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四百步取上将首级

打起来的黑鞑和女真让后方的真金更为恼火，他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正要派人上前喝止驱赶，却见前方一个蒙鞑快速向自己奔跑了过来。

“皇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女真和其他色目人都反了，他们想杀了我蒙古勇士，去向南军投降，如今正厮杀在一处，请太子殿下派兵增援。”

真金一听大吃一惊，站在马上往前眺望，只见的确有几百个各种色目人朝着原先汉营跑去的西南角狂奔，而一旁正有骑兵不断地引弓射箭，意图击毙溃散的逃兵。

“好啊，外族果然不可信。今日功亏一篑皆是这些色目人和汉人害的，你们领人上去，把这些女真全杀了。”

保护在真金身边的云都赤朝前大呼小叫着，很快聚拢了数千黑鞑，一群人冲出大阵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溃兵也就罢了，胆敢临阵倒戈的女真如何能容许他们活下去。

城上的宋军望着两三百也向西南墙角跑去的蒙鞑，以为也是来投降的，并未太过在意，反而帮他们射杀了不少追杀的骑兵。

可前面已经互相打起来的那几千蒙鞑，令孙进摸不到头脑。

这些人被逼着向前送死也就算了，为何要互相之间打了起来？

“营将这些蒙鞑这是为何？你看他大军中又冲出了几千人。怕是要对聊城发动第二波冲锋。”

孙进有个好习惯，想不通的事情绝对不去深究，以他的脑子就是想得头疼也断然没有结果的。

“蒙鞑都是化外之人，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胜枚举，也许是想引诱我出城接战，不用管他。敢靠近全都打死便是。”

奔袭而来的几千蒙鞑很快加入了战团，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女真瞬间便顶不住了，混战成了一边倒的屠戮。

待得真金领着大军来到一里开外止步之时，城下已无女真，数千蒙鞑浑身血渍地朝后退了回来。

一个跟随阿剌欢一起进攻的蒙鞑千户走进大军之中，望见真金倒头便跪：“启禀皇太子殿下，阿剌欢所部与宋军早有勾结，女真、汉营和色目人皆不可信，他们都反了。汉营四千人和色目人都去了南城投降，阿剌欢部下女真临阵倒戈，指使此次进攻功亏一篑。由我部下炸开的宋军工事，已经被宋军修不了大半，用人命打出的优势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阿剌欢反正已经死了，做一个背锅侠那是在合适不过了，那些女真打下的功劳，划归到自己头上想来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真金的脸色很难看，他手中除了怯薛的那五六千骑兵不算，剩下的杂牌军中有接近八成是色目人和汉营，而汉营又是绝对的主力。

如果这些汉营也和前面的一样临阵脱逃甚至倒戈一击，那自己这仗就不用打了。到时候聊城肯定夺不下，搞不好自己还要把命留在这里。

原本指挥大军前来攻城的真金犹豫了，攻不攻城是其次，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传令，让各部把汉营全部派到阵前，其次色目人，蒙古勇士全都聚集到我身边听候差遣。让人通知”

真金的命令很快被执行了下去，才稳住阵型的两万大军分属不同的州县，此刻因为临时调动便乱做了一团。

城墙之上从另外三面领兵而来的刘光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蒙鞑的战阵变幻、

“这是什么阵法？如此近的距离，奔跑片刻便至，为何还要变阵？攻城之战无非攀附，阵法又有何用？”

卢修元自然也不知道为何，“我也看不懂，似乎是拆散了各部重新组队。”

“这仗还打个甚，退兵保命不好么？”刘光的望远镜正缓缓移动，突然之间他高叫了起来：“嘿，我找着真金了。”

“在哪？”孙进一下兴奋了起来，也举起望远镜一阵乱看。

“就在后面，离我们大约四百步，有面黑色狼头旗的左侧十步，那个戴金盔的一定就是他。”刘光很兴奋：“这身装扮加上那马匹。不会有其他人。”

“我也看见了，应该是。”卢修元兴奋地叫了起来，“让有维中三式的神射手都过来，快！”

“在哪啊？我还没找到。”孙进有些急了，“嘿，我也看到了。要不要来点彩头？”

“彩头个甚！所有人一起瞄准，务必一枪击毙。”卢修元脸上变得异常严肃，“杀了真金，这聊城之围自解。”

机会稍纵即逝，来不及也不可能去找另外三个营将了。

西墙城上就三个营将，加上骑马跟随而来的火枪营中有四个神枪手配发有维中三式。

能打中那么远目标的只有七杆枪。

真金距城墙大约四百步就是六百米，按道理来说这些人至少也有七八成的上靶率，可真金前面一直有人来人往，保不齐一枪未中惊到了他。

若是他下马躲在人群之后，或是在保护下向后撤退，这最好的战机便错过了。

七个人几乎是聚集在一起，城墙上已经为他们空出了一小段木墙掩体。

“都瞄准了么？”

“好了。”

“等这前面的一列骑兵过去就动手。”

七八个骑兵从真金前面走过，士卒们还在按照种族区分列队，真金突然觉得心头一悸，却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侧头向两边张望。。

七声枪响在嘈杂的列队声中显得微不足道，一个正好策马驱赶汉营的达鲁花赤撞上了一颗飞来的子弹，子弹穿过右腰，击碎肾脏，在肠胃里不断翻滚。

与此同时，四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了既定目标。

一颗从右腮帮子穿入，击碎了牙齿和舌头，又从左侧飞了出去。

另外三颗全都击中了真金的上身，铁片飞散，鲜血从牛皮中渗出。

“噗……”真金紧紧拉住马鞍，朝前猛吐了一口血，那一口的碎牙和半截舌头掉落与地。

身后的护卫并没察觉到真金中枪，突然发现真金吐血，也没看德仔细，还以为骑马翻了胃。

“殿下，你可还好？”云都赤向前递上一个水囊，“殿下请喝点水，漱漱口。”

头一抬才发现，真金整个衣甲全是血，半张脸衣甲看不出个人样了。

“不好啦！皇太子被打烂啦！”

“烂你娘啊！”真金说不出话，巨大的疼痛感和大量的出血下，真金失去了知觉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人掉下来了，可手腕上还缠着缰绳，脚还套在马镫里。

又是一颗子弹飞射而来，战马的前肩上一片血雾。

战马吃痛狂奔，拉着已经从人间除名的真金向前狂奔而去。

“皇太子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