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柳君如病了
给柳君如治病
“不可以，不可以，沐老，沐老太太，求你们了，不可以，我知道沐公子是女子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姑娘，她现在的精神支柱就是沐公子，我怕姑娘接受不了，她会疯的。”
翠儿跪倒在地求道，沐老却犯了难：“可安儿确实是女儿身，她是不可能娶你家姑娘的，更何况现在不说，以后说就好吗？”
沐老太太见沐安安一句话不说，站在那里，便问道：“安儿，你看该如何是好？”
“回祖母，孙女原先也不知这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孙女的错，才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而且柳姑娘怕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安儿 ，你说那个创伤有什么障碍？是什么意思？”一听到有关病理的东西，沐博益总是最关注的。
“二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指的是在经历应激性的事件创伤后，延迟发生的一类心理性疾病。”
“多见于灾难后，或者是公共突发性事件的创伤性事件，或者是个人的精神刺激非常强烈的事件，主要症状是创伤的情景反复地出现再体验，会选择进行强烈的回避，之后会出现麻木的情况。”
“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慢性化迁延不愈，导致人丧失劳动能力伴随终身，创伤后应激障碍会诱发严重的自杀倾向。”
“还有.......”
众人在沐安安的解释之后，都明白了什么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同时也知道了这种病的可怕。
“那照你所说，应该如何是好？”二舅沐博益问道。
“据我所知，首选治疗尚无一致意见，比较肯定的是心理治疗合并药物治疗的效果更佳，有文献报告有效率达七成。”
“患者往往感到外部世界不安全，不可预测，无从把握，因此稳固的治疗关系在治疗中格外重要。”
二舅妈想了想说道：“目前为止，柳姑娘最依赖你，也只有你会治这个病，只要咱们演一场戏，瞒住你的身份，等你治好她再将身份据实以告。”
“可是，我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治好。”沐安安有些没有把握。
“沐姑娘，求您了，我家姑娘命运多舛，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求您了，您要翠儿给您当牛做马，要翠儿命都可以的。”
翠儿跪在地上爬向沐安安哀求道，众人无不动容。
“翠儿，你先起来，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沐安安扶起了翠儿，她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安儿，此事，你虽无心，但终究因你而起；事已至此，那你便替柳姑娘治病吧，我们也会全力配合你。”
沐老太太发话，沐老也没有唱反调反而将老管家唤来：“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是。”
沐安安知道祖父是要跟大家交代事情，随即对沐老说道：“我去请锦衣卫的兄弟们，这件事情也需要他们的配合。”
“去吧。”沐老点头答应。
行了礼，沐安安径直走到了锦衣卫的营地，见了林建木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带领着锦衣卫众人回了沐家的营地。
-------------------------------------
“今日召集诸位于此，是有一事.....”沐老捻着胡须说道
“别文绉绉的咬文嚼字行不行？直接把事情说完。”沐老太太直接怼到。
被自己的夫人怼了的沐老也不气恼，直接白话道：“具体的情况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从现在开始，就请大家演一场戏，救一个人，演的最好的，老夫有礼物相赠。”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家安儿也有责任，从现在开始，我家的安儿就是男儿身了，一直到柳姑娘痊愈。”沐老太太补充了一下。
“爹娘，放心吧，孩儿们记住了。”沐博文等人答应道。
“孙儿们也记住了。”沐文乐在沐文尧等人的一番解释后，也代表孙子辈的回答道。
“老爷、太太，我们都省得的。”老管家在确认过嬷嬷和自家人之后，回答道。
“沐老爷，老夫人，我锦衣卫也绝对全力配合。”林建木回答道。
沐安安则向所有人施礼道：“多谢各位了。”
翠儿则是跪下磕了一圈的头。
就这样，大家达成了共识，所有人都决定一起隐瞒。
“翠儿，老夫问你，这个救你们的刘大哥是何人？家中可有亲人？”
“回沐老的话，刘大哥是官牙的车夫，我们雇他送我们来寻安姑...安公子的，几天相处，他得知我们是女子后，更是把我们当妹子一般对待。”
翠儿说道此处，不禁泪流：“刘大哥家只剩他一人了，据他说，他是自己一个人到京城来谋生的.....他妹妹早年间为了省下口粮给他吃，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沐老太太更是掉了眼泪，嘱咐沐安安一定 要妥善安置好刘老实。
又说了一些零碎的事情后，众人便各自休息去了，沐安安追上林建木了解情况。
“林大哥，现在那三人是怎么打算的？”
“我会派人将那三人押到金安县衙，交给县令大人处置。”
“那三人不可以直接押回锦衣卫吗？”沐安安询问道。
“可以是可以，起初只是不想多管闲事嘛，所以就打算丢给县衙去处理。”
“林大哥，拜托您三件事。”沐安安想了想说道。
“安姑.....请讲。”林建木话语有些卡壳。
“林大哥，就拿我当兄弟就好了，即使是以前，我是真心想认您这个大哥的，只是......”
