷说，让他帮忙参考参考，别被人带沟里去了。”
“诶，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有大小姐这句话，张茂觉得爷爷今晚肯定要多喝几杯，说不定一高兴这成亲的限期还能多几个月。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脑袋，急忙开口，“大小姐，您要求的牌子可能需要晚几天，几个铁匠说他们在试新钢。”
透过窗口看风景的白芨转过头，郑重问道：“是海州来的老刘和村里的几位铁匠一起在弄？”
“是的。”
“让他们好好弄，不管是铁还是钢，只要弄出不一样的东西都可以，不要怕浪费钱。”
“我回去就说。”
对于大小姐的赚钱能力，张茂早就有数了，不说琉璃厂堆着的那吓死人的成品。就光手里周家、贾家还有其他几个家族送来的银子，那都会吓死人。
白芨看着即将谢幕的红花，心中渐渐起了波澜。
宁水的火已经烧过，该轮到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