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发妇人
妇人掂了掂手里的金子,轻轻笑了。
她把金子塞回到林玉怡手里:
“你这丫头看着年轻,却也是个有情有义懂事的孩子。既然你们能找到我这里来,也算我们有缘。也罢,我就让你们借宿一晚,这金子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
林玉怡喜出望外,她又忙把金子往那妇人手里推:“谢谢您大婶,您人可真好。这锭金子您千万收着,打扰您我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您再不收钱我更觉得心中有愧了。”
林玉怡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和玄瑶哥哥一天都没吃东西,我还想求大婶用这点钱给我们弄点吃的呢。”
妇人朝着林玉怡赞许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把金子还了回去:“既然应承你们留宿,丫头就不必客气了。我这里别的没有,吃的住的倒是现成的。进来吧,你们少坐片刻,我去给你们拿吃的。丫头,这金子你收好,我这里用不上。”
林玉怡还想再坚持,玄瑶说话了:“玉儿就不必让来让去的了,这位大婶既然不要我们的金子,我们记住她的恩情便好。”
林玉怡听了,只得作罢。
进得屋子,林玉怡扶着玄瑶在桌子旁坐了,那妇人将煤油灯放在桌子上,就去里间给他们拿吃的去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玄瑶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非常破旧,陈设也极其简陋,除了几张常用的桌椅板凳以外,别无他物。
在屋子的中堂处设着一方供桌,上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香烟缭绕,香炉旁边供着一碗清水。供桌上方,居中挂着的是地藏王菩萨的立身画像,地藏王菩萨脚边还趴伏着一尊神兽,那应该就是谛听。
玄瑶见了地藏王菩萨的画像,想起怀中的乌木红心玉正是地藏王菩萨放在净井池的,不由地摸了摸那块玉,站起身走到画像面前作揖行礼。
“真是奇怪,普通人家屋子里,要么供奉的是财神,要么供奉的是福禄寿三星。大婶这里竟然供奉着地藏王菩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林玉怡撑着下巴,看着画像自言自语。
玄瑶行完礼过来坐下,问道:“为什么不能供奉地藏王菩萨?”
“也不是不能供奉地藏王菩萨,只不过地藏王菩萨掌管的是幽冥地狱,管的是六道众生死后超度的事。人们觉得地藏王菩萨不管人间事,所以很少会有人在家里供奉他。再说了,人嘛,贪生恶死是本性,谁没事会去求死后的事啊?都觉得不吉利。”
“世人真是功利。这位大婶可能并没有这样的偏见。地藏王菩萨大行大愿,发誓度尽地狱,人人都应钦敬供奉才是。”玄瑶答道。
那大婶端了一食盒饭菜出来,二人便止了刚才的对话。饭菜上桌,菜式虽十分平常清淡,但却香气扑鼻,惹得林玉怡直流口水。
林玉怡向大婶道了一声谢,便狼吞虎咽起来,其间还不忘催促玄瑶快点吃。
玄瑶平常对饮食并没有什么欲望,不论菜肴好坏,有便吃,没有也不想。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他阳气耗散过多导致身体太虚弱了,还是真的饿了,闻着面前的饭菜香,他竟有了食欲,吃得也十分香甜。
那大婶就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吃。
“大婶,你做的饭菜可真好吃,比天玄宫里的还要好吃,我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我饱了,真是太谢谢您了。”林玉怡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向大婶道谢。
大婶微微一笑:“那是你饿极了,不是我做得饭菜好吃,这些不过是些粗茶淡饭而已。你说你是天玄宫的人?天玄圣尊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师父,我叫林玉怡。”林玉怡脆声答道。
“天玄圣尊的女弟子,姓林?那丫头就是血渊城林城主的千金了?”
“是啊,大婶认识我爹爹?”林玉怡惊奇地问。
“不认识,但是天下谁人不知,血渊城城主林云鹤有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被寄养在天玄宫里。”
大婶起身给玄林二人道了一杯茶,复又坐下。
“原来如此。对了大婶,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家里怎么只有您一个人?”林玉怡好奇地问道。
“我姓孟,你们叫我孟婆婆吧。家里那位早就死了,大概死了有四十一年了吧。我本来有一儿一女的,很小的时候也陆续被人害死了,所以就只剩老身一个人了,早习惯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甚是平淡,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婆婆?大婶看起来最多三十七八岁,怎么会是婆婆呢?我甚至觉得叫您大婶都已经把您喊老了呢。”林玉怡有些不解地问。
玄瑶也甚是惊讶,她说家里那位已经死了四十多年,还有过儿女,那她至少也得有六十来岁,但看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那妇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算年纪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少岁了,总之就是很老了。”
说着她把头巾扯了下来,满头白发赫然显在眼前。
林玉怡惊得张大了嘴巴,玄瑶也被她这一头白发给怔住了。两人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见他二人这副表情,不由得笑了:“婆婆的样子吓着你们了?”
“没有孟婆婆,我只是觉得您的容貌太显年轻了。如果我老的时候也能够像您这样容颜常驻,那该多好啊。”林玉怡笑着答道。
“傻丫头,青春常驻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看了玄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能跟自己相爱的人相伴老去,同生共死,那才是最值得开心的。”
林玉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虚弱的玄瑶,她抓住孟婆婆的手问:
“孟婆婆,你们这镇上有没有大夫?玄瑶哥哥受伤了,我得去找个大夫给他看一看才好。”
孟婆婆早就注意到玄瑶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见林玉怡要请大夫,便问道:“你师父哪里受伤了?”
林玉怡便把刚才在界河的遭遇跟孟婆婆说了。她口齿伶俐,不想在复述经过的时候浪费太多时间,只捡紧要的说了。
孟婆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他中的真的是摄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