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心难测

侍书头更低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奴婢办事不力，请小主责罚，暂时没找到乌雅氏的踪迹。”

佟佳氏吹了吹手上的寇丹，伸手让身旁的另一个宫女弄琴扶住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仙气，屋里的其他人眼里都出现了惊艳之色：

“起来吧，咱们进宫时间短，有的是时间，本小主儿交代你的那几个人给我盯住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报告，记清楚了。”

侍书松了口气，伺候主子多年，她庆幸自己现在在宫里，才能免了责罚：“谢小主儿不罚之恩。”

佟佳氏瞄了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的，凉凉开口：“你不用谢我，这也是三弟的意思，他最爱惜花，你也是好本事，我答应了 他，三年后放你出宫，好好做事吧。”

侍书大喜，跪地磕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奴婢多谢小主成全，奴婢一定好好做事，为小主扫清前路。”

“不单是你，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只要尽心尽力为本小主做事，你们想要的本小主自然也不会吝啬。”

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脸色一喜，纷纷跪地谢恩，他们的小心思都冒了上来，以前没希望，如今可算是有了盼头。

佟佳氏吹着指甲，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三月二十八是太皇太后圣寿，康熙本想在太和殿设宴群臣，被太皇太后以三藩军费消耗过巨，不易铺张拒绝了，康熙无奈只得同意，不过孝心不能少，特地下令着内务府从宫外寻来耍百戏，唱曲子的民间艺人招进宫在宁寿宫空出的阁楼里表演，也算是增添了几分热闹感。

慈宁宫大殿里，外命妇们参拜贺寿完就去了宁寿宫看表演，这一次太皇太后并没有在大殿接受众人的礼物，只有晚上家宴的时候，才将后宫的妃嫔们集合了，这时候就是妃子们的表现时刻。

宫里没有皇后，论资历，家世，宠爱，都是钮祜禄氏排在第一个，一座象牙雕底座的夜明珠，可谓是价值连城，就连大佬们也是连连称赞。

“嘎鲁玳有心了，这东西听说晚上可以照明，除尘，正好适合皇嫲嬷用。”

太皇太后拿起夜明珠看了看，比她以前见过的都大，的确难得：“嘎鲁玳是好孩子，老祖宗收下你的孝心了，哀家昨日去看过长宁，小家伙长胖了不少，你安心就是。”

钮祜禄氏一脸欣喜，今日天气不好，她没见到孩子，心里早就就惦记着了。

半下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持续到了晚上，一直没有停过，太皇太后担心皇子公主们受凉，特别是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因此特地下令不用他们过来拜寿，免得淋雨。

茉雅奇紧随其后送了亲手绣的九鲤戏莲图，绣功肯定是比不上宫里的绣娘的，但也能看，更何况茉雅奇在上面熏了太皇太后喜欢的香味儿。

“哀家瞧着茉雅奇绣功进步了许多，这配色也挺好，哀家喜欢。”

康熙也凑了过来，他是知道茉雅奇那手艺的，这两年了才给他做了一套中衣，针脚还不细密，也就他不嫌弃手艺差穿上了：“朕闻着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茉雅奇熏了什么？”

茉雅奇起身走到了炕屏前，三人站在一排，竟莫名的和谐，像是一家三口，这一幕刺痛了很多人。

“妾熏了姑祖母喜欢的甜香，里面加了些凝神香，清新好闻，缓解疲劳。”

“好好，有心了，哀家喜欢，苏麻啊，放起来吧。”

接下来本该是几个老资历，生育了皇子的后妃们，没想到琪琪格张扬上场，身后的宫女抬着东西，那刺目的红色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琪琪格高昂着细长的脖子，丝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她进宫也一个月了，茉雅奇也就见过四五回，人贵女不怎么看的上她，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琪琪格祝姑祖母松鹤延年不老春，长生天佑福满堂，刚进宫就碰上了您过圣寿，我阿布特地准备了贺礼，还望您喜欢。”

太皇太后和康熙瞬间不说话了，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茉雅奇也不知道琪琪格是哪里惹到康熙了，除了进宫的时候侍寝了一天，其他时候好似被遗忘了，也是惨。

