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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逃离

一路飞驰,临近一线关时,霍羽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只能跃下房顶在路上踱步缓行,他单手扶胸,脸色苍白,恍如一个佝偻的老人,一步一步坚持着向前走,好在沿路都是忙着出关的路人,谁也没有过多留意他的异样。

一线关,是建造在十万大山外围的一道边防城墙,其位置是在山外二里地的平原上,四周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没有任何建筑物,虽面对着芒芒的崇山峻岭,但在城墙之上,仍每隔百米建有示警的烽火台,一旦有外敌入侵,烽火示警足以绵延数百里,北齐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反应。

关隘下的主城门,进出关口的各式商人正在接受货物检查,而平民百姓在做一些简单询问后也能出关,不过从装束上看,大多出关的平民都是采药的药农,相较于那些大宗商队,这些人显得十分稀少,毕竟十万大山里面就是毒界,谁会无缘无故的单独往那里乱跑。

霍羽刚行至关口,便被一名甲士拦住询问:

“哪里人?”

霍羽先是一顿,随即佝偻着头回道:

“黑风镇。”其实他本想说松山镇,但松山镇离这太近,说出来怕是容易出纰漏,而黑风镇地处洛州,并不属灵州管辖,想是查起也是颇为困难。

那兵士一听黑风镇,随即眼眸微皱,继续问道:

“你出关作甚?”

霍羽全身虚弱,咳嗽了两声道:

“采药治病。”

“治病?你身患何疾?”

那兵士对霍羽的说辞显然不信,有些警惕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霍羽呼吸急促,真想冲关硬闯,却又感到无力为之,便用力捶向前胸,一口殷红鲜血就咳了出来,霍羽单掌捧血朝甲士说道:

“咳血病,大夫说只有千年灵芝才能救命,我身无分文,只能是冒死前往深山采摘,官人若是不信,可随我进山做个旁证。”

这甲士一见真是咳出鲜血,也就放松了警惕,朝霍羽摆摆手道:

“走吧,走吧,你这病怏怏的身子,唉!”

霍羽佝偻的头假装不停的表示感谢,这才在人流的窜动下,继续缓步走向关外。

一线关的城楼上,守将正坐在桌前小酌,虽是满嘴酒气,却还时不时的扫视着城下,当看到一席黑袍的佝偻身影时,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顿了顿,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缘由,便朝着城门口喝道:

“刘二,你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甲士正屁颠屁颠的跑上城楼,见到守将立即行礼道:

“大人,唤小的何事?”

说话之人正是刚刚盘问霍羽的甲士,守将让刘二近前,用手指了指城下的黑袍身影道:

“那是何人?因何出城?”

待刘二看清后,笑着言道:

“禀大人,那人自称是从黑风镇过来的,因身患咳血病,要去山中采药治病,他那病情我查验过,确实咳血不假,看样子活不了几日,故尔放他出关,任其死在山中也免污了咱这地界。”

守将闻言沉思道:

“黑风镇距这里不下二百余里,此人如此重病何故能安全行至关口?莫非是装病?”

刘二闻言,赶紧答道:

“大人,我可是亲眼见到他咳血的,这可造不得假啊!”

“愚蠢!受伤之人也能咳血!”

刘二顿时醒悟,转而又疑惑道:

“可是大人,他为何装病?咋这关隘盘查并不严格,单人想要出关也并非什么难事?”

守将听完也是一愣,然而再次看到那黑衣身影时,守将突然猛的站起身,大声说道:

“不好!此人一身黑袍,乃是中州装束,受伤而要离城,如此行迹着实可疑,想必应是那中州的密探!”

闻言刘二也是一啰嗦,私放密探出城在北齐那可是大罪啊!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守将朝城下喝道:

“赶紧封锁城门,捉拿城外那黑袍之人!”

言毕,守将一脚踢飞酒桌,拿起大刀就下了城楼,吓的刘二紧随其后不敢言语。

守将来到城门口,那守城甲士早已是持戟列队,守将见状也不多话,解开城下战马一跃而上,手持大刀率先冲出城门!

城外众人见城内骚动,着实吃惊不小,眼看兵士出城便纷纷靠边闪避,只有霍羽听的清楚,那守将出城所唤捉拿之人正是他!

难道被发现了?霍羽心中大惊,急切的朝心里喊道:

“噬魂魔气,你可有办法?”

这是霍羽第一次主动询问他,很快,噬魂魔气虚弱的答道:

“我需要血气精元恢复灵力,你,想办法杀了他,让我吸食,否则…。”

后面的话他不说,霍羽也知道是什么,只是,以霍羽现在的状况想杀一名实力不俗的守城将领,谈何容易!况且后面还有数十名甲士,难道逃不掉了?霍羽万万没想到,松山镇的千余精兵甲士和北齐十三俊都耐他不何,却要在这阴沟里翻船,天意啊!

就在霍羽准备束手就擒时,急驰的马鸣声让他心中一动,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蛮原长大的,从小便与马为伍,那一手御马之术也算是颇有小成,想到这,霍羽转身,朝着急驰的战马一声口哨打转,惊的那战马噪动不安!不停的狂奔猛跳,刹那间,就把守将摔在了地上,然后直接奔向霍羽!

