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人心的本质

白芨将村民分成五个不同的方向，是为了建一个模板，提前引入分工的概念，走专业化的道路。

擅长什么干什么，才更有效率，而五个大类，也不仅仅只代表字面意思。比如‘农’里面就包含养殖、渔业，以及食品加工等等。

这种细化的方向，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劳作模式，将体能的优势弱化了，让所有女子看到希望。

往常，乡下最主要的劳作就是种田，首要目的是填饱肚子。在产量普遍不高的前提下，想全家吃饱的办法就是增加耕作数量。

男女天生的体格差距，成为此等社会背景中，双方地位不等的主要原因。

分工的出现，意味着变量的加入，给了许多人启示。

翠微山庄门口，王蔓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成功把睡梦中的白芨拖了起来。

“呵，大小姐，我没想吵醒你的……”

见对方一脸激动，都有些站不住的样子，白芨把人带到了会客厅，问道：“蔓蔓，你有什么事吗？”

“有。”

王蔓自从陈延年出去游学之后，整个人就跟个废物似的，婆母什么都不让她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用她自己的话说，快要闲出病来了。

“大小姐，我有武艺在身的，也学过算账，能不能去报名啊？”

白芨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没想到第一个来这里的女子会是王蔓，实在是难得。

“蔓蔓，村里的人都有资格成为村民，但你的选择很少。”

“为什么？”

王蔓先是一喜，随后满头雾水，最终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问题所在，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对啊，自己已经成亲了，夫君是读书人，要参加科举的。难怪清婉姐姐只笑着摇头，不肯来这里呢。

看她这副模样，白芨递过去一杯热水，说道：“生活便是如此，有得有失，男尊女卑的风气深入人心，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王蔓愣愣地接过茶杯，轻声道谢：“谢谢，要我是个男子就好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短短的功夫，她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坦然接受了现实，这份心境让白芨都佩服。

“男子很多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不是有钱人，为什么我不会读书，为什么我不能当大将军。”

“大小姐，让您看笑话了，我一直都有点莽撞。从小到大，母亲都说是孩子生错了，我该是个男娃才对。”

王蔓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跑过来，还打扰大小姐清梦。

白芨不想看到这个性格率真的的女孩，最终变成模板大妇，便多说了一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上天是公平的，是男是女都一样，你不必羡慕。我就觉得，女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性别并没有罪过，根本的原因在于人性的贪婪。

武力的强弱分出了男尊女卑，摧毁信念在女子心中烙下印记，这才是人心的可怕之处，是绝杀手段。

王蔓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为什么大小姐会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明明男女地位相差极大。

“大小姐，你要是男子，肯定比现在还要出色。”

“对，这一点我认同，但我是个例，不具有代表性。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假如女子与男子体格相当，会发生什么？”

“男女的地位会颠倒？”王蔓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白芨摇着头，严肃说道：“不，男人会彻底变成奴隶。”

“怎么会？”

“当女性群体武力与男性相当，自己就足以养活自己，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以后，生育权将彻底自主，大批底层的男子会被无情淘汰，失去繁衍下一代的资格。”

王蔓听得目瞪口呆，端着杯子的手都不稳了。

她不得不承认，大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女子又不比男子笨，一旦能和他们打个相当，那……

为什么一想到这个，自己心里就很激动？

白芨实在是喜欢这姑娘的性子，一会一个样，有点可爱。

“蔓蔓，我之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就是因为生育权过于霸道。如果不加以制约，时间一长，男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底屈服，要么就此消亡。

而无论哪一种，都不符合平衡之道，打破平衡，种族便延续不了多久。”

王蔓猛点头，说道：“大小姐，您的意思我懂了。是不是这样的：假如人不分男女，谁得到了生育权谁就会成为主宰，老天爷为了做出平衡，所以让得到的那一方体格变弱，不得不需要另一方？”

“完全正确。不仅仅是人，大多数动物也是如此，雌性总是比雄性要弱上一些。即便某些特殊的种类例外，雌性也会因为发情而需要雄性。但人与动物之间的差别在于，人可以解决发情带来的负面影响。”

“大小姐，您……”

虽然是已婚的女子，但公开说起这个，王蔓还是有些难为情。

白芨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是自然之道，不必害羞。蔓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咱们是因为太强了才会被针对，否则男子会生存不下去的，懂了吗？”

“我懂了，谢谢大小姐。”

王蔓心里很感动，大小姐居然花这么多时间来安慰自己，她太矫情了。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白芨说了最后一番话：“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句戏言，如果换成男性有生育权，女性有男性的体格，那么现在必然是女尊男卑。

人性的贪婪与可怕不分男女，不幸的是我们恰巧属于弱势一方。记住，强者为尊是通用法则，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王蔓吸了吸鼻子，沉默良久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白芨拜了三拜。

“大小姐，请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因为这个胡思乱想了，就是身为女子也能和您一样，活得肆意洒脱。”

“别，出了这道门我可不会承认自己说过什么，不然等你家那位回来了，还不得天天给我摆脸色？”

“噗嗤！”王蔓乐开了花，“大小姐，阿年不敢的，否则娘第一个不放过他。”

白芨也适时露出笑容，亲自送她下山。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不上不下的有点尴尬。

“大小姐，我去给您端点早饭过来？”

今日轮到丑牛当值，他全程听完两人的谈话，吓得腿都在打抖。

不愧是威武的女魔头啊，心里的想法好可怕，关键是自己都快信了。

“也好。”

白芨没兴趣去纠正男性的想法，他们也不会相信。

完整的文化传承，各种圣人思想学说，都被有心人包装了几千年。但无论如何美化，掀开礼义廉耻，入目所见皆是繁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