“哥哥明白的，女儿家，总有许多事不方便。你放心，无论你叫我什么，我都拿你当自家人对待。不过怎么称呼你？安兄弟？安老弟？”
沐安安的话让林建木很开心，虽然还未说完，林建木也是明白沐安安要表达的意思。
“都可以，随林大哥。”沐安安笑道。
“那就叫安老弟好啦，亲切。安老弟，你方才说有三件事，哪三件事，说来听听。”
“其一，请林大哥派人帮忙去前面的县城买一副棺椁回来；”
“其二，请林大哥将此三人押到锦衣卫审理，毕竟此三人原就是杏花大院的打手，请林大哥帮忙打点一下，请锦衣卫的兄弟好好招呼此三人，我只求此三人生不如死；”
“其三，此次请一定要派程平安前往，让他回去了之后，就不要回来了。”
“前两个哥哥我都可以理解，这第三是为何？”林建木有点不明白饿了。
“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请林大哥帮帮忙。”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办。”林建木知道沐安安是个有主意的，沐安安不愿意说，自己便不问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送走了林建木，沐安安转身时便看到翠儿站在身后。
“多谢安姑娘，替刘大哥和姑娘报仇。”翠儿跪下磕头。
“我不单单是为了给他们报仇，也是为了给君如治病，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都没有给君如治病重要。”沐安安扶起翠儿说道。
沐安安其实很佩服柳君如，像她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多，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柳君如。
“安公子，奴婢明白。”翠儿又施了一礼。
沐安安将自己和沐家的情况跟翠儿说了大概，两人也套好了话，以免被柳君如看出破绽。
“你先回去吧，君如那不能离人。”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之后，沐安安叮嘱道。
“是。”翠儿施礼后离开了。
沐安安看着翠儿进了帐篷后，转身找了老管家，领了工具带着大柱二柱三柱上山找了一风景和风水都不错的地方，挖了起来。
三人做事十分利索，挖好墓穴之后，沐安安嘱咐他们将刘大哥的尸体带上了山后，便
看着白布裹着的刘大哥，沐安安心里也十分难受。叹了口气，修复起了刘大哥的残肢。
沐安安刚将残肢修复好，大柱带着苗富和苗贵、章程和程平安抬着棺椁上山来了。
“安姑...额不是，安公子，我们来了。”
“苗大哥，我比你小，你就和林大哥一样，称呼我为安老弟就好了，此番，辛苦你们了。”沐安安起身道谢。
放好棺椁之后，苗富走向沐安安：“安老弟，我们帮他换一下寿衣吧。”
“好，有劳了。”
“客气啥，你先下去休息吧，好了我让苗贵下去叫你。”
“好，这些银子请哥哥们喝酒。”沐安安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
“不要不要，你这样可是在打我们的脸啊，快收起来，我们也是很敬佩这位刘大哥的，你快下去休息吧。”苗富苗贵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啊，你给的够多了，这也是我们常做的，没啥的，快下去休息吧。”章程在一旁搭话。
就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沐安安也就没有强求，至于程平安，现在敌我未明，沐安安可没有送钱给可能会害自己的人的癖好。
施了一礼，再次道了谢便下了山。
沐安安刚下了山，就听见柳君如住的帐篷传来惊叫，已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帐篷，见柳君如平平安安的坐在了床上。
沐安安直接冲到了了柳君如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只见她满头大汗，微微喘着。
“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姑娘做噩梦了。”翠儿赶忙解释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放下心的沐安安松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休息。
柳君如拽了一下翠儿的衣角，翠儿瞬间就明白了。
“那个，安公子，我们姑娘方才噩梦出了一身汗，需要换身衣服，您看......”
