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魔
天玄圣尊把玉还给玄瑶，问：“玄公子，此行还顺利吗？”
不等玄瑶回答，萧端说道：“师父，那湿沼泽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如果不是瑶弟神通广大，只怕我们就出不来了。”
说着，萧端把如何三进湿沼泽，如何力战水猿无支祁，如何被上古两大异兽夹击，如何突破净井幻境等一系列遭遇，原原本本向天玄圣尊讲了一遍。
林玉怡对这些经历最为好奇，被其中的凶险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吸引了，不时的“哎呀”一声，听到不明白处还会追着萧端问细节，萧端也就不厌其烦地把所有的细节都讲给她听。
听完这些，林玉怡的额头竟然渗出许多汗珠来：“玄瑶哥哥，这一趟实在太凶险了。”
天玄圣尊听完萧端的讲述，知道传说应该是真的，这玉虽瞧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但地藏王菩萨能把它放在净井池里必定有它的妙用，这玉对人世间也必定极为重要，否则也不会有无支祁这样的上古神兽日夜看守。
“天尊，我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还请天尊不吝赐教。虽然侥幸拿到了玉，但我对那净井幻境始终心存疑虑。如果那确是幻境，为什么乌木红心玉却又真实存在？难道乌木红心玉真的是藏在净井幻境之中？如果那里真是幻境，按理来说，里面的所有幻象应该都是由我们的自心幻化出来的，可是我只听说过那两只上古异兽的神迹，却从不曾真实见到过，何以它们却那么真实地出现在幻境里？这有点不合常理。”
刚才萧端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天玄圣尊已经明白了幻境之事，这时见玄瑶问起，他便答道：
“玄公子所言不差，老僧也认为乌木红心玉应该就藏于净井幻境之中。至于那两只上古异兽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里，”天玄圣尊捻须思忖，上下打量着玄萧二人，“原因应该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萧端和林玉怡齐声问道。
“所谓幻象，皆有心起；虚实之间，皆是心造。端儿,你刚才讲到，说赤焰双翅彪只会攻击你，而不去攻击玄公子，而那并蒂雪蟒也是一样，只攻击玄公子而不攻击你，是也不是？”
萧端使劲点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有此一问。
“端儿，你知道彪是何物吗？”
“徒儿不知，请师父开示。”
“传说，母虎通常一胎只会生产两崽，极偶然的情况下才会产下第三只崽，这第三只有些多余的虎崽，便是彪。彪因先天营养不良而多瘦小孱弱，仅有一身褐色绒毛却没有老虎该有的黑条斑纹，所以母虎便不认这个孩子，不仅不喂它吃奶，还会踢咬驱赶，甚至将它叼到饿狼出没的蛮荒之地遗弃。虎乃百兽之王，被母虎遗弃的小彪自然成了众兽之敌，倍受凌辱，所以彪一般在哺乳期就会夭折，极少有能存活下来的。
“可彪一旦存活了下来，那便极其的威猛嗜血。因为彪的成长环境如同炼狱一般，常饿得吃枯叶败草、动物残尸，啃泥土石块，喝污水脏泉，常年老疤新伤不断。
“为了活命，彪不得不学会飞山越涧、爬树攀藤，与比自己体型大且凶残的野兽搏杀。等到它终于熬成年了，他便征服了生命里的所有苦难，意志坚强，冷酷无情，生命力超凡，一只活下来的彪其寿命与老龟不相上下。”
林玉怡听着彪的成长经历，满眼同情和怜悯，喃喃自语：“彪怎么会这么可怜啊。”
天玄圣尊爱怜地望着萧端：
“这彪，就是端儿的幻化之形。端儿跟我上山学艺之前的孤苦岁月想来十分凄惨，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而在那净井幻境中，因受环境激荡，端儿的潜意识便幻化成了有形之物——上古神兽赤焰双翅彪，这是他的心魔。心魔不除，罪孽难消。万幸玄公子及时觉悟点醒了他，才不至于让他坠入心魔不测之境。”
萧端听得十分震惊。十岁之前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曾经做过小乞丐，更不记得那些所谓的苦难岁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跟彪不一样，他心里没有仇恨，没有残忍，更没有冷酷无情。
天玄圣尊瞧出了萧端的困惑，说：
“人都有一种本能，对于那些最痛苦的记忆要么深埋心底，要么选择忘记，也正因如此，人才可以在最苦难的岁月里也不熄灭活的希望，鼓起勇气走下去。但是，那些痛苦的经历并没有消失，而是深深烙印在了潜意识里，最终成为了人的心魔。端儿，知道了自己的心魔并不是什么坏事。正视它，然后打败它，你的心性修为就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谢谢师父教诲，徒儿定当谨记。”
林玉怡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大师兄的心魔竟然是一只赤焰双翅彪。在她的印象里，大师兄是一个谦谦君子，个性沉稳，积极乐观，对待师父恭敬孝顺，对待自己温柔体贴，对待师兄弟大度博爱，最是重感情，讲情义，跟那赤焰双翅彪的凶恶形象差得实在太远了。
她想对大师兄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玄瑶听天玄圣尊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明白了，既然赤焰双翅彪是萧端的心魔所化，那并蒂雪蟒自然是自己的心魔所化了，只有自己的心魔才会攻击自己。
只是，自己的心魔幻象为什么会是并蒂雪蟒呢？
玄瑶不想再去过多纠缠这些他想不明白的东西，玉既然拿到了，他也该回去兑现赌约了。
他起身准备向天玄圣尊辞行，忽然想起自己曾答应过林玉怡，拿到玉后就带她回血渊城看望她爹爹去，便对天玄圣尊作揖说道：
“天尊，玉既已经拿到了，我也该回去跟那葛衣老者兑现赌约了。玉儿曾跟我说起过，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她爹爹了，非常想念他，这次去血渊城，我就一并带她回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