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运煤车

说着，向南从自己兜里拿出火车票，“斌子，你的！”

“啊！”王斌边上有些发愣，他拿不准向南到底要干嘛，抖抖嗖嗖兜里拿出火车票，给了向南。

“还有你们，别耽误人工作，快点的！”

三个姑娘这会早就懵了，六神无主，只能跟着照做，机械的拿票，递票，向南把几张票码一起，有意的用大拇指给遮住票面，递到人列车员面前，面上淡然，还挂着微笑。

心却是如重锤擂鼓，“咚咚咚！”要出嗓子眼给跳出来，“同志，这是我们几人的车票，你给看看。”

列车员看了眼向南手里的票，再瞧他面色淡然，言语轻松，刚说话做事挺有礼貌，有分寸，印象不错，点下头，“行，有票就好，收回去吧，不用看了。”说罢，转身朝前头走去。

“哎，谢谢啊！”

向南道声谢，心里重重的舒口气，娘的，差点完犊子了，待人离去，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王斌也是坐回到对面，抹把额头汗水，低声道：“吓死我了！南哥，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人要接了……咱就全完了！”

向南翻个白眼，“不给咱也得完，这就是赌一把，这不赌赢了！”

说罢，开始教训是三个姑娘来，手指指着道：“三位美女，咱能不要这么……就是好好坐着，跟平常一样，不要跟做贼一样，放轻松一点，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刚差点没给我吓嗝屁了，我可不想再来一遍，轻松！放轻松，好吧？”

“喔！”

三个姑娘估计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乖巧的应一声。

有了这一插曲，他们‘有票’的身份倒是坐实了，接下来没再生枝节，铜川到西安距离也就120公里左右，不过这绿皮车一路走走停停，什么小站都要停，还要给其它火车让道，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才到西按，都是下午六点多了。

冬天白天短，外面已经是天黑了，出了列车，上了月台，他们也没打算再出站买票，打定了要扒火车逃票。

“晓琴，你们怎么还不走”，刘胜强几人跟着下车来，“赶紧出站去买票啊，今儿人不少，晚了去京城的票没准就要卖完了。”

何晓琴刚说，“那个，我们打算……”

王斌给接过话，“我们打算扒火车回京，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块？不怕把你这军绿大衣给造埋汰了？”

刘胜强面色有些不好看，没搭理王斌，向何晓琴说道：“晓琴，我劝你还是老实买车票还去吧，刚火车上的事我都看到了，那就是运气好，真要抓住了，有你后悔的，还是跟我……”

王斌冷哼道：“刘胜强，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咱好歹也是一个大队的，咱之前从县里到铜川坐卡车，也是人向南说了好话，给司机一包烟，咱才算到了铜川，现在又到了西按。

刚车上我们被列车员查票，你不帮忙没毛病，反正你也帮不了，但你这跟着幸灾乐祸，那就有些不地道了。”

“我哪有，你别胡说！”

被人说破那点龌龊心思，刘胜强气急败坏，骂道：“王斌，你别乱讲啊！”

王斌一点不恼，笑着道：“你看你，这么生气干嘛？被我说中了吧？哼！”

“你……”

刘胜强气的浑身发抖，不搭理王斌这混蛋，“晓琴，咱还是出站买票吧，你要钱不够，我可以……”

“不用了！”何晓琴俏脸上努力挤出丝笑容，语气不咸不淡，“你们去吧，我跟沈馨她们一起。”

刘胜强在二队也算是个人物，人长得不错，家里条件也挺好，队里不少女知青都对他有意思，可是‘香馍馍’。

自觉配你何晓琴，那是绰绰有余，你是高攀，他这放下身段来追你，不领情不说，三番两次驳他面，一路伪装成的绅士范，这会没了好涵养，面色铁青，一甩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另两个跟班给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微愣神后，跟了上去。

