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开青山

那只快要升天的半人高的白狐，慢慢地变成巴掌般大小，还长出了九只小小的尾巴。它闭着眼睛，静静地睡在黄道法师面前，仿佛刚刚出生的小狐崽，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雪白的毛发柔软光亮。

厉无霜抽泣着把婴儿般的小小九尾白狐抱在怀里。

墨如风拉着厉无霜对着坐化的黄道法师跪拜。

圆寂的黄道法师，脸上还留着一丝微笑和欣慰的神情。

“黄道法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地把这只九尾白狐送到迷雾森林。”

厉无霜对着黄道法师说。

“厉姑娘，把白狐交给我吧！这是我青山寺的法师最后的遗愿，理应由我青山寺之人去完成。”

墨如风和厉无霜二人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浑厚陌生的声音。

二人转身一看，一个身着盔甲，身形高大却面容沧桑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

“你不会是青山怪石上的松树吧！”

墨如风看得这人眼熟，猛然想起初上青山之时，山间小路上所见的怪石松柏。

“燕王殿下好眼力，在下正是苍松。肩负着守护青山之重任。”

苍松对墨如风二人拱手作揖。

“那你怎么飞越彼岸花海的？你又是怎么知道黄道法师在这竹屋之中？”

厉无霜好奇地问苍松。

“厉姑娘，十几年来，彼岸花海无人能飞越，是因为逝去之人的怨念深重。可是就在刚才，我收到了黄道法师的指令。要我护送这九尾白狐去迷雾森林重生，我走进彼岸花海之时，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彼岸花海已无怨气。青山已无怨气，青山寺再无白虎妖王作恶了。”

苍松对厉无霜说。

“其实我也可以送这九尾白狐去迷雾森林，不用劳烦苍松长辈了。”

厉无霜紧紧地抱着九尾白狐，舍不得放手。

“厉姑娘，你在这青州城里还有心愿未了，这九尾白狐转世重生，必须要在七日内送进迷雾森林，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耽误不得，我苍松守护青山千年，自有上千年的修为，保护这刚转世投胎的九尾白狐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苍松对厉无霜伸出了双手。厉无霜小心地把婴儿般安睡的九尾白狐送到了苍松的一双大手里。

苍松把小白狐放在胸口用一条白绸包裹住，双手合十，跪别黄道法师。

“二位告辞了。”苍松嗖！地一下，消失在墨如风和厉无霜的眼前。

傍晚了，远处又响起了熟悉的青山寺的钟声。墨如风和厉无霜二人跪别二位法师之后，踏上了返回青山寺的路。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那栋被白虎妖王的狮吼功震塌的竹屋，神奇地恢复了原状。桂花树上的桂花开得更猛更香了，那树下的石凳上依稀面对面坐着两位身着僧袍的法师。曾经的师兄弟，桂花树下相视而笑。

残阳如血，斜挂在青山寺上方的山角处。落日余晖映照着青山寺的每一寸角落。

大殿中，香雾缭绕。众僧侣们齐齐礼佛诵经。

王昌荣低头跪拜在大殿中间，一个身着黄色伽裟容貌酷似黄道法师的僧人，正手持薄刃，为王昌荣剃度。剃度之后，又在头上烫上戒疤。整个过程，王昌荣一直虔诚闭眼诵经。闭着的眼睛，止不住地流眼泪。

黄道法师所言非虚，仅仅三日，王昌荣不知为何就顿悟了。

距离他来到青山寺整整三日了，伴随着青山寺的钟声。他不知不觉地来到青山寺的大殿中，所有的僧侣们都在等着他，迎接他。所有的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他一个人了。

心甘情愿的完成剃度王昌荣，虽然还是一双小眼睛。却不再是瘴头鼠目了，他的眼睛变得清澈和谦卑，他开始用心忏悔，他开始走上了消除业障，普渡众生之路了。他拥有了佛门法号净空。

青山寺的大门口，黄袍僧人恭送墨如风一行人。

“黄筝法师有礼了，在下有一个问题，可否请法师告知？”

厉无霜看着这个容貌酷似黄道法师的黄筝法师，心里充满了一千个疑问。

“贫僧知道厉姑娘想问什么？贫僧出家前与黄道法师乃是一母同胞，后来我和他一起放下俗尘来到这青山寺出家。再后来，黄道法师被白虎妖王所控制。青山寺太多僧侣被白虎妖王所害，黄道法师将我藏在燕雨阁之中，每隔七日出去一天。燕雨阁有厉代法师的法力加持。白虎妖王自会有所忌惮，前几日黄道法师为了保护我，用彼岸花做了结界。贫僧被困燕雨阁无法出来，所以贫僧与燕王殿下几位施主这三日并未相见。”

黄筝法师面色平静地解释了厉无霜心中的疑问。

“哦！那王昌荣出家剃度之事也是黄道法师安排的吧！”

厉无霜接着追问。

“厉姑娘此言差矣，净空法师是与我佛有缘，与青山寺有缘，不是吗？王昌荣是自己要来青山寺。是自己顿悟出家的。”

“黄筝法师，恕在下愚钝。法师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比如说黄道法师去哪里了？白虎妖王是否还在青山寺？”

墨如风怀抱着小金猫，忍不住问黄筝法师，凭空冒出来的黄筝法师对消失的黄道法师如此淡定，实在难以理解。

“燕王殿下，自从贫僧能走出燕雨阁的那一刻，就知晓了发生过的一切。贫僧是被命运眷顾的。是空不是空，贫僧既无法阻止也无法挽回发生过的一切，又何必多问。就让所有该发生的一切都随风而去吧！青山寺该接着普渡众生了。燕王殿下、厉姑娘、燕姑娘，一路走好，后会有期。”

黄筝法师说完这番话，转身返回青山寺中了。

不一会，青山寺的钟声、诵经声、伴随着袅袅的茗香飘散了出来。

墨如风抱着他的小金猫和厉无霜一起走向了下山的林荫小路。

一路上，松柏站立怪石之上摇曳生姿，泉眼里的泉水也发出哗哗哗畅快的流水声。

“旺财，你看到了吗？这青山果然是一座灵山，生灵万物都在为我们送行呢！”

墨如风惬意地抱着小金猫，和厉无霜离开了这座神奇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