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朕只要阿宁
郑淑宁默然,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皇后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怪不得傅君意能说出“废后”二字。
郑淑宁没问他要怎么处置皇后,反而转过身子看向他:“那皇上怎么发现的?”
傅君意轻咳一声,脸上染上几分红晕:“朕起先恍惚时以为是你,没发现异常,后来觉得不对劲,用簪子划了胳膊一下,神思才反应过来,看到居然是皇后这才意识到…”
郑淑宁撸起他的衣袖,看到上面缠着纱布,空气中药味隐约弥漫,她眉头蹙了下,抬起指尖划过伤口。
傅君意看她这副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低声道:“怎么这个表情,不过小伤罢了。”
说着,放下衣袖,不让她看了。
郑淑宁起身抱着他的腰,他身上的玉佩荷包有些硌得慌,她也全然不在意,闷闷道:“皇上很疼吧。”
她心里翻腾的厉害,语气不由自主带着浓浓的心疼。
傅君意低头看着她,心里万千思绪,最后转化成一句喜悦的:她好爱朕。
“不疼。”傅君意道。
郑淑宁抱了他一会,起身静静看他。
她想起曾经那些不敢说出口的疑问,为什么不召其它后妃侍寝,为什么给自己这些权力,为什么中了春药忍着难受坚持来长乐宫。
以他的身份,被皇后惹怒了,再偏殿召个清白的宫女很正常不过,或者回太极宫召兴,却大费周章来了长乐宫。
郑淑宁有很多想问的,她鼓起勇气,却问道:“皇上为什么这段时间只来长乐宫?”
话题跨越之大有些让傅君意猝不及防,刚刚还在说伤口,现在又聊到侍寝,他愣了下,旋即回神。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艳丽面容,喉咙紧了紧,身上涌上一股燥热,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朕不喜欢她们,只喜欢你一个。”
郑淑宁反问:“只喜欢臣妾,所以就宠幸臣妾一个人吗?”
傅君意垂下眉眼,冷情的薄唇勾起,按着郑淑宁的脑袋埋在怀里:“朕不想,不想宠幸她们,朕只想要阿宁一个女人,像…”
郑淑宁挣扎的仰头看他,看到他喉结微动:“像寻常百姓家夫妇一样…”
他牵起郑淑宁的手放在心口,深呼一口气:“以前,朕不懂这些,宠幸那些女人不过是做一个帝王该做的,雨露均沾再正常不过。可遇见阿宁以后,朕就不那么想了,只想和你在一起。”
“不只现在,以后也只会宠幸你一个人。”
郑淑宁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脑子有些凌乱,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慌乱的眨眼。
傅君意这一番言语实在震撼人心,面前的天子说要独宠她。
在郑淑宁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没受到过如此冲击。
世间男子大多沉迷美色,门阀世家子弟一般后宅妻妾成群。
哪怕再恩爱的夫妻都不例外。
她父亲这般深爱母亲,后宅里依旧有几个姨娘,哪怕不受宠,他也会偶尔去她们那里过夜。
她姐夫,费阁老的嫡长子,后宅里更有美妾,因她姐姐未有嫡子,他急于想要儿子,流连在后宅的时间占了大半。
而现在,傅君意他打算以后只宠幸自己一个人,这是郑淑宁万万没想到的。
她怀了烨儿以后越来越能感觉到他的情意,直到如今他像是随口一说。
却不知道因为他这些话,后宫会掀起多少波澜。
傅君意看她沉默不语,捧过她的脸,认真道:“以前的事情,朕没法改变,无论那些女人是不是朕想要的,和她们的曾经已成定局。但以后,朕,身心都只会属于阿宁。至于她们,只要她们老老实实,朕会善待她们的。”
郑淑宁指尖滚烫,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想哭,颤声应了他:“好。”
傅君意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心下好笑,在她耳边低声道:“要亲吗?”
郑淑宁微不可及点头,唇间传来温热,那些炙热的心意都藏在这个吻中。
郑淑宁不知道到这个诺言能持续多久。
但她想,只要他这样对自己一天,那自己就愿意真心对他一天,不再是那些虚妄的假情假意。
傅君意吻得她眼间含泪才放开,轻轻拭去她晚间的泪痕,“阿宁,相信朕好吗?”
郑淑宁抿唇颔首,傅君意把她抱到身上道:“永远相信朕。朕也会永远相信阿宁。”
傅君意没在长乐宫留多长时间,陪她用完早膳就走了。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置皇后,贸然行动,只怕会惹得群臣反对。
而且,这种天家秘闻,他又不可能拿在台面上说,总不能告诉大臣,他的皇后给她下药吧。
得想一个完全之策,让朝臣哑口无言,他才能顺利成章的废后。
*
小桃发现自家娘娘很开心的样子,时不时盯着某处满带笑意。
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或许自己娘娘还看不出来,毕竟当局者迷乱,小桃却能清楚的察觉自家娘娘是因为皇上开怀的。
或许,娘娘喜欢上了皇上。
小桃眼眶湿润,真好,她真心为娘娘感到幸福,那样梦魇和绝望的过往终于能放下了,不在执着于那个不可能的人了。
这才是娘娘本来的样子,不想她刚进宫时压抑、冰冷、像只提线木偶一样,为了家里和那群女人斗,和那群女人争。
那从来都不是她,现在的娘娘,才是和她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样子。
忽而,殿外传来了动静。
小太监通报,说是德妃娘娘来了。
郑淑宁和小桃对视一眼,她们和德妃不过点头之交,怎么今日德妃亲自来了长乐宫。
郑淑宁心里预感,她是为皇后之事来的。
“请德妃进来。”
德妃今日穿了件水青色团银襦裙,整个人娴美温和,她带着笑意进殿。
郑淑宁和她相互见过礼,在殿内坐下。
德妃脸上闪过一丝忧愁,她叹息道:“叨扰淑妃了,实在是有些事想问问淑妃。”
郑淑宁很是客气,勾唇道:“德妃说就是了。”
“安乐公主自从送来重华宫,一直哭闹不止,本宫怎么也哄不好她,她又不知道听谁说的传言,说皇上…要废了皇后,今日哭了一整日,要见父皇。本宫暂时安抚住她,听说昨日皇上实在长乐宫过夜的,只好来长乐宫问问你,是不是确有此事?”
郑淑宁眉间也染上愁云:“这件事,本宫的确不知,就连皇上围了坤宁宫这事也是今早才知道的,皇上做什么决断,咱们一届后妃又怎么知道呢。”
德妃所有所思点点头,复而叹气:“没想到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知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惹了皇上动怒。”
郑淑宁也感慨:“德妃不必忧愁,就是辛苦照看公主几天,也许皇上和皇后娘娘只是拌嘴,皇上一时气不过,没几天就好了。”
“如此才好。”德妃的样子根本不像作假,倒真是一副为皇后着想的样子。
郑淑宁直觉上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德妃这一遭,她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