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府春宴

春日的宋府张灯结彩，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盛。宋老爷子难得大张旗鼓地操办一场春宴，邀请了上海滩各路名流前来赴宴。府中下人们来来往往，为晚上的宴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宋玉芙站在镜前，看着丫鬟为自己整理着妆容。今晚的宴会，父亲特意交代她要打扮得体面些。她心里明白，这场看似寻常的春宴，暗藏着诸多玄机。

\小姐，\周小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程远山！他居然也来了。\

宋玉芙手中的胭脂轻轻一顿：\他来得这么早？\

\听说是宋老爷子特意请他提前来商议些事情。\周小姐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你猜怎么着？他带了个人来。\

宋玉芙抬起头：\谁？\

\瑞生绣庄的沈若兰。\

这个名字让宋玉芙心中微微一动。自从上次在绸缎庄见过程远山后，她就一直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沈若兰。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玉芙，你说这是不是有意思？\周小姐凑近来，\程远山带她来参加这种场合，怕是有深意啊。\

宋玉芙淡淡地说：\父亲一向看重有才干的人，沈姑娘能来也是正常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进来禀报说宋老爷子请大小姐过去。

书房里，除了宋老爷子，还有程远山和一个身着淡青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这就是沈若兰了，宋玉芙想。果然如传闻中所说，这个女子虽然出身寻常，但举止气度不凡。

\玉芙来了，\宋老爷子笑着说，\这位是沈若兰沈姑娘，程先生的合作伙伴。这是犬女宋玉芙。\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久仰宋小姐大名，\沈若兰盈盈一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姑娘过奖了，\宋玉芙也不卑不亢地说，\倒是姑娘的绣工，我早有耳闻。今日能得见真人，实在荣幸。\

宋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两个女子的交谈。他这场春宴，表面上是为了联络各界朋友，实则另有深意。上海滩的局势正在悄然变化，他需要为宋家寻找新的出路。

\程先生，\宋老爷子说，\今晚会有不少商界朋友来，正好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你们的新产品。\

程远山点头：\多谢宋老爷子提携。\

\沈姑娘，\宋老爷子又道，\听说你不但绣工了得，还很懂经营之道？\

沈若兰谦虚地说：\不过是略懂一二，比不得宋老爷子见多识广。\

宋老爷子哈哈一笑：\好一个略懂一二。程先生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想必少不了你的功劳。\

程远山看了沈若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确实，若非沈姑娘指点，我也不会有今天。\

这个眼神没有逃过宋玉芙的注意。她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程远山对沈若兰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宾客陆续到来。宋府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程先生来了！\有人高声招呼。程远山带着沈若兰走进大厅，立刻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这位就是瑞生绣庄的沈姑娘吧？\一位太太打量着沈若兰，\听说你们最近推出的新式旗袍很受欢迎啊。\

沈若兰从容地应答：\承蒙各位厚爱。这都是托了程先生的福，给了我们绣庄这个机会。\

\程先生真是好眼光，\另一位太太意有所指地说，\不但找到了好的合作伙伴，还......\

她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程远山有些尴尬，正要解释，沈若兰却先开口了：

\太太说得对，程先生确实很有眼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生意做好，其他的事情都得靠缘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承认什么。宋玉芙在一旁听着，不禁对这个女子更加欣赏。

宴会进行到一半，宋老爷子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他准备在码头上开展一个新的项目，需要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这个消息立刻在宾客中引起一阵骚动。宋家在上海滩经营多年，与官方关系密切。能够参与他们的项目，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程先生怎么看？\宋老爷子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程远山身上。大家都知道，最近程远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深得宋老爷子的赏识。

\宋老爷子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程远山沉稳地说，\不过这种大项目，需要详细了解后才能决定。\

\说得好，\宋老爷子满意地点头，\做生意就要这样，既要有魄力，又要有谨慎。\

沈若兰站在程远山身边，默默地听着这些对话。她知道，今晚的这场春宴，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宴会结束后，宋玉芙独自来到后院的凉亭里。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她脑海中回放：父亲的用意、程远山的表现、沈若兰的机敏，还有那些商场上的暗流涌动。

\宋小姐。\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一看，竟是沈若兰。

\沈姑娘怎么来这里了？\宋玉芙问。

\想透透气，\沈若兰走进凉亭，\没想到遇到宋小姐。\

两个女子相对而坐，月光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几分审视。

\沈姑娘，\宋玉芙开门见山地说，\你觉得程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若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程先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不多了。\

\那沈姑娘对他......\

\宋小姐，\沈若兰打断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命运有时候就像那些海棠花，看似绽放得正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凋零。\

宋玉芙看着她：\沈姑娘很通透。\

\不敢当，\沈若兰起身，\只是在这上海滩混了这些年，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宋小姐，夜深了，我先告辞了。\

看着沈若兰离去的背影，宋玉芙若有所思。这个女子，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二天一早，周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来打听消息：\昨晚的宴会怎么样？程远山和沈若兰是不是......\

宋玉芙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父亲这场春宴，表面上是为了联络感情，实则是在为将来做布局。\

\什么布局？\

\你没听说吗？码头上要开展新项目了。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各家的利益。\

周小姐恍然大悟：\难怪昨晚来了这么多人。那程远山和沈若兰呢？\

宋玉芙看着窗外盛开的海棠：\他们的事，随缘吧。\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报信：程远山派人送来了一份合作企划书，想请宋老爷子过目。

\这么快？\周小姐惊讶地说。

宋玉芙却不意外：\看来他早有准备。这个程远山，果然不简单。\

书房里，宋老爷子仔细阅读着企划书，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这份企划书写得很好，既有创新的想法，又考虑周全。程远山这个人，确实有两下子。\

\父亲准备同意他的提议吗？\宋玉芙问。

宋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玉芙，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试试，\宋玉芙说，\程先生虽然白手起家，但很有经商才能。而且......\她顿了顿，\他身边有个很好的助手。\

宋老爷子笑了：\你说的是沈若兰？\

\是的。她不但有才干，而且懂得分寸。这样的人，正适合做程先生的合作伙伴。\

\你倒是看得通透，\宋老爷子感慨道，\比为父想得还要周到。\

宋玉芙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她不该，也不能去干扰别人的姻缘。

夜深了，宋府渐渐安静下来。但这场春宴所带来的影响，却像涟漪一般在上海滩荡开。没人知道这将会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年代，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而这场春宴，不过是众多故事中的一个开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