最终还是太皇太后微笑着点头，没办法，自己的亲侄孙女，再蠢也要兜着底：“打开来我看看，还盖着红布，挺神秘的。”

琪琪格伸手扯下来红布，一人高的红珊瑚镶嵌宝石，灯光下闪闪发光，非常吸引人眼球。

“姐姐这礼物虽说用了心，到底是简陋了些，我给姑祖母准备的东西可是提前几个月让我阿布寻摸过来的。”

琪琪格指了指大殿上一人高的红珊瑚宝石盆景，洋洋得意道：

“这个盆景是用极品红珊瑚搭配各色顶级宝石做成的，就连上面装饰的叶子也是金丝翡翠做成，这样华丽的物件儿才能衬托出姑祖母尊贵的身份。”

瞧着太皇太后微微凝固的笑容，茉雅奇淡淡一笑：“琪琪格妹妹家里势大财厚，姐姐是比不了的，让你见笑了。”

琪琪格扬着下巴一脸的得意，茉雅奇对着她轻柔一笑，给太皇太后盛了碗汤。

心里也在咋舌琪琪格家里对她的看重，千里迢迢往带到皇宫里，深宫里送进来这么多贵重物品，可见在宫里的人手不少。

只不过太皇太后可能就不会很高兴了，她们这位姑祖母虽说看重娘家，可更看重大清的江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科尔沁的王爷们手握兵权可不容小觑。

怪不得从顺治帝开始后宫蒙古妃嫔日子难熬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不等琪琪格高兴多久，太皇太后淡淡出声：

“你们都是孝顺的，我就喜欢有心的孩子，苏麻你将茉雅奇的礼物放到榻那边，让屋里也鲜亮点儿。”

这“有心”二字就看怎么理解了。

茉雅奇顶着琪琪格要吃人的眼神，柔柔弱弱的羞涩一笑。

她是真的比不了琪琪格的，在蒙古的时候要不是有一母同胞的哥哥护着，她恐怕都熬不到活着到达京城，更何况她阿哈现在生死不明，那个有心思去和她掰扯。

太皇太后到底不忍心琪琪格呆站在大殿中央，淡淡笑道：

“这么高的珊瑚可不多见，你阿布想必是费了不少心力，哀家很喜欢，你坐吧。”

“姑祖母喜欢就好，我阿布常说能为大清效力是我们家荣幸，此番进宫前，阿布特地嘱咐我要好好侍奉皇上，孝敬姑祖母。”

康熙也算是有了点笑模样，没有那么严肃了：“和塔亲王对大清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既然你进了宫，就多陪陪皇嫲嬷，多说说草原的事情，也能解她老人家的思乡之情。”

琪琪格甜甜一笑：“谨遵皇上圣谕。”她对着茉雅奇挑衅一笑，这才坐了下来。

有了琪琪格的美玉在前，其他人的礼物多少失了色，哪怕是佟佳氏精心准备的翡翠白菜也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因为茉雅奇也有一个，还是太皇太后赏她的，所以说作为一国大佬，他们的财宝之丰，足以让任何人眼红。

这场生日宴会，因为大雨的缘故，草草收场了，太皇太后担心雨天路滑，就让众人早早散去了。

康熙带着他的新宠佟佳氏回了乾清宫，其他人各自散去。

三月的北方夜晚还是有些凉的，茉雅奇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刚与钮祜禄氏说了两句话，就被苏麻喇姑喊回去了，一进们就看到了满脸委屈的琪琪格。

“姑祖母，下雨了，晚上天冷，你多铺张褥子，别嫌太软了，可好？”

太皇太后揉着额头，一脸的头疼：“还是你贴心，不像这个犟种，差点儿没气死哀家。”

茉雅奇疑惑的看向琪琪格，这是咋了？琪琪格也委屈的不行：“姑祖母，我就是怕，不敢。”

她说完又四处看了看，这才红着脸问茉雅奇：“姐姐，你侍寝的是什么样的？”

茉雅奇更疑惑了，这咋还一下子开上车了，她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