“什么东西！”王斌对着远处的那道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过身来，道：“晓琴，你看到了吧，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一点不像个男人，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别被某些人的表面给迷惑，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何晓琴哼声，“你也不是好东西，我跟刘胜强没有任何关系，你乱讲什么？”

“是是，没关系，没任何关系，是我这嘴没把门，乱说的，你别生气”，这位也是铁舔狗，一点不恼，嬉皮笑脸，高兴得很。

何晓琴玉鼻哼声，懒得理这家伙。

“哎，哎，两位，差不多行了啊！”向南给打断，“我们这还有仨大活人呢，这打情骂俏的，当我们仨空气呢？

赶紧的，斌子，接下来怎么走？”

王斌提了提肩上包裹，招呼他们，“来来，都跟我来，都跟上，咱往前去。”

五个人往前走去，走了十来分钟?，到了货车的停运区，月台下面火车轨道铺的密密麻麻，停了不少的货运列车，有抢修机车、有运煤车、有那种黑乎乎的闷罐车。

加上天已经黑了，这哪分得清坐哪列货车。“斌子，找好没有？赶紧啊，一会来人了！”王斌在一列列货车前搜寻着，向南看得着急，催促道。

王斌挠挠头，“别急，别急，我再找找！”嘴里嘀咕着，“娘的，今儿怎么这么多车，黑不隆冬的……”

这边还在说着呢，那前头一声哨子突兀响起，有人大喊，“别跑，站住，都给我站住！”

向南几人望过去，原来也是跟他们一样，准备扒火车回京城的，前头四五个年轻人提着包裹逃着，后面那吹哨子的应该是铁路工作人员，正往他们这边逃来呢。

娘希匹！点太背，向南忙招呼几人，低声道：“藏车底下，藏车底下，快点！”

他拿过沈馨肩上的大包，催促着，“快进去，快进去！”

三个姑娘忙躲藏到辆运煤车下，向南和王斌最后钻进去，这边刚进去，那头人逃过来了，“吭哧！吭哧！”后面一个跑得慢的给逮住了。

大喘气道：“师……师傅，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我就想回家啊，求你了……”

“别废话！跟我走！”

逮他的工作人员没有客气，直接给拽着就往前头去，“还敢扒火车，简直无法无天！”

待人离去，刚就躲在边上的向南几人都不由舒口气，向南给几人点头示意，让赶紧爬出去，不然万一火车开了，那就完犊子了。

他率先爬了出来，再把三个姑娘给一个个拉着搀扶起来，又问王斌，“怎么样了？找到没？”

王斌指着边上一运煤车，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这辆，咱……咱不行先坐上吧？”

“你别应该啊！”

向南有些无奈，“这万一坐反，或者到别的地儿，咱不眨折腾嘛！”

王斌道：“这不会，这边货车去的方向都是往京城那边的，咱先坐上，到时等到了其他站点，如果坐错了，到时再换呗。”

“行行，就按你的来！”

眼下没办法，先出了站再说，这不是久留之地。他第一个翻上敞开的一节运煤车上，让下面人把包裹递上来，完了三个姑娘，下面王斌给搭把手，他这上头拉着，总算上了车厢，王斌最后爬上来。

几人躲车厢里头，你从下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会藏有人，车厢里堆着黑乎乎的煤炭，这会也顾不得脏了，坐在上面喘着气休息。

都没敢吱声，盼着货车快点出发，驶出站台，过了有半个来小时，前面车头传来响动，“呜呜……”两声鸣笛，这年代的火车还是最老式的，车头黑乎乎的，顶上冒着浓浓的白色烟气，似一钢铁巨兽，“吭哧！吭哧！”缓慢启动，然后慢慢驶出站台。

向南几人见火车动了，悬着的心稍稍放落，他这会靠在车厢壁上，沈馨靠在他怀里，外面夜色昏暗，倒也不会觉得害羞，这会他们五人都是紧贴在一起，能有些安全感，最重要能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