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人类

所以，这一座小村庄里居住着的村民真的还是人类吗？

从被绝大多数人所认可的生理学理论来说的话。

那些村民体内的明显有异于常人的身体内部结构显然已经他们并不是人类了。

但在许久之前，顾星河记得艾菲尔曾经也向他问过与之相似的问题——

变成人类的意思，是让她拥有心跳吗？

但无论是在那时他对于艾菲尔的回答，还是在现在他对于这个问题的重新思考。

顾星河都认为通俗意义上而言的人体生理结构并非是限制某个存在是否为人类的关键因素。

对于“人类”这一词语的自我认同、自身的情感与记忆等存在才应该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所以，就算身体内部的组织结构已经发生了改变。

而且他们的心声也无法正常地被他所读取，就像是一个个不存在自主意识的污泥人偶。

但顾星河却仍然认为，这座村子中的这些“人”仍然是人类。

又或者说，从村子里的人在聚集在一起时，甚至能化作他的追随者这般的存在。

与他一起抵抗着自空间中传来的恶意来看。

现在村子中的人也定然是曾经的人类所遗留下来的有关于美好与希望等情感所形成的实体。

是的，在现在看来，村子中的这些人可以抵抗来自这片空间中的恶意。

又在某种程度上与这一片空间共生，身体也由实质化的污泥组成这一点来看。

或许曾经居住在这座村庄之中的人们早已死去。

只在这片土地上遗留下了他们最后的精神与意志

这些信念在顾星河于“梦境”中所看见的那棵濒临死亡与枯萎的巨树所提供的力量的支撑下。

依照着这些人生前的执念，在村子中重复着过往的日常生活。

保持着这于【心灵境】之中的最后一份“正常”的同时，也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但这仅存的最后希望显然并不是能够永存的。

于白天中，这座村子里的人们勉力地维持着最后的正常。

但在黑夜里，那污染的侵蚀就变得愈发严重了起来。

在日积月累的污染侵蚀之中，村子里的人们不得不与这污浊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近乎于成为了与这一片空间共生的存在。

此时，他们的存在就像是有着部分已经被染黑了的白色。

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们在看见顾星河时会这么兴奋。

尽管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不存在自我的意识。

而只是过去已经逝去的人们在这片空间里的最后希望的残留。

但这些已经被污染了的光，在顾星河出现时却是仍然难以抵挡地向他靠近着。

所以，这或许也是他当时在游戏系统介绍副本的名称时听到了一阵痛苦的悲鸣的原因。

这些已经被污染了的微光被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芒吸引着，忍不住地靠近的同时。

感受到了那份因光芒所带来的温暖，却也感受到了那克制他们的过分的灼热。

于是，他们止不住地化身成为了暴虐的水鬼，将企图拯救他们的人一同拖入水中。

这个无名的村子就像是在沙漠中仅存的一小片绿洲。

也像是污浊之中最后剩下的星星点点的光芒。

但这最后的星芒最终也已经变得难以维系，被污染所侵蚀。

所以，游戏系统会不会也是在借这个副本告诉他现实的现状？

位于第四层空间的【心灵境】在某一方面而言正是现实空间中的人类精神世界的映射。

此时，这里的污浊也证明了现实之上，多层空间的阻隔已然出现了“漏洞”。

位于神国空间中的诸神对于现实的污染与侵蚀已然是不可逆转的。

所以游戏系统现在做的收集“数据”修补“数据墙”的行为。

更多的是一种不断延迟这一结果到来的方法。

此时，顾星河似乎有了一种明悟——

他之前所认为的游戏系统不像其他系统一样对玩家有着某些黑深惨的目的。

而只是让他们作为“工具人”收集副本里的“数据”的猜测或许需要重新修正了。

虽然其主要目的无疑仍然是让玩家帮忙收集“数据”。

但或许在发现空间阻隔上的空洞已经无法填补，只能最后用“数据”作以拖延时。

从玩家里选拨有用的人才就成为了其次要的目的。

所以，他这次会独自进入到【心灵境】中进行副本，显然也是游戏系统给他提供的某种帮助。

从现在种种情况看来，尽管本身似乎也是一个被污染了的奇物。

游戏系统都的确是站在理性秩序一侧的。

而此时，大胆地实施了三流恐怖电影主角的操作，在村里之中进行了一番夜游后的顾星河。

这时候也没有忘记将还被触手捆在小阁楼的莱希送回了他的家中。

“被害者”身上因为“自动复原”所消失的解剖痕迹。

被顾星河重新收起来的作为“凶器”的触手。

不得不说的是，这简直就像是完成了一次“完美犯罪”。

而进行了一番大动作的顾星河却并没有就此睡下。

除去那个出现了巨树的“梦境”，以及夜袭他住处的莱希。

他打算再等待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存在想要来“拜访”他。

而此时，正在耐心地等待之中的顾星河则是顺便拿出了刚才从莱希等人身上得来的数团黑泥。

在刚才，他曾经试过用普通的容器来对其进行承载，却发现这些容器都会被污泥所腐蚀。

唯有在自己亲自又或是触手亲“手”拿着时。

才能够实现对于对于这些黑泥的完美接触与收容。

看着这团似乎是由这层空间中的恶意所化成的实质，顾星河对其本质大约是有了些了解。

就像是空间中的恶意在时时刻刻地针对着他。

但这些黑泥显然也对顾星河所代表着的白色耀眼光芒。

以及被他所聚集起来的村民的微光没有办法，并逐渐被这些希望之光所吞噬。

不如说，顾星河就正是这些对黑色污泥的克制武器。

而现在，想要借此试试自己的“净化”能力的顾星河则是看向了手中的这团恶意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