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距离和时间
张水根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真要养死了,咱再养就是,什么事儿它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好吧?”
向南点头,心道您老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春耕春种忙完,时间也来到了五月中旬,眼下天气最是舒适,不冷不热,站在水坝上微风徐来,说不出的凉爽。
草鱼的鱼苗之前已经投下去了,水坝两旁新开垦出来的地里头,也种上了各式的草料,自从投了鱼苗,向南他这跟后世遛鸟转公园的大爷般,每天一早带着小黑跑过来查看,做梦好几次梦到,那些投下去的鱼苗全翻肚皮死翘翘,都有些魔怔了。
好在养了段时间,没出什么意外!
在水坝边溜达一圈,见无异样,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何晓琴和李梅两人手里各提个大水桶,从那头坡上下来,隔着老远何晓琴就在喊他了,“向南,你一天可真够悠闲的啊?遛狗玩水,馨馨不在了,你又变成这懒散的样子了。”
向南摇头无语,站在原地没动,待俩姑娘拎着水桶,“吭哧吭哧”来到他面前时,都是小喘着气,那两个桶里装满了衣服,还是浸湿的,估计得有三四十斤的。
俩人把桶放地上,何晓琴袖子擦把额头上的汗水,见向南脸上都乐开花了,没好气,“笑什么笑?你是不是男人?也不过来搭把手,没一点绅士风度,也不知馨馨怎么就会对你这无赖死心塌地的。”
向南也不恼,轻拍了拍自个脸蛋,嘿嘿笑道:“哎,那没办法啊,谁叫咱长了张惹姑娘怜爱的英俊脸庞呢,要怪就只能怪自个爹妈了,我也不想这么帅的。”
“呕!”
两个姑娘面露惊恐,要呕吐的模样,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说惊为天人,也是‘感天动地’了。
向南没有自觉性,嬉皮笑脸继续道:“我说你俩也真够可以的,你这桶里的水就不能给倒了?不嫌重啊?真是够笨的!”
何晓琴气呼呼,“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先把衣服泡好,一会能好洗些,也能洗的干净,不懂就不要开口,省得暴露自己的无知。”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利嘴,小嘴“吧嗒!吧嗒!”跟机关枪一样,就王斌那软柔柔的性子,以后跟这位过日子,怕是要彻底成‘妻管严’了。
向南耸耸肩,“你们这洗衣服也太勤了,昨天我来水库这查看,也见你俩在洗衣服,哪来这么多衣服好洗?洗干净又能如何?到时一挑粪肥又全埋汰了,折腾这劲干嘛!”
何晓琴和李梅听了向南的歪理邪说真是气到了,这家伙自己想偷懒不说,还说她俩瞎折腾,何晓琴大长腿一脚就踢了过来,气呼呼道:“我替馨馨教训教训你这邋遢家伙!”
向南早有防备,躲到一旁,嘿嘿笑着。
何晓琴叉腰哼道:“你这家伙现在这脏兮兮的模样,就不怕馨馨到时不要你?”
向南吊儿郎当,“我媳妇又没在这,看不着,有啥好怕的?”
何晓琴没招了,这家伙的脸皮简直是刀枪不入,就是用凿子凿估计也凿不下丁点皮屑来,懒得多费口舌了,给指使道:“哎,反正你这整天瞎溜达没个事情,帮我和李梅把这两桶衣服拿到下面去,快点的,给你次表现的机会。”
向南无语,他表现个屁啊?劳资又不泡你,懒洋洋道:“李梅的我可以拿,你何晓琴同学的嘛,我看还是叫你男人王斌来吧,我这帮了你,一会斌子怕是要吃醋,我可要倒大霉了!”
“向南!”
何晓琴脸羞的通红,咬牙道:“你别乱讲啊,王斌什么时候成我男人了?你……你别乱讲啊!”
