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变
这一日，他们即将进入血渊城地界。
林玉怡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条宽约百丈的河流说：“玄瑶哥哥，那就是血渊城的界河了，过了那条河，就算是真正进入血渊城了。”说着，拉了玄瑶的手欢快地朝那河边跑去。
那界河渡口显是多年未曾修缮，显得破旧不堪，渡口的木板栈桥也破损严重，有些地方已经破出了洞，走在上面就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垮掉。
栓船柱被缆绳勒磨得油滑光亮，一只不大的老船停靠在河边，船上有桅杆但是没有挂船帆，船头上坐着一个头戴箬笠身形瘦弱的老头，正叼着烟杆斜眯着眼睛看渡河的客人陆续上船。
“玄瑶哥哥，天快黑了，这大概是今天的最后一趟渡船了。这船看着不大，应该载不了几个人，我们赶快上去吧，待会晚了可就没有位子了。”
林玉怡拉了玄瑶的手，就往渡船上跑去，木板栈桥被带动得摇摇晃晃，吱吱响个不停。
玄瑶还从来没有坐过渡船，倒也觉得新奇，就挨了林玉怡在船上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座椅上靠里坐了。
看这渡船的样式，大概能坐八个人，此时已坐了四人，斜对面的两个年轻人看模样应该是一对新婚夫妻，两人耳鬓厮磨，喃呢低语。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正在缓缓下坠，在夕阳的映照之下，界河被染红了半边，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许是近乡情怯，此时的林玉怡显得安静了很多，她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口若悬河地讲个不停，只是紧紧握着玄瑶的手，倚在船舷上静静眺望远山，看那美成一幅画的界河夕照。
过了不多时，又上来一对母女。那妇人村妇打扮，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姣好，穿着虽十分朴素破旧，但仍然遮掩不住她那副丰腴傲人的身材。她一手挽着一个花布包裹，一手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步履匆匆地走上船来。
她朝船两边的空位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玄瑶，就拉了小女孩挨在林玉怡身边坐了。
那小女孩长得甚是漂亮可爱，经过玄瑶身边的时候，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玄瑶打招呼，声音清脆甜美。
玄瑶看了那小女孩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
林玉怡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年纪的小女孩，看她生得可爱，便用言语逗她玩，那小女孩也不欺生，口齿伶俐，有问必答，一派童趣，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跟林玉怡玩得不亦乐乎。
那妇人既不阻拦，也不插话，只是在一旁含笑静静地看着她们玩。
不一会又上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那老者年近六旬，须发皆白，面容枯瘦，身形佝偻，一双眼睛黯淡无神，每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还不住地咳嗽，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才罢。
那少年倒是生得清秀，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是眼神迷离，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那少年将老者扶上船，四处瞧了瞧，又盯着林玉怡看了好一会，才扶着老者挨着那对新婚夫妻在玄林二人对面坐了。
此时船已坐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那船夫猛吸了一口旱烟，将烟枪在自己的鞋帮子上敲了两敲，然后别到腰间，起身吆喝道：
“今日的最后一趟了，拔杆起船咯。上船坐好，下船给钱咯。”
船在前行，岸在后退。
玄瑶在闭目养神，那对小夫妻仍在窃窃私语，那老者像是有点晕船，紧闭双眼靠在船舷上，显得很难受。那坐在林玉怡正对面的少年，一边替老者抚着背，一边拿眼睛不住地觑着林玉怡，似是被她的绝色容颜所迷。
而林玉怡还在跟那小女孩在玩耍，并没有觉察到少年略带轻薄的眼神。那小女孩似乎也特别喜欢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不时被林玉怡逗得咯咯直笑。
船将行至河心的时候，那小女孩爬到了林玉怡的身上，跟她玩起了顶牛游戏。突然，一阵怪风平地而起，河里顿时翻起巨浪，正平稳行驶的渡船被这风浪搅得猛烈摇晃，众人重心不稳，都向一侧倾倒过去。
因为正在玩着顶牛游戏，小女孩用力有些过猛，再加上船只侧倾时的惯性作用，那小女孩几乎从林玉怡的头顶飞了出去。
林玉怡和那妇人同时惊叫起来，虽然自己重心也不稳，但都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抓快要跌入河中的小女孩。
所幸，林玉怡和那妇人分别捞到了小女孩的一条腿，总算没有让她跌进河里。但不知为什么，那小女孩看似年纪极小但身体极重，竟差点把林玉怡也给带了下去。
玄瑶见林玉怡有落水危险，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同时将目光转向站在船头的船夫。
那船夫正手拿撑杆，手忙脚乱地左点右撑，像是在拼命地想要稳住摇晃的船身。他一边忙碌着一边不住地咒骂这鬼天气，但他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紧张忧闷的神色，那夸张的动作不像是在操控船只，更像是在卖力表演。
小女孩被救了上来，趴在那妇人怀里哇哇大哭，那妇人轻声抚慰着她，林玉怡也凑过去轻轻拍抚小女孩的后背，小声安慰着她。
而那对新婚夫妻早已跌坐在船舱里，彼此搂抱着，一脸的恐惧害怕。那一老一少虽然没有被甩离座位，但也甚是狼狈，只是那少年虽然坐立不稳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林玉怡，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那怪风来得已经很莫名其妙了，再加上船夫和那少年的怪异表现，玄瑶已经觉察到这船上不对劲。
一个巨浪再次袭来，船身又是一个猛烈摇晃。那老者再也撑不住，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了玄瑶面前，整个脸都撞到了玄瑶的膝盖上。跪倒的瞬间他的手在玄瑶身上拼命乱抓，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做个依靠。
玄瑶不想被他碰着，拼命闪避，但船舱过窄，并没有太多闪挪空间，无奈之下只得将双手给他做个支撑，他这才停了下来。
而那少年也被甩了出来，依照惯性朝林玉怡身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