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上签
周嘉鱼才不信,奈何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其他的,又想起来:“宋嘉嘉说昨天看见你跟她妈妈坐一起。”
傅斯延咳了声,抽纸巾给她沾着水蜜桃的汁水,“嗯。”
“你认识他妈吗?”
周嘉鱼不吃了,还剩下两口,傅斯延直接用纸包起来扔掉果核,抽湿巾给她擦手。
等他做完这些,周嘉鱼仍旧一脸好奇。
“······你不困?”
周嘉鱼摇头,拉住他衣角:“你有事瞒着我。”
傅斯延只好坐下来,跟她讲:“宋嘉嘉的妈妈,宋芙,是你的芭蕾舞老师。”
“嗯,这我知道的。”
周嘉鱼只记不清高三那半年的事情。
“我那天看见你居然有她的名片。”傅斯延温柔摩挲她手背,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与她对视:“你之前是不喜欢她的,我怕她伤害到你,就索性先联系她。”
“我不喜欢她?”周嘉鱼脑袋歪了下,很是困惑:“但我想不起来她对我做过什么了。”
傅斯延:“那不正好,免得烦心。”
他又转了话题,三言两语把周嘉鱼注意力转移走,又破天荒地唱了首歌,想把人哄睡。
周嘉鱼是没想到傅斯延居然这么会唱歌,而且更离谱的是,他一个纯正北方血统,居然还会唱粤语歌。
是以当他缓缓唱出:“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周嘉鱼震惊得睁大眼睛。
唱的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一首非常经典的粤语情歌。
傅斯延笑着继续:“······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他声音温柔缱绻,又是缠绵低沉的粤语。
“明月半倚深秋,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周嘉鱼听着歌,就像是踩在云端。
“傅斯延,我能再点歌吗?”她充满期待地看着傅斯延。
“这样,以后每天都给你唱一首,好不好?”
“好!”
周嘉鱼开心极了,开始罗列:“明天唱张国荣《春夏秋冬》,后天是张学友的《楼上来的声音》······”
傅斯延一直点头,都一一应下,最后压低声音叫她闭上眼睛睡觉。
安顿好,傅斯延起身去洗手间。
门“咔哒”关上那一瞬。
他落泪。
周嘉鱼睁开眼睛,眼泪也落下。
这世界,本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与皎洁。
又过几日,周嘉鱼头上的伤口拆线,她可以出院了。
彼时是人间四月。
出院第一天,她嚷着傅斯延带她去北城的望山上看桃花。
傅斯延应允,但条件是下山后直接去早就预约的骨科医院入院治疗。
周嘉鱼戴着一顶针织毛线帽,正好可以盖住后脑的伤口,身上穿着米白色牛角扣外套,站在车边,委屈的像个小孩子:“可我还想回家看看粥粥和福福。”
她都要哭了。
傅斯延心软,只好过去抱住她,祈求似的安慰:“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它们,乖,听话,好不好?”
周嘉鱼闷声点点头。
他们都不敢再多讲一句话。
因为“以后”对谁来说都是未知的奢侈。
望山海报不高,但的的确确应了高中地理那句,海拔每上升一百米,气温下降0.6c。
等到半山腰,周嘉鱼趴车窗上,看见一大片桃花,又开心起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傅斯延找地方把车停下,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周嘉鱼穿上。
他低眸给她拉拉链,周嘉鱼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下。
傅斯延手指一顿。
“是桃花的错。”周嘉鱼笑得眉眼弯弯。
傅斯延拿她没办法,只能回应这个吻,但又怕她缺氧,又怕碰着她后脑伤口,小心翼翼的。
周嘉鱼揪着他衣领,叫他:“专心。”
是桃花的错,这么浪漫的场景,不接吻很难收场。
林语溪和陈竞帆到位置的时候,周嘉鱼正摩拳擦掌地抽签。
“阿延!”
傅斯延听见声音,回头。
周嘉鱼正好抽到一根,没来得及看内容,也跟着回头去看。
还没看清对面人的模样,就被紧紧抱住。
林语溪来的路上哭过了,现在抱着周嘉鱼又有些哽咽,但她克制住,语气明快:“我们鱼儿跟我还是那么合眼缘呢。”
陈竞帆刚从国外回来,看了看傅斯延,拍了拍肩膀:“延哥,你们要不把婚礼场地选在一高吧。”
傅斯延眉头一挑,颔首:“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上上签?!”
等平复情绪,周嘉鱼看清木签上的字:“傅斯延,我抽到的是上上签呢!”
傅斯延嗯了声,把人扶起来,拢了拢头发:“会一直这么好运的。”
周嘉鱼不知道的是,那一整盒里的签条都是上上签。
周嘉鱼入院治疗第二天,周远瑶落地北城机场。
是傅斯延亲自去接。
他没见过周远山,但看见周远瑶,就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之后的周嘉鱼。
温柔知性又有力量。
他称呼对方为周教授,周远瑶摘下墨镜,语气柔和:“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嘉鱼会一次两次歆慕你了。”
傅斯延怔忡。
“走吧,车上聊。”周远瑶说。
车里。
两人坐在后座,隔音板拉下来。
周远瑶问:“陆凛跟你讲了吗,尤文氏肉瘤的新方法。”
“嗯。”
“我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周远瑶说,“手术风险大,但是治愈率高,术后复发率极低。”
傅斯延抿了下唇。
“你要是跟嘉鱼说,她肯定选择这一种。”周远瑶笑了下,“她这一路走过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
傅斯延抬眸:“周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周远瑶跟他讲了周嘉鱼去芬兰之后的心理疏导过程以及屡次惊恐发作甚至休克的经历。
傅斯延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远瑶总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之所以能成为过去,是因为她选择把自己置之死地,嘉鱼她很想很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