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是人,终有弱点
“你还有什么办法？快说。”那老者眼睛一亮，催促道。
王总管说：“那铜齿书王孑然一身，无儿无女，除了赌博，也没有其他兴趣爱好，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弱点可寻，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油盐不进。卑职以为，铜齿书王之所以不以说书为业，反而还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极大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好叫人传他不思进取，荒废基业。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多半为了守护讲古行当的秘密，古荒经。”
那老者点点头，说：“不错，贵为讲古书王，老夫一直都很疑惑他的所作所为，听你这么一说，是有几分道理。”
“所以卑职以为，铜齿书王如果有弱点的话，那只有一个，就是讲古行当的传承。”
“你说清楚些。”
“近些年，铜齿书王很少出来讲书，他逢人便说自己已经厌烦了讲古行当，唯一的爱好只有赌钱。既然铜齿书王费尽心机也要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恰恰说明他极爱讲古行当。因为爱，所以甘愿为了它而委屈自己。铜齿书王有三个徒弟，他却把古荒经交给了唐铁嘴保管，说明他已经将唐铁嘴定为了他的衣钵传承人。所以，卑职以为，要想逼铜齿书王开口，就必须拿讲古行当和唐铁嘴来做要挟。”
那老者想了想，说：“去，把铜齿书王带过来。”
不一会，王总管搀扶着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男人五十来岁年纪，蓬头垢面，穿着单薄，衣衫已经污秽不堪，身上和脸上都有伤。
这就是铜齿书王。
虽然满身是伤，但他见到老者的时候，依然笑嘻嘻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还出言调侃道：“老头儿，那本古荒经好不好看？有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狗东西，敢对我们家老爷无礼！”
王总管一个耳光扇过去，铜齿书王的嘴角立即又流出血来。
“狗东西？哈哈哈，是的，狗东西，真是个最会仗人势的狗东西。”
铜齿书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往地上啐了一口，迎着王总管的目光向他看过去，意味深长地朝他一笑。
王总管知道铜齿书王在回骂他，心中恼怒，正想继续给他几个耳光，却被那老者制止了。
老者背对着铜齿书王，说：“书王，老夫并不想与你为难，老夫只不过想听你讲一段古荒经里记载的故事，你作为说书人，这也是你的本分，你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呢？”
“其他的故事你想听多少，老夫都可以给你讲，讲三天三夜都行。古荒经里的故事，是我们行当的不传之秘，恕不外传，别是给你讲一段，就是讲一个字也不行。”
“古荒经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要如此舍身守护？”老者冷冷地问。
“这是我们行当的事，与你们外人无关，何必多问？”
“书王，实不相瞒，老夫之所以想知道那一段故事，实在不是为了我个人的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整个天下的安危，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实在难一一向你说明。书王，老夫说的都是真的，也许只有你那本古荒经里记载的那段故事，才可以挽救人间危难于万一。”
铜齿书王斜瞥了那老者一眼，说：“天下有多少沽名钓誉之辈，天天喊着以天下安危为己任，誓解人间危难于倒悬，实际又有多少人做到了？这些人表面上打着为天下的名义，背地里却做着满足自己私欲的丑恶之行，我见得多了，你又何必来欺骗我？你说你一心为公，你如何证明给我看？”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我无法证明，天知道罢了。”
“我不信天，也不信地，我只信我自己。”
“书王，老夫的时间不多了，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老夫最后再问你一次，古荒经里有没有记载明曦龙篆的炼制方法？”
“不知道。”
“炼制明曦龙篆到底需要用到哪两样人间之物？”
“无可奉告！”
老者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石台，怒道：“童莲花，你不要不知好歹！老夫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却这副态度，你是不是以为老夫真的不敢杀你？”
“哈哈哈，是啊，我就认定了你不敢杀我。”
“你，也不敢杀我。”铜齿书王又指了指王总管，挑衅地说。
王总管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铜齿书王的肩膀，说：
“书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激怒我们家老爷，好一死了之。当然了，你有个好徒弟，且已经把讲古行当的传承人身份让了出去，你可以一身轻松地去见你们行当的祖师爷。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结束了，我们也会就此罢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因为你的死，你们整个讲古行当会就此失了传承，然后灭绝无存呢？”
铜齿书王脸色一变，问：“你什么意思？”
王总管见点到了铜齿书王的痛处，继续说：“书王，这么多年你都沉迷于赌博之中，别无喜好，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赌博，你只不过是想假借赌博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你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整个讲古行当，守护着你们行当的那本古荒经，对不对？”
“不对！说书只是我讨生活的一种方式而已，我早已厌烦了说书。走进赌场之后，我才发现此生我唯一的爱好只有赌钱。”
“书王，你说谎的技术并不高明。如果不是为了你们这个行当，你为什么甘愿忍受一辈子孤独？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古荒经，你为什么已经把传承人的身份给了唐铁嘴，却一直不明着告诉他？如果不是为了讲古行当有传承，你为什么会隔三差五去找唐铁嘴？难道真的只是去徒弟那里混饭吃，而不是去以身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