“哦，哦!”反应过来的沐安安施了一礼便走出了帐篷。
“翠儿，我怎么看着沐公子有点呆？”
“啊，是吗？呆不好吗？”翠儿也有些不知所措，知道沐安安身份的翠儿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但是为了自家姑娘，只能配合。
“但愿不要太呆了。”想到沐安安，柳君如不知觉的流露出幸福羞怯的笑容。
看着自家姑娘，翠儿有些头大，这可麻烦了，看自己姑娘这样就知道她是情根深种了，唉，怎么办呢？
算了，不管了，情根深种就情根深种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杏花大院里也有女子之间对食的。只要自家姑娘病好了，还喜欢安姑娘，那这个媒婆她当定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翠儿豁然开朗，心情愉悦的伺候柳君如擦洗了一番。
“对了，翠儿，你为何称沐公子为安公子？”
“您休息的时候，沐老找奴婢过去问了一些问题，奴婢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也得知了原来那天打听的消息有些错。”
“啊，翠儿，你怎么不把我叫起一起去，这很失礼的。不行，得找个时间去拜会一下。你说，错，是什么错了？”
“姑娘，没事的，沐老和沐老太太还有沐家的人都是极好相与的，人也极好，这些不会介怀的。”
“之前奴婢打听的沐夫人生的第二孩子是女儿，但其实是错的，沐夫人第二个孩子就是沐公子。”
“沐老已经将沐府人的四个孩子都记在沐家族谱上了，沐公子是文字辈的，叫沐文安，所以奴婢才称呼她为安公子。”
“噢。”听翠儿这么一说，柳君如明白了。“那沐家对于咱们来找安公子的事情是什么看法？他们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了吗？”
“他们有问，奴婢也据实已告了，他们什么态度奴婢也不太知道，没反对就是了。”
闻此，柳君如稍稍的放下心来，她担心沐家人会反对，她担心会给安公子造成麻烦.....
等一切穿戴好了之后，翠儿见沐安安还在帐篷外等着，这才将沐安安请了进来。
“奴家见过安公子。”柳君如施施然地行了礼。
听柳君如这么称呼自己，就知道翠儿已经做了准备工作，说了沐家的情况了，如此，甚好。
“快起来，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见外，你也别自称什么奴家什么的，我们家没这个规矩。张嬷嬷他们都自称我什么的，不信你问翠儿。”
沐安安虚扶了一下柳君如，二人一起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翠儿倒的茶水，站了那么久，属实是渴了。
柳君如抬头问询地看向翠儿，只见小丫头频频点头，也入乡随俗道：“好。”
“噢，我过来是要跟你说，刘大哥已经无亲无故了，我拜托林大哥把那三人直接押到了锦衣卫衙门，刘大哥的遗体就由我们安葬，我在山上找了个风景风水的地方都不错的，你要不要？”
沐安安小心翼翼的说着，既怕再刺激柳君如。
果然，一听到刘大哥，柳君如的心一下子低落到谷底，原先也只是柳君如的潜意识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逃避，但现在......
