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两人聊着天。
“你也希望是个女孩呀?”周嘉鱼想起她刚才说的“干女儿”。
“当然,你老公也希望是个小姑娘吧。”林宁猜出来,“女孩子就是小公主啊,粉雕玉琢的多可爱,你都能每天玩奇迹暖暖变装游戏。”
“男孩的话,调皮捣蛋的,我感觉按照你老公的性格可能会揍小孩。”
“······女孩子也会调皮捣蛋啊。”
“但你老公肯定舍不得揍啊。”
“说的也是。”
周嘉鱼笑着她搁下筷子,托着两腮:“傅斯延最开始一直念叨希望是个小姑娘,后来看我孕反这么严重,也不再提了,他昨天还跟我说不管男孩女孩生出来先揍一顿。”
傅斯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嘉鱼手里拎着一份鱼子寿司,另一手挽着林宁抱怨:“大概是激素影响,我最近脾气可差了,总是想跟他吵架。”
林宁看了眼她手机的来电。
是视频电话,周嘉鱼抬手就挂掉了。
林宁:“!”
那边又改成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在睡觉,晚上想吃什么。
“今早就因为他没让我给他系领带,我跟他吵架了。”周嘉鱼一边回消息,一边讲,“之前都是我帮他系领带的。”
林宁莫名:“······这有什么好吵的?”
“我觉得他不爱我了。”
“······”林宁表情惊悚,“一条领带而已,你就给人扣这么帽子是不是有点——”
林宁把作字咽回去,心道孕妇果然不能惹。
周嘉鱼这才收回生气的目光。
看她回消息,傅斯延又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车库里少了一辆车。
周嘉鱼陈述:“今天林宁回来,我过来接她了。”
那边傅斯延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又被她噎住:“我没事的,马上就回去。”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早上的无名火,她心里有点忽然愧疚,声音软下去,又加了一句:“你别担心,我让林宁送我到家门口。”
傅斯延才松口说行。
挂掉电话,林宁听出来了,笑得促狭:“觉得过意不去了?”
周嘉鱼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又不是非常不讲理。”
终于回到家里。
傅斯延等在电梯口,看她全须全尾的走出来,晒得微红的脸上有点笑意,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疾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东西。
周嘉鱼抓住他手。
“我给你买了鱼子寿司。”她说。
进了家门,傅斯延把东西把玄关的柜子上,弯腰给她拿拖鞋。
周嘉鱼脚后跟蹭了下,脱掉一双鞋,脚伸进去。
傅斯延又把那双穿过的鞋放进鞋柜。
“去大学城了?”他问,抬手抚她额头,把汗津津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嗯。”周嘉鱼觉得自己这场盘问在劫难逃了。
“累不累?”
傅斯延习惯性的伸手摸她小腹,又温柔地问一遍:“今天累不累?”
周嘉鱼看着他,缓缓摇头:“不累的,我现在吃饱睡好,一点都不累。”
空气静了静。
周嘉鱼视线略过他领带,想起自己早上说的话。
怎么说来着的?
“傅斯延你连领带都不愿我帮你系了,我看你就是不爱我!”
其实早上的争吵都是她一人蛮不讲理,傅斯延一直让着她,最后还问她渴不渴,伸手给她顺气。
“对不起。”她先开口,“我早上凶你了。”
傅斯延点头,颇为认真地:“是很凶呢。”
“······”周嘉鱼抿抿唇,语气也很认真:“我下次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你就凶回来——”
“不要。”傅斯延温柔地打断她,又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摩挲她柔软的头发,“下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系领带吗,以后我衣服都让你帮忙穿,好不好?”
周嘉鱼听出里面深意,在他怀里笑出声:“······流氓。”
傅斯延啧了声:“注意胎教。”
贼喊捉贼。
“我老婆辛辛苦苦怀孩子凶我一句怎么了?”傅斯延如此复盘,自我pUA非常成功。
本来也就没啥事,两人又一切如常。
结果晚上,傅斯延把人哄睡之后在书房加班,周嘉鱼睡意朦胧间胳膊伸过去,摸着一片空。
一时委屈,又生气了。
傅斯延好不容易把人哄好,扔下工作陪着一起睡,等一首歌唱完,他有些无奈,却又欣喜知足。
周嘉鱼一直都太乖了,任何事情都细腻认真,因为怀孕影响,稍微有点“作天作地”,小女孩似的生动可爱。
日子往后过一周,崔西芬病重。
老人家一直是在北城的医院接受治疗,通过国际上阿兹海默症最前沿的治疗方法大大延长生命,等到最后一刻,油尽灯枯,子女把她接回连城。
落叶归根。
于敏那边只通知了傅斯延,让他先瞒着周嘉鱼。
那是某天半夜三点,周嘉鱼做了个噩梦惊醒,坐起来想去倒水喝。
倏地,看见傅斯延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于敏的电话。
“怎么了?”傅斯延这个时候也醒了,坐起来,开了灯。
“想喝水。”周嘉鱼揉着眼睛,“你手机刚震动了。”
“你坐着,我去给你倒。”
傅斯延拿枕头给她垫着后腰,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周嘉鱼觉得心里隐隐难受,跟了出去。
听见傅斯延的声音:“嗯,我这就带她回去。”
“我父母那边我马上通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杯子接温水,挂掉电话后,端着水转身回卧室。
周嘉鱼站在那里,脸色发白:“是外婆,出事了吗?”
傅斯延走过来,点了点头:“我们现在马上启程回去。”
“你先把水喝了。”
“好。”周嘉鱼皱着眉喝下半杯水,“外婆回连城了?”
她有半个月没有去医院看望崔西芬,就想着这个星期去看的。
“嗯。”
傅斯延带着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里翻找衣服递给她。
又给宋医生打去电话,两边同时出发。
周嘉鱼沉默地换上衣服,异常的安静。
傅斯延有点担心,探身去看她,刚开开口的安慰被她拦住。
“我没事。”她说,声音有点发颤,“在确诊那天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可以接受。”
阿尔兹海默就是这样残忍的疾病,让至亲一点点感受到你在消失,你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