战马用那鼻子不停的嗅霍羽,狂躁的情绪近乎失控的围着霍羽乱转,那场景也是惊的霍羽一声汗,他原本的口哨打转学的就是母马发情的声音,这是他临时想到的,在这危机时刻,用这种方法简直就是一种赌博,须知那守将若骑的是匹母马,今日怕是再无回天之术。

那守将从地上爬起身,对自己的战马近乎发疯般的失控有些错愕,直到后续的甲士赶到他才回过神,看着前方不足50米的距离,守将临危不惧,挥着大刀指挥甲士开始冲锋。

而此时,霍羽却还在用口哨尝试安抚战马的情绪,可那近乎发狂般的躁动一旦被吊起后,生为畜牲的它们,又怎能善罢甘休!战马嘶吼着不停的围着霍羽刨土乱踢,大有生吞活剥之势,这让想要逃命的霍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甲士们追来!

突然,战马一声嘶吼,动物的领地意识激发出它狂猛的战意,随即调转身形对着追来的甲士冲撞而去,这让众甲士猝不及防,纷纷进行躲避,可那战马依旧疯狂,围着人群横冲直撞,并不停止。这就是动物的领地意识,尤其是发情期的动物,会近乎疯狂的保护其领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那守将见状,只当是马匹疯了,朝甲士喊道:

“宰了那畜牲!”

此话一出,刚刚还四散而逃的甲士这才止住身形,聚拢在一起组成阵形,毕竟眼前的是战马,还是守将的战马,若无军令谁敢擅杀。现在守将下令,他们自是没有了顾忌。

那守将执刀来到阵前,看着疯狂冲来的战马,一个侧卧,便直接挥刀朝着它的前蹄砍去,而那列阵以待的甲士更是执戟戳向半空。

刹那间,只见马失前蹄,径直扑在了那数十柄长戟上,顿时被捅成了刺猬!

鲜血喷涌而出,那战马只动弹了两下便一命呜呼了,还未等守将与甲士缓口气,诡异的一幕却让他们惊呆了,鲜血从战马的体内竟然流向了空中,化为了一团红色的血雾!

这时,霍羽眼中灰气缭绕,看着一脸错愕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了一抹阴冷的杀意!

那守将倒是反应神速,眼见情况不对,率先挥着满是血迹的大刀向霍羽砍去!可身形刚前掠不到一半,就见霍羽屈指弹出一抹灰色劲气,守将也不慌张,立时用刀背抵挡,可奇怪的是,那灰色劲气刚碰到刀背,就突兀的消失不见了,而且没有产生任何的劲力!

难道是错觉?就在守将短暂分神间,一团红色血雾突然从天而降,将其完全笼罩,巨大的吸力与撕扯让他无法动弹,最后被包裹成血人飘向霍羽!

众甲士见守将被擒,这才回过神来,身为军人的他们知道,临阵脱逃丢失主将,纵使回到城内也是连坐的死罪,此刻,他们已顾不上恐惧,纷纷抽出长戟,拼了命的朝霍羽涌来!

这可出乎意料,霍羽不是军人,他原本以为,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守将,那甲士还不是一哄而散,可是,他不知道军中的连坐法。

面对数十名不顾性命的甲士奋力冲杀,霍羽又怎能全部挡下,只能撤出红色血雾将自己笼罩,现在,他只寄希望于血雾中微弱的血气精元能让噬魂魔气恢复些灵力,至少能逃出去。

没有血雾笼罩的守将,直接摔在了地上,随即被蜂拥而至的甲士护住,这才保住了性命。不过那诡异的血色雾气,让守将颇为胆寒,他被困其中时,能清楚的察觉体内的精血外溢,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抽干!

劫后余生,守将再也不敢莽撞,在刘二的搀扶下直接下令缓缓后退。

看着萌生退意的众人,霍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血雾的笼罩下转身朝十万大山行去!

守将看着远去的黑衣少年,终是再也绷不住,颤抖着说道:

“快…跑!”

进了十万大山,行径不到一里地,那血雾便如细线般被噬魂魔气吸入了体内,而霍羽只觉得浑身乏力,四肢犹如千斤重量难以移动,直接就摔倒在草丛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中响起了噬魂魔气的呼喊:

“小子,别睡了,快起来!”

霍羽缓缓睁开眼,发觉身体依旧乏力使不上劲,四肢还有些麻木,便虚弱的在心间问道:

“我、我这是怎么了?四肢、四肢也不受控制了!”

“唉!都怪我,强行将血气精元注入你的奇经八脉,让你瞬间实力暴增,可是,没想到血气精元会因为怨念对你产生了反噬,在你实力极速暴涨时,快速的消耗你的寿命,简单点说,你当时堪比圣宗强者的战力,是靠燃烧生命来达到的!如今你五脏六腑已开始衰竭,我只能强行护住你的心脉,才能保住这口气!”

霍羽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可因为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此刻反而显得冷静,问道:

“还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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