“要。”最后一程，必须得去。
沐安安带着柳君如和翠儿走上了山，遇到了准备下山找沐安安的苗贵。
“安老弟，我们都弄好了，正打算去找你们呢。”
“有劳，我们走吧。”沐安安回头向柳君如伸出了手。
“山路难行，我扶着你，莫摔了。”
“多谢。”心情的沉重让柳君如没心思去顾及一些别的，扶着沐安安一路往目的地走去。
到达时，刘大哥已经入殓放入墓坑之中，苗富苗贵将一应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木质的墓碑，祭祀用的水果、糖、饼、腌鸡、猪肉、红头绳、黑纱、祭祀用小酒杯以及小茶杯(一般是三茶五酒)纸钱什么的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咱们不是刘大哥的家人，咱们就化繁为简，其他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祭拜一下吧。”苗富对沐安安三人说道。
“多谢这位大哥了。”柳君如带着翠儿，给众人行礼。
“你别谢我，要谢，谢安老弟，这些都是她吩咐的，也多亏了她，这位刘大哥才能完完整整的走。”
苗富转身问沐安安道：“安老弟，这刘大哥的双臂，是你给缝合的吧，完好如初啊。”
沐安安抿了抿嘴，算作回答了：“君如，咱们开始吧。”
“好。”柳君如走向墓碑前，跪下磕了头，接过了沐安安递过来的香，插在了香炉之上，慢慢的烧着纸钱，眼前闪过与刘大哥的片段。
“客官，我叫刘老实，是给您赶车的。”
“客官，不要着急的，咱们明日再快点，一定能赶上您要找的人的。”
“你，你，你们是女子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当我妹子那样好。”
“我爹娘走的早，我跟我妹相依为命。那年大旱，她为了给我省口吃的，活活把自己饿死了，村里的大娘们给她整理时，从衣服里掉出来的都是给我剩下的粮。”
“我听到你们的惊叫声就赶过来了，你们快走，我帮你们挡着。”
“你们快走，走啊......”
......
一幕幕在柳君如的脑海里闪回，刺激着柳君如的心。
随着封棺，盖土，到最后的封土。终于，柳君如忍不住痛苦了起来，苗富等人识趣的离开了，只留下沐安安和翠儿陪着柳君如。
柳君如似乎是要把连日来憋在心里的痛苦都哭出来，沐安安则轻拍这柳君如的背，安抚着。
渐渐的，柳君如哭哑了、哭累了，靠在沐安安的怀里抽泣着,沐安安身上清冽的木质香味让柳君如感到很安心、舒服。
沐安安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安静了，低头看时，柳君如已经睡着了。
沐安安示意了翠儿之后，轻轻的抱起柳君如，对着刘大哥的墓，鞠了三个躬，下山去了。
抱到了山下，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沐安安的手，竟然感觉有些酸。有纳米机甲在身，抱一个柳君如不成问题。
此时的沐安安才体会到之前看过经典的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抱紧了怕痛，抱松了怕摔着，一双手进退为难，所以酸了。”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给柳君如盖好了被子，沐安安才转身出了帐篷。
除了帐篷之后，沐安安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趁着离大家醒还有一段时间，沐安安抓紧时间沐浴更衣，烘干头发后，回栖子斋睡了一觉。
因今日得骑马，沐安安特地穿了一件青绿色暗纹衤曳 衤散（yi san） ，依旧是头戴网巾，束了个玉冠。
现在要女扮男装很久一段时间了，沐安安也就将机甲贴身穿着。穿戴好出空间的时候，现实世界才将将过去半个时辰。
周姐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众人已经围做桌前，吃过饭就要收拾收拾出发了。
当沐安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极美的少年郎。不禁有人感叹，若是一个男子，那就是祸国殃民的主啊。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众人给沐安安留的位置就是柳君如旁边的，当沐安安坐下时，柳君如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似果香、似花香、又似橡树混合龙涎香，但又有雪松的清冽，就如同沐安安一样深邃洒脱，不彰自显，让人着迷。
“来，吃这个，周姐做的包子可好吃了。”柳君如被沐安安的声音唤回了神，羞怯的点了点头，吃了起来。
“来，喝点粥，这个粥还是安儿教周姐做的呢，味道极好。”沐萍萍给柳君如打了一碗海鲜粥。
柳君如尝了一口，不禁咋舌，膳食虽不精致，但极其美味，这流放的日子也过的太好了吧，这哪是流放啊，分明就是出游啊。
“好吃吧，不过有时间让安儿做给你吃，她的手艺更好，周姐都是她调教出来的呢。”沐萍萍夸着沐安安。
“嗯。”这似乎有些超出柳君如的认知，一直以来她所知道的就是君子远庖厨，不过意外却也不意外，毕竟安公子这样的人，什么都是难不倒他的吧。
柳君如面前的碟子已经是堆了一堆的吃食，都是沐萍萍和沐家兄弟给柳君如夹的，他们的热情也化解了柳君如的不安和尴尬。
只是太多了，柳君如是如何都吃不完的，却又不想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就一直努力的吃着。
沐安安看出了柳君如的勉强，没有说话，却在不经意间帮忙吃了起来，在两人的合作之下，很快就消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