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四方镇的花宛楼
深秋的四方镇，比别处都要凉。
对于墨如风一行刚从苍山的冰雪之地来到这里的三人来说，倒是温暖了许多。
清晨，空气中是浓浓的白雾，白雾里带着刺骨的潮气，到处可见无数图案各异的霜花，白色的霜花一旦碰触到皮肤立刻化成一滩水渍。
厉无霜有些心虚地对墨如风和燕飞云二人说：“这四方镇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霜花，与我名字犯冲。”
燕飞云笑着说道：“若是没有这潮湿的霜花之气，我们也进不了幽灵秘境。进不了幽灵秘境，也就不知该怎样医治好叶前辈的双眼。你这无霜这会该叫有霜了吧！”
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明朗，约莫有二里路那么长，小溪的两岸边长满了青苔。
马车过不去了。
三人下了马车，欲乘风飞行。
“等等，传说这四方阵有鬼魅，她的鼻子特别灵敏，为防止被她发现纠缠。我们不能腾空飞行，大家蹚水过河，这河水清澈，可以掩盖我们身上陌生人的气息。”
燕飞云正要抬脚蹚河，墨如风忽然站立她身前，弯下了腰。
“燕飞云，你身体刚好了一些，不可以受凉，这溪水冰凉刺骨，对你身体可不利，我背你。”
说完背上了娇小的燕飞云，头也不抬地迈进了水里。
厉无霜见状，撇了撇嘴，耸了耸肩，伸出脚，准备踏入河中。
“厉无霜且慢，等我将燕飞云放到对岸再来背你。”
在河中蹚水过河的墨如风头也不回地对厉无霜说。
“哼，算你有良心！我且在河这边等你。”
厉无霜收回脚站立在小溪边上等墨如风接她。这冰凉刺骨的溪水，想想就伤身。
“这位姑娘，你这是想过宛河吗？老夫可以帮你过河。”
一个红鼻子须发皆白手持梆子，身着青布棉袍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厉无霜身后。
“老先生是何方人氏，有何办法过这宛河，这附近并无船只啊！”
“姑娘，勿须担心，老夫乃一介说书人，手中这梆子便可送姑娘过河。只是过河之后，给老夫五两纹银的过河费就是。”
“好，那无霜谢过老先生了。”
厉无霜拱手作揖谢过老头。
老头将手中梆子甩入河中，梆子浮在水面上，变得很长很长贯通整个小溪。
“姑娘先请。”老头侧身手掌指向水中的梆子。
“多谢了！”
厉无霜双脚踩上浮在溪水面上的梆子，真是神了，溪水居然没有湿鞋。
老头随即也站在了梆子上。
“姑娘切莫走动，梆子自会将我们带到对岸。”
老头站在厉无霜身后对她说。
很快，厉无霜和老头的梆子追上了在溪水中蹚水过河的墨如风和燕飞云。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到对岸。
“墨如风，快点拿五两纹银给这位老先生。我乘他的梆子过河，省得你再蹚河过去接我了。”
厉无霜兴高采烈地对墨如风说。
墨如风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给了老头。
“多谢各位，老夫就此别过了。”
老头接过银子，手持梆子正欲离开。
“老先生请留步，请问老先生是去四方镇吗？”
燕飞云突然开口问老头。
“老夫正是前往四方镇的花宛楼赶场子说书的，时辰不早了，老夫得赶路，再晚误了时辰，会被砸场子的，老夫的饭碗就保不住了。诸位告辞了！”
老头言罢，头也不回地手持梆子向四方镇走去。
“这个老先生的梆子上有鬼魅的气息，很可能是鬼魅之物，所以才能隔绝溪水中的湿寒之气。”
燕飞云看着远去的老头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
“管他什么鬼魅气息，反正用他我过河了，没有湿鞋。我们现在要赶紧进四方镇找个客栈住下，墨如风这脚上受了寒气，得好好泡个澡才行。”
厉无霜看着墨如风那湿透的一双马靴，不由得焦急起来。
“好，我们也去那个老先生说的花宛楼瞧瞧，有鬼魅的地方，定是聚满湿寒之气，我就是要找这样一个地方。”
燕飞云说着，紧跟着老头的脚步向四方镇花宛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满天绚丽的晩霞，一行从北边飞来的人字形大雁，陪伴着三个人，走入了华灯初上的四方镇，在灯火的映射下，清早的白雾浓霜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寒星冷月的夜晚，仍然透着丝丝寒湿的凉意。
四方镇是个小镇，人不多，分散在四个方位。从高处看，倒像是一个大型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主屋，也是四方镇的中心主城区，清晨隐藏在白雾中，夜晚却不同于其他四方的萧索和寂静。是一座灯火熠熠，夜夜笙歌的繁华小城。
这座城隐藏着无数凄美的传说，这传说皆来自于人们醉生梦死的地方，花宛楼。
三人沿着道路两旁，扑朔迷离的灯笼一路前行，手持梆子的老头早已不见踪影。
突然，燕飞云忽然驻足，指着头顶的匾额说：“就是这儿了。”
墨如风和厉无霜抬头一看，破旧的牌匾上写着“花宛楼”三个字。酒楼敞着大门，宾客人来人往。
花宛楼足足有三层，可以说是四方镇最气派的楼宇了。曾经的雕栏玉砌应犹在，却是朱颜斑驳了。
他们沿着蜿蜒的主廊走进柜台，开房。一路上歌台舞榭，亭台楼阁，却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派萧瑟。
酒肆在一楼，喧闹吵杂，酒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是花宛楼唯一热闹点的地方了。
三人靠边落座，点菜，等菜。
清脆的梆子声响起，酒肆正南方有个台子。那个红鼻子老头站在台上敲起了梆子。
老夫今年六十八，
花宛楼中有宛娘。
今夜说美人宛娘，
客官切莫青衫湿。
大厅里传来阵阵骚动声。
“讲那宛娘做甚，爷们是来这里逗乐子的，不是香艳故事，爷们不听，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世上还有谁记得宛娘那个倒霉的女人，讲她也不嫌晦气。”
“各位客官，这花宛楼里的故事。当然当属宛娘的故事最精彩，老夫想问问有哪位客官不想听的？”
红鼻子老头面不改色，平静地问台下坐着的食客们。
“没有，我们都想听！老夫子快讲吧！”
说来奇怪，红鼻子老头一开口，座下食客皆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