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被查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亭台楼阁掩映于幢幢树影之间。阿貘走过铺满鹅卵石的花径小道，来到月辉铺满的庭院，然后推开书房的门。

须臾，灯光从窗户射出，映亮房前的草木。夜风掠过，窗外花草树木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阿貘坐在书案后，背后座椅，抬起手捏捏了疲惫的眉心。他余光瞥见桌上的四方绸缎锦。这是蓟县姓沈的那厮送他的。临走得急，他随手把父亲给的匕首给了对方，不知道那厮送予什么？

阿貘修长的手指抬起锦盒盖，只需片刻，淡如凉水的面送立刻浮起蒸腾的怒意。

鹿茸、鹿鞭，补肾壮阳……姓沈那厮，把他当成什么了？

阿貘挥袖，锦盒摔落在地，盒子中的鹿茸鹿鞭洒落了一地。

“姓沈的……你果真狗改不了吃屎”

阿貘心中憋着怒气，双手想砸书案，又生生忍下来。随后他气得大笑，恍然大悟。姓沈的会送他如此大礼，定是他进了花魁的房间后，不到一刻钟便出来。姓沈的以为他徒有其表。

“呵呵……”

阿貘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鹿茸、鹿鞭，放回原处。总有一天，他会亲自熬给姓沈的喝。

……

清淡的日子如快马加鞭。送走张檐后，云大师突然冲进来一伙官差，对着云大师一顿乱砸。这伙官差，气势滔天，凶狠恶煞。试图阻拦他们的人都被以手中利刃威胁。

“住手”

唐行拦不住，眼看这群官差有伤人之势。他连忙派人去把耿大叫回来。

耿大和耿二回来的时候，发现云大师的护院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其余人瑟瑟发抖站在一旁。沈云殊一脸愠色，锐利的双眼如毒蛇。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尖嘴猴腮的官差欲要上抓捕沈云殊，被耿大当膛一脚，踢飞几米处停下。官差捂着胸口艰难起身，剧烈咳嗽，喉咙迅速涌起一股腥甜味。他像是小兽遇见了狼，目光躲闪，移动步伐，躲到其他官差身后。

另一个瘦高个官差立刻跳出来，劈头盖脸，“阻碍官府办案，杀无赦”

云殊冷笑，扫了一眼七零八乱的院子，一股怒火从两肋生起，她强力压下怒火，面色从容，“云大师犯了何罪？又是谁叫你们来？你们不交代清楚，本东家就让你们的小命交代在这里……”

“尔等奉县丞之名，前来捉拿你归案”

“哦，所犯何事？”，云殊的眼神过于锋利，瘦高个官差顾忌如雕像一般的耿大，只敢在几米远处，大声枭叫。他一边怒怒训斥云殊，一边偷偷摸上腰间的刀柄。

“云大师卖假货，弄坏了穆小姐的脸”

“哦……”，从云大师成立起，从未有人来闹事过。而今，事发突然，令她不得不怀疑有人在背后弄她。“凡是都要有证据，你们拿出证据，我就跟你走”

“哼，云大师毁了穆小姐脸，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云殊带着轻蔑的笑容耸肩，“还是那句话，拿证据。还是你们要屈打成招？”，官府一向惯用此招。而今，她在蓟县也有基础，想拿捏她，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你等着瞧”

官差没有抓到人，回去被县丞训斥一番。县丞站在自家的花园小桥上，手中拿着饵料，俯瞰池中的鱼，目光凛冽，毕露凶光。

云大师就像竹笋一样，一夜之间，如日中天。等他觉察过来，云大师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小子屡次落他颜面，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蓟县的人哪个不高看他，唯独云大师……目中无人。

饵料撒进池水中，鱼争先恐后。他在蓟县一手遮天，有的是人为他鞍前马后。穆府的穆大小姐用坏了脸，这才是最有力的证据。倘若是普通人，人人可为之。

夜色降临，云殊隐在黑暗当中。以她掌握到的消息，穆府的小姐用了云大师的胭脂水粉之后，坏了脸。有人告到了官府去，声称云大师卖假货。

“耿大，穆小姐的脸怎么样？”

夜深人静，耿大潜入穆府。

“确实是烂了”，虽说不严重，但坏在脸上，穆小姐这辈子难以嫁人。

事情严峻到云殊无法想象。穆小姐这事不能妥善解决的话，她的心血毁之一旦。

“去把叶槐安叫过来”

叶槐安急步行走在廊道下，廊道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灯影煌煌。夜风吹拂他的裙摆，衣袂飘飘。

“东家”

云殊的面容朦胧看不真切。叶槐安能够感同身受。东家很焦躁。

“坐”

“东家”，叶槐安把账册放在桌面上。指着穆馨的名字，“东家，那一天，穆馨只买了一瓶神仙水。跟她同日购买神仙水，还有几位小姐。今日出事之后，我立刻派人去走访，同一天购买神仙水的几位小姐都没有发生烂脸的事”

云殊手指微屈，轻置漆黑得发亮的桌面，若有所思。“其他人都没事，这件事疑窦丛丛”，她跟穆馨没有任何交流。

“耿大，你再去穆府一趟，把穆馨用的神仙水找出来”

“是”

“东家，有头绪了？”，叶槐安想开之后，在浮香院凝聚心血。实不忍自己的心血化为泡影。

云殊摇头。她的心绪好像一张网，剪不断理不断。她还在庆幸自己气运加身，攀上军队的人，谁曾知，别人早就挖陷阱等她了。

“槐安，你先回去。等耿大拿回那瓶神仙水，你查一查里面是否有猫腻？”，一个堂堂大小姐……

“是”

云大师被官府砸。锦春院和玲珑院人人自危。

穆宁吃完饭，坐在桌边继续画图稿。他在研制一种新的丝线，无暇估计非言乱语。

“穆宁，都在传云大师要完了，你不自寻他路？”

穆宁摇头，心中嘲讽这些墙头草。“东家对我恩重如山，我相信东家”

早不出事，早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其中猫腻，司马之心，显然而知。而今，他正忙着年底大秀。不管云大师发什么事，他都义无反顾站在东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