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舔狗？傻子才当。
对于某些男生来说，在他们漫长的青春期里，聊天软件消息列表是哪个，多是有一个被他们置顶的女生。
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是情侣，可能只是同学、校友、偶然认识的朋友。
不过，你的喜欢和暗恋却是真真实实。
这份心意，你可能还没敢表露，又或者曾经借着什么理由以玩笑口吻表露，却被拒绝，然后选择继续以朋友的名义，将这段关系维持额下去。
即使从此之后，你俩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愉快相处。
即使你上次发的消息，隔好几天了，她都还没回。
即使她从来不或者极少主动先发消息……
可你还是仍旧将其置顶在消息列表，添加特别关心。
你默默注视着她动态，看着她在群聊里和别人说着笑，聊着明星八卦，可她怎么也想不起回复你的消息。
你或许，不止一次取消过她的消息置顶和特别关心，但最后又是忍不住将一切恢复原样。
因为你怕，怕下次她什么时候发消息，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所以你选择照旧，在节日准时送上一句节日快乐，生日卡点发一句生日祝福，偶尔才敢在她的动态下点赞评论，却忍不住保存她的照片。
一个人的喜欢，总是卑微又无奈。
六年以来，曾经的许安差不多也是这样做的，消息刚弹出，他都还没点进去看详细的消息内容，就猜到是谁发的。
在他简单人际交往关系中，从来有且只有柳清河一个女生。
没头没尾的一句“许安，你为什么骗我”，也让许安看得有些蒙圈，手指往上划了划，更觉无语。
通篇的“早安晚安”，“你在忙吗”……
以及一类极尽讨好的话语：
“我明天给你带草莓味的热牛奶吧”，
“上回的糖果吃完了吗，我这周末再去买两包吧”，
“明天降温了要，你记得穿的暖和些”，
“下周月考加油呀”，
“听说城南那边有间新开的甜品店，东西做的很好吃，你要吃吗”……
离上一次最近的消息是：“我刚刚在街上买了个好漂亮的发卡，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图片]”。
柳清河自然是和往常一样的没有回复，或者说她几个月回复的字眼，都不如许安一句消息来的长。
少年长久以来的心意和热情，换来永远只是这些冷漠的字眼：“嗯”，“好”，“谢谢”……
用网络上那些怨男怨女的话来说，就是一句：我的青春，tm真是喂了狗！
许安摇头失笑，心中大抵也是这样想法，只是心理年龄足够成熟，并没有把所有的问题都归责到柳清河身上，当舔狗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只是现在，不同了。
“舔狗？”
“傻子才当。”
许安耸肩自语，点开右上角的三线图标，手指按下红色方框的【删除好友】，看都没看跳出来的提醒框，直接点击确定。
……
……
另一边，久久不见许安回复消息，纯白书桌前的少女，呆坐如同木偶。
刚洗漱完的柳清河穿着条蚕丝吊带，长发散落在两边肩头，不施粉黛的眉眼比常日多了几分娇柔，整人都显得出尘又楚楚动人。
唯一不足的是，那双细长的叶眉微微蹙起，始终难以松开。
或许是许安今天出格的种种行为，或许是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神态言语，又或是他在说话时再也不会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以及下午那个毫不迟疑的转身。
同乘公交六年，她对许安的说辞不以为意，只当他或许是搬了家而已。
柳清河对此并不在意。
直到她再班群里看见有个女生说自己在家附近碰见了许安，还从路边的大爷大妈口中得知许安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对于学校风云人物的八卦，是每个人都拒绝不了的诱惑。
柳清河本以为许安是因为幼稚在赌气，怎么也没想过许安口中的“回家”是真的回家，心中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怜悯。
自己，似乎从来都没了解过他。
她甚至还打开地图，估算了下以往许安每次乘坐公交回家都要花上多长时间。
答案是三个钟头。
“六年以来他为什么都要和我一起坐公交，说他住在下一站？”
“就，因为喜欢？”
繁多种种，都让柳清河没来由的烦躁，一点一点的积蓄，等到她再回到这个空荡的令人压抑的家，这股彻底占据她那颗从不会因风而动的心。
柳清河理解不了许安的意图，也无法与其共情。
只是喜欢而已，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三个小时的时间，拿来做什么不好？
柳清河百思不得其解，呆坐在椅子上十多分钟，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找到许安，可面对着上周还未回复的消息，少女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是要问他怎么没发“你到家了吗” ，“我到家了”？
还是在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似有千万种情绪堵塞在她的胸口。
而等到了她用手指打出一句话，又成了她一贯的口吻：
“许安，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容易说出口的话语了。
也是她的骄傲给她定下的底线。
反正无论她怎么，许安都不可能不理她，这样以生气口吻质问，或许更能让她接近心中的那个答案。
可过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往日总是秒回消息的许安，过了整整两个小时竟然还是没有回复。
这种状况，柳清河从未设想，也从未遇见过。
他许安，怎么能会不回柳清河的消息呢？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可现在却真真实实发生了。
又是长达半小时的沉默，柳清河终于又是弯动手指，发了一句话过去：
“许安，在？”
嗡~
手机的震动的让柳清河不禁一松气，“刚刚肯定是有事，没看手机。”
可转瞬之后，少女好看的眉眼上是一片阴郁积蓄。
在她发出消息文字框前，是一个鲜明的红色感叹号。
以及一句系统的提醒——【该联系人已不是你的好友】。
柳清河举着手机的双手霎时僵住，双眼怎么也难以从屏幕上移开，似乎是要把那个鲜红感叹号以及字体略微小些的系统提示再清楚看上一遍。
往常：
她厌烦许安的早安晚安，因为这样对她说的人太多了。
她厌烦许安喋喋不休的唠叨关心，因为她只在意自己一人。
她厌烦许安制不住地分享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少年无休止的分享欲，对她来说是负担。
而无论她多久没回复，随便说一句什么，这个男孩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给予反馈，柳清河也从未想过改变。
可现在，当她一直以来都不在乎的男孩直接将她好友删除，柳清河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只是这样，自己竟然会觉得有些难过？
好像，还有些想哭？
“我明明都这样给他一个台阶了，让他有机会和我解释，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接受呢？”
少女这才醒悟，自己所谓不在意。
其实只是她一直不曾发现而已……
一直骄傲的柳清河，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