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遭袭

行走多日，沈云殊一行人终于进入雍州地界。雍州的冬天比草原上晚些，大雪细如牛毛。舟车劳顿一天的沈云殊一行在荒郊野岭外，寻了一处普通的地方，整顿休憩。

灯火灼灼，云殊喝上热汤。冰冷的四肢百骸如同春日冰雪初融，全身暖融融。

众人眼底下青黑一片，疲惫尽显，哈欠连连。就连云殊也快支撑不住了。这次草原之行，她没有空手而归。牛肉、羊肉甚至马肉都在后头，只等她回到雍州后，派出强商队接应。

众人围着火篝，准备席地而睡时，耿大骤然起身。双眼如同一簇篝火，警惕、锐利的观察四周。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

“耿大，有人？”，云殊也觉察不对劲了。风雪突然加重，狂啸暴虐。冷气顺着云殊的衣领穿进后背，在背脊骨上蔓延缠绕，云殊忍不住打了哆嗦，精神不少。

“拿好刀，迎战……”，沈小北几个纷纷拔刀。刀在黯淡的星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云殊双手紧握长刀，与众人围成一圈，四面八方，盯视潜伏在黑暗中的杀手。

四野静悄悄，只听到雪扑簌簌的落地声。“咔吱”一声接着一声，踩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

“小北，保护好东家”

耿大忽然腾空而起，手持一米六的长刀，对着漆黑的空洞劈了下去。霎时，刀剑相撞声如同刺耳的声音，刺破人的耳膜。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

刺骨的冷风呜呜作响，雪飞飘飞。耿大的身形如猛虎下山，勇猛无比，杀得双目猩红。血光在月色下溅入白雪中，汇成小溪流。

人一拨一拨倒下，立刻有人扑上来。源源不断的接应让耿得开始支撑不住了。云殊挥舞着剑，与沈小北里应外合。抬腿横扫，举刀横劈，但凡会的，她全部使出来了。

到最后，她已经麻木了。根本分不清身上的血是她的血还是对方的血。对方带着滔天杀意，不留活口。

云大师的人全部负伤了，只有耿大苟延残喘的支撑。耿大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他身上的血顺着刀流淌，滴落到地上。

“小北，带东家离开……”

风雪之中，耿大一边厮杀，一边咆哮。人太多了，沈云殊根本无法突围。云殊脸上露出绝望的青灰之色。她知道来人是谁，是青州土匪的余孽。他们埋伏于此，就是为了杀她灭口，以泄心中仇恨。

“东家，小心……”

沈小北被砍了一刀，鲜血四溅，溅到了云殊脸上。温热的血液让惊醒，举起刀狠命地砍下去。

“小北，我们不会死的……”

“小北，你撑着点……”

凛冽的寒风呼啸，暴雪狂刮。掠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野兽的哀嚎。

一行上百人在一处断背山下躲避风雪。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裹着鹿皮毛的男人匆匆回来，双手拢在袖子中。靠近停靠在崖石后躲避风雪的一辆低沉内敛的马车。

“老爷，山头有土匪劫掠杀人，是否出手？”

“嗯”

轻飘飘的一个字，立刻有二十几个黑衣人冲出风雪。

空气中传来血腥味。耿大大口喘气，一手撑着刀，一边死死地盯着土匪。土匪们虎视眈眈，迟疑着不敢出手。这个男人太厉害了，连杀数人。可是一想到就是这伙人，坑杀了他们的人，这口怒气压在心底，不得不发。

“杀啊……”

断肢残臂、汨血的头颅滚落一地。并没有云殊想象中，云大师全部死绝。土匪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在她绝望无助时，突然冲出一伙人，势如破竹，土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云殊眼中的血光渐渐消退。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老天不绝她，暗室逢灯。

白雪覆盖土匪的尸体，云殊等人被带走后。潜伏在四周的饿兽纷纷出来，用嘴巴、用爪子扒拉出掩盖在白雪中的尸体，大口啃噬起来。

云殊坐在红彤彤的火堆边，简单处理伤口。耿大他们为了护着她，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

耿大包扎伤口后，靠在行李上休息。云殊知道他们安全了。她喜极而泣，擦干眼泪后，上前向那个身披鹿皮的男人道谢，“多谢姚叔相救”

姚真震惊地眼珠子快努出来了。这个小子怎么认识他？

“你……认识我？”

云殊笑着解释，“幼年见过阿叔”，给了她好多个馒头。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馒头，浓浓的麦香味仿佛依旧留在口齿中。

“叔记性不得……”，姚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人是谁。既然认识，气氛缓和了许多。

云殊简单的把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姚真拍着大腿，让她放心，“这帮土匪已经全部死绝了。你也算是为青州除去一害了……”

云殊点头，抱着双膝。双脸被火光映得滚烫。

“姚叔，你要回哪里？可经过蓟县？”

“孩子，你们要去蓟县？正好，我们经过那里……”，姚真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解释道，“我们老爷要去雍州，之后经过运河，直达雍州”

“我去谢谢他”

云殊刚要起身，被姚真示意坐下，“该日再去。老爷要休息……”

接下来，云殊与姚真就聊到了蓟县，甚至聊到她身上。

“听说蓟县出了个能人沈云殊，智斗蓟县粮商，勇斗贪官，短短一夕之内，号召到上万人修建蓟县运河，为百姓谋利。你可知此人？”

云殊不好意思的挠头。正是在下，可她脸皮薄……“知道”

“英雄出少年。我最佩服的是他胸有智珠，竟从贪官手中诓出十万两”，十万两是多少百姓的心血凝聚而成。那几个狗官该死。

“呵呵……真的有那么神？你们都知道？”

姚真点头，眼中充满赞许，“自然，整个雍州都知道了。北萧王还特别提到沈云殊这个人……”

“真的？”，云殊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竟然被北萧王称赞了。这一刻，身上的疲惫、疼痛烟消云散。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