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接云霁
这位姑娘好紫衣，身材婀娜，鹅蛋脸，小鼻头，饱含愠色的双眸黑如点漆，嘴唇宛若盛放的梅花，俏俏丽丽，甚至讨人欢喜。
紫苑接受对方毫不掩饰的打量，她大骂一声，“色狼”
“哈哈……小娘子，那你可得随你的东家，水涨船高，才能配得上我”，莫禹存了逗弄之心。
“呸，谁稀罕……”
两人过完嘴瘾，沈云殊和阿貘从亭子里出来。
“莫兄。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你务必要收下……”
阿貘嘴角抽搐。想到了一盒子的鹿鞭鹿茸，还有那一句刺心的浑号，“一郎”。当他看到运载满满的十辆马车，面无波澜的他，瞳孔微微震惊。
“莫兄，都是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只要存于阴凉之处，可以放置三四个月而不腐”
莫禹震惊之余，望向云殊。沈东家挺大方了。十辆满满的粮食车够吃一个月了。他对沈云殊的恶意又降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又送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阿貘打趣。送别的，他兴许不屑。但是送粮食……他要。
“哪能？只怕我送其他东西。您指不定当着在场的人往我嘴里塞～”，姓莫的，肯定做得出来。云殊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揭过去。
天色大亮。荒芜的野草高低起伏，如同海中的浪花。
“沈云殊，就此别过……”，阿貘拱手上马，气度斐然，不拖泥带水。
“莫兄，一路顺风”
云殊没有追出去，而是默默走进凉亭中，拿出挂在腰间的笛子。
疾驰的马匹忽然停下来，荡起的粉尘缓缓坠落。马背上的人回头，远眺孤亭下的，渺小如点的身影。悠扬柔转，悦耳动听，夹杂着一丝伤感的笛声回荡天际。笛声萦绕无限的遐思和牵念，令人生出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感。
“公子，沈东家似乎很舍不得”，莫禹自诩糙汉，也听出了笛声中的异样。
阿貘静静听着笛声，思绪忽然乱成一团麻线。笛声一停，他立刻鞭打马匹。胯下的良驹如流星疾驰出去。
马蹄扬起一片粉尘，弥漫整个树干光秃的树林。
“煽情？”，云殊瞥了一眼沉浸在笛声中的紫苑。紫苑猛然点头，“够煽情。若东家以女儿身示人，莫千户估计调转马头了”
云殊哼哼笑了。“那就回去……”，目的已经达到了。
紫苑跟在她身后，满脸疑惑，“东家，为何要送那么吃食？”
“投资……”，成不成。就看莫兄了。十辆车的吃食相比于将来巨大的收获，微不足道。
云殊去运河监工到天黑，对众人一顿耳提面命后，翌日，她骑马离开了蓟县。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鲮鱼村了。云殊应该有五岁了。小家伙也不知道想不想她？小表哥和二姐也不知道如何？
云殊思家亲切，一路急奔。鲮鱼村还是老样子，铺满落叶的小径，在田间忙碌的身影，影影约约传来的吵骂声。
云霁跟云禾和陆淮正在田里收萝卜。小家伙拔了几个萝卜后，挑了一根小木棍去拨弄田埂上的蚂蚁窝。
“云霁”
“云霁”
沈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他的声音嘹亮而急促。
云霁听到有人唤他，起身遥望。见沈远跑来，他爬上田埂，想要迎上去。沈远在距离他两米处，骤然差别，身子前倾，差点摔在云霁身上。
“云霁，快……”，沈远累得大口踹气，脸色发红。片刻后，他拍着云霁的肩膀，催促他，“云霁，快回来去。你三哥回来了，骑了一匹马……”
“三哥？”，云霁有些恍惚。他都快忘了三哥了的模样了。
“真的，你三哥回来了。你再不回去，晚了就见不到他了”
云霁忽然哇了一声，冲了一回去。陆淮和云禾迅速收拾东西回去。
沈家门前拴了一匹马。栽种竹子的门前，站了一个身穿白色的瘦高年轻人。
云霁停下脚步，愣愣地盯着那道身影，不敢向前。云殊回过头，看见砌懦弱羞涩的云霁，右脚踩着左脚，小手绞着衣服，难以置信的样子。
云殊半蹲下来，张开双臂，“云霁，不想我吗？”
云霁突然哭哇哇起来，扑入云殊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云霁不哭，我不是回来了？”
“呜呜……”，云霁哭够了，抽噎起来，从云殊怀中跳下来，把眼泪抹掉，“你不走了？”
“暂时不走……”，这趟回来，她是为了接云霁。云霁已经大了，不能在村里耽误下去了。
“嗯”，从云殊进门，云霁就像个跟屁虫，一步也不离开。云殊无奈而又心酸。
云禾越发出水芙蓉，陆淮越发高大俊朗，村里流言蜚语又多了起来……
晚饭，一家围坐在饭桌前。云殊说出此番回来的目的。
“小表哥，二姐，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带云霁回县里上学”，至于陆淮和云禾，她日后自由安排。
云殊的话刚落地，云禾的眼泪便红起来了。
“二姐别哭，带尘埃落定，我会接你们进城的”
云禾哭着点头。不过片刻，眼睛便肿得跟桃子一样。
云霁不懂分别，只觉得能跟云殊就足够了。殊不知，此去蓟县，伴随他的是寒窗苦读。
待桌上安静之后，陆淮道出心中疑惑。“云殊，你在蓟县那么久，可知出现了一个赫赫有名的，与你同名同姓的沈云殊？他在蓟县洪涝之时，坚持不涨粮价，卖良心粮。又在近日，助官府拔除大贪官县丞和运河总督，又承接了运河。可谓是我们蓟县的大名人，大恩人”
云殊喝着汤，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啊。我在蓟县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原来她真的很出名了。
“你见过他？”
“小表哥觉得我一个小人物，会见到他？”
陆淮喟叹，“这么多年，我们蓟县出现了一个大贪官，上天大约是看不下去，出了惩奸除恶的沈东家”
云殊笑而不应。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