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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总骗我

“好像出车祸了外面!”

“好像又是大人带小孩过马路不注意看着出的事。”

“哎!”

街边的门店里都有些骚动。

傅斯延没注意,他静静看着宋芙,听她把那些前尘往事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直到听见星巴克店员收拾旁边餐桌的时候,讲了一句:“那女的好像是对面宠物医院的店长,长得很漂亮的那一个,上回我去给家里狗狗剪毛时,她就坐在前台。”

傅斯延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眼。

“你说什么?”他抓住那人手臂,质问。

“先生,您——”

傅斯延已经松开她,径直跑了出去。

人群围了几层,水泄不通,有人手忙脚乱地打120,有人摘下薄围巾给受伤的人止血。

傅斯延起初是看见躺着的那人外套的一角,就那一眼,五雷轰顶。

那是他的外套,早上周嘉鱼非要穿他的衣服,衣帽间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一件中性款式的抓绒外套。

他抵着后槽牙,冲进人群,看清那张苍白的脸。

“周嘉鱼?”

傅斯延觉得顷刻间四肢百骸的血液像是冻住了。

他将另一人推开,牢牢按住还在汹涌流出的出血点,头靠过去去贴她鼻息。

过了半晌,察觉到对方微弱的呼吸。

傅斯延浑身发抖,劫后余生地用尽全身气力发出颤抖的呢喃:“周嘉鱼······”

救护车很快就到。

周嘉鱼被抬上担架,移进车厢,傅斯延视线不移,他紧紧攥着周嘉鱼的手。

医生提醒他需要输液,他才如梦初醒,将手松开,又合在掌心里捂了捂。

周嘉鱼血管细,很难找,焐热之后会好扎一点。

但他的手掌也罕见的冰凉。

只好往她掌心哈热气。

宋芙也跟出来了,宋嘉嘉被护在周嘉鱼怀里,只是几道擦伤,不过安全起见,也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车厢关上那一瞬,傅斯延抬眸看了眼宋芙母子,眼神薄凉晦暗,似是无尽深渊。

宋芙打了个寒颤。

等人进了急诊室,门关闭,“抢救中”三个大字亮起红灯,傅斯延颓然滑坐在地上。

上次见到这样没有生气,虚弱的仿佛只剩一缕魂魄的周嘉鱼,还是在十年前,于娟跳楼地那个初雪清晨。

那是她消失离开的前夕。

想到这里,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开,鲜血淋漓。

傅斯延抹了一把脸,撑着墙壁站起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成拳。

他想,十八岁的傅斯延早就长大了,这一次,可以完完全全地给心爱的女孩提供庇护。

傅斯延掏出手机给邢逸打了个电话,又给林宁和宋医生打去电话。

急救室有护士跑出来,打电话要调节血袋。

傅斯延走过去:“需要输血是吗?抽我的,我们都是A型。”

护士愣了下:“你是傅——”

“傅斯延。”

“病人刚才手术前恢复意识,喊过这个名字。”

傅斯延就这样掉了眼泪。

他气质清冷孤拔,看上去冷血漠然,掉泪的时候却让人无比揪心。

潸然共情。

“别紧张。”护士安慰,“没伤到重要部位,就是失血严重,血库告急。”

傅斯延抹了下眼角:“抽我的。”

傅斯延给抽了600cc,他还想接着抽,被护士拒绝:“600cc到顶了,不能再接着抽了。”

又过了会儿,林宁先赶到,眼睛已经哭肿了:“都怪我跟她说对面街道就有医院,都怪我!”

傅斯延一直沉默,过了半晌说了句:“她会没事的。”

宋医生也来了,拍了拍儿子肩膀:“会没事的,我跟这边院长联系过了,别害怕。”

傅斯延抿唇,又用手撑着额头,声音喑哑发颤:“我宁愿里面躺着的是我。”

“我一点都不想她遭罪。”

一个小时后,周嘉鱼被推出手术室。

傅斯延上期去拉住她手,一声又一声地喊她名字。

“她麻药没过呢。”医生说,“现在后脑伤后期慢慢恢复就行。”

“但她这个脊柱有点问题。”医生又接着说,“你们谁是患者家属,麻烦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傅斯延蹙眉,心里倏地又一空落。

办公室内。

主任医师将刚才急诊拿来的影片投射到观片灯上。

宋医生站在傅斯延旁边,因为妹妹的缘故,她对骨科涉猎很深,一眼就看见脊柱神经丛内的病灶。

“怎么会?”她下意识开口。

傅斯延怔愣,察觉到宋医生瞬间垮下来的脸色,心里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没等他开口。

医生先说:“患者患有尤文氏肉瘤。”

傅斯延脚步匆匆回到病房,轻轻合上门。

林宁擦了擦眼泪,说:“刚才医生说,麻药估计要过去了,要一直在她耳边喊她,跟她说话,喊醒她别让她一直睡。”

傅斯延木然点头。

林宁出去买点东西,把病房留给傅斯延。

傅斯延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周嘉鱼那张惨白的脸,慢慢地眨眼。

“周嘉鱼,我跟你讲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抚上周嘉鱼冰冷的脸颊,手术室的低温环境叫她现在还没有回温。

“你想先听哪一个?”傅斯延勾唇,笑得有些苦涩,“按照你的性格,我猜你一定想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呢,是为了方便做手术,医生把你后脑勺剃秃一块。”

“你先别难过,头发总会长出来的,而且我觉得你怎样都好看的。”

傅斯延说着,就仿佛真的有回应似的。

“好消息呢。”他中间顿了下,抬手抹掉了眼底的潮湿,声音认真笃定,有些哽咽:

“周嘉鱼,等你醒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周嘉鱼。”

“你总骗我。”

傅斯延一遍一遍地叫她名字,好一会儿,周嘉鱼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瞳孔转了转,最后落在他身上,哑着嗓子喊了句:“傅斯延。”

傅斯延都要心疼死了。

手掌贴在她脸上,又摸了摸额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可算醒了,伤口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

周嘉鱼舔了舔干裂的唇,“我头好疼。”

“医生给用了镇痛泵。”傅斯延皱眉,按铃呼叫护士。

“不用叫医生。”周嘉鱼轻轻摇头,“我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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