向南只是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何晓琴羞恼的跺了跺脚,上去踢这可恶的家伙。向南不再逗这位,不然王斌怕是真要来锤他了,求饶道:“哎,行了,行了,我错了,我给你们提还不行嘛?”说罢,过去两手各提一个水桶,快速的往坝下走去。
两姑娘找了个地儿开始洗衣服,向南也没急着走,找块石头在一旁坐下,兜里掏烟悠哉抽起来,跟俩姑娘聊聊天,逗逗围着他打转的小黑。
“哎,向南!”
何晓琴洗好一件衣服,往桶里放好,转身道:“这一个多月怎么没见你去公社啊,以前不隔三差五跑去给馨馨打电话、寄信,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向南抽口烟道:“你没见我这月忙成啥样了?春耕春种刚忙好,又紧着忙乎养鱼的事,哪有时间。”
何晓琴撇撇嘴,“向南,我跟你讲,馨馨可是我最好的闺蜜、朋友,你这人吧,毛病不少,但,嗯……我觉得还是可以值得托付的,馨馨这么喜欢你,可不许辜负了她,知道没有。”
向南撇撇嘴,这姑娘倒是教育起自个来了,还是顾好你和王斌的事吧,不过面上随口应着,“嗯呐!嗯呐,知道了,何晓琴同学!”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梅,这时开口道:“向南,我呢年纪比你大几岁,还是得跟你说说,你跟馨馨毕竟现在分隔两地,馨馨她现在还是大学生。我并不是说她会变心或者其它什么,但很多时候,相爱的俩人都败在了距离和时间上。
双方之间有了距离,时间长了,很多深厚的情感、思念、或者是至死不渝、永不分开,它都会被时间和距离洗刷、磨平、最后到消散、遗忘!
所以,我劝你还是多跟馨馨保持联系,不然真的很多事情它都是会变的。”
向南和何晓琴听完李梅的话,都是怔了下,何晓琴看着李梅平淡的表情,怔怔道:“梅子,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些啊?”
李梅轻笑着摇摇头!
“那你怎么懂这么多?”何晓琴道。
李梅道:“看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就有那些感悟了。你看文娟姐和柳国庆,还有那之前追过你的刘胜强,你自己细细品味下,其实很多不就是如此嘛!”
何晓琴听得似懂未懂,沉默着。
向南也没说话,嘴里吐出的烟气,飘散在眼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浮上一层雾气,思绪飘远,这一个多月跟沈馨的电话、书信因为忙碌,确实少了很多,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沈馨那边写给他的书信也少了很多,以往都是隔个一礼拜就会有一两封,现在这一个来月就给他寄了一封信。
里面的内容,也就是说着平日里的生活琐事,没什么紧要事情,但字里行间向南能感觉出些许的悲伤和惆怅,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沈馨对他的感情,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也许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向南望着远处,心里说着。
几千里之外的京城!
医院!
一间病房里,沈建军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右手挂着点滴,向南这会要是在的话,估计要大吃一惊了,那张原本很是威严的国字脸上,这会却是瘦脱了相,双手也如枯树皮般,跟一垂暮之年的老人,摇摇欲坠。
病房里沈馨、刘霞、沈刚一家人都在,沈馨坐在床边,双手握着父亲的手,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爸,你好些没有?”
沈建军身子靠在床头,虚弱的点点头,“馨馨,别哭啊,爸爸没事的。咳咳咳……”说着又咳嗽起来,沈馨忙起身给父亲拍背,刘霞从一旁倒了杯水,“来,先喝口水,喝口水!”
沈建军喝了口水,匀过气来,接着道:“小刚,你过来!”
沈刚来到父亲身边,“爸!”
“小刚,你呢年纪也不小了”,沈建军道:“也是个大人了,以后爸爸要不在了,家里面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妈、你妹妹就得靠你照顾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该懂事了,知道没有?”
沈刚眼圈里噙着泪水,鼻子发酸,“爸,你不要这么说,你这就是小毛病,医生都说了,只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一定能治好的。”
沈建军脸上挤出丝笑容,虚弱的抬了抬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