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做胭脂
在大年来临之际,云殊终于得空闲打算亲制胭脂。姜三婶欢喜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又对沈家掏心掏肺,云殊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回报姜三婶。女人喜欢胭脂水粉,她没有钱买,那她就自己做。
从云坛寺摘回来的火红的梅花瓣被她洗干净放在阴凉处晾晒。云禾不知道她要忙啥,一大早抱着针线篓去找姜婷了。云霁整日呆在洞里,憋得慌了,闹着小脾气了,陆淮带他出去透透气。
云殊独自一人留在家,把书掏出来看了一会儿,便开始制作了。制作胭脂需要的桃胶,她有,而且有一大袋。祁举人的小别院里一大片的桃树,挂下来的桃胶晒干后,不知用处,被她塞到床底下了。云殊俯身从床底找到那袋干桃胶,云殊打开袋子一看,都发霉了,她耸了耸肩,认命打水,将桃胶洗干净,再寻一个干净的大竹筒,浸泡桃胶。浸泡桃胶就花了云殊一天一夜的时间。
第二天,她早早起身查看桃胶。发现桃胶已经泡开,她喜从心里来。云禾伸了伸懒腰,一脸疑惑地问云殊,她做什么?云殊随口糊弄过去。云禾见没从她这里问到什么,又去姜家了。姜三婶忙得恨不得生出七手八脚。亲家临时决定在鲮鱼村住一晚,姜三婶又忙着打扫布置房间,又要缝制被子。连云禾都去帮忙了,三人还是累得够呛了。
陆淮带了砍菜刀要出去。云霁眼巴巴地望着他,连云殊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她正忙着,哪里得空闲照看云霁?
“小表哥,你……去哪?家里柴火够用,外面又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云殊瞅了一眼洞外,瘪嘴。外面的雪花正疯狂咆哮着,打在脸上像被针扎一样,火辣刺骨。
陆淮笑了笑道:“我去砍木头,开春得把茅草屋搭起来,总不能一直住山洞”,冬天住山洞还能勉强,夏天洞里闷热难熬。陆淮已经砍了十几棵放在山里,今日去拖回来,省得被人惦记。
“小表哥,那……你帮我砍一棵手臂粗的树回来,我有用”,家里没有胭脂盒,那她自己拿木头做一个。
“行”
留下云霁跟云殊大眼瞪小眼。云霁骨子里有点怕云殊。每当他嘴巴往下拉的时候,云殊冷冷一瞧,他就瞪大眼睛,好似想哭的人不是他。云殊被他盯着心中产生愧疚。烧水化糖,给云霁喂了糖水后,他就开始打哈欠。云殊再跟他玩一会儿,把他往床上一堆,云霁就睡了过去。
得空的云殊开始熬煮桃胶了。她盯着灶里明亮的火,陷入天马行空。等桃胶煮开之后,她急忙起锅。把家里仅存的一块白布铺在大碗上,倒去桃胶,沥水。桃胶过滤得到汁水后,被放在一旁静置留用。
接下来,就是蒸梅花。不同熬煮桃胶。洗干净的梅花放在碗里,再放在锅里蒸。蒸了许久,云殊打开一来,碗里沁出了梅花汁。她拨出柴火,取下梅花放在白布上沥出梅花汁。
然后再将两者混在一起搅拌。第一次,云殊只敢放一点。但成果出来后,云殊的眉头拧成一条。花香是有了,但是颜色很淡。她见过沈青青买回来的胭脂,吐在嘴唇上是红了,虽然不是很红,起码让人一眼瞧出来了。而她这个……明显不行。云殊绞尽脑汁,蹲在床脚下,她一定是缺了什么东西。
唯有之计就是去找陆阿翁。云霁蒙着一张脸,别云殊抱在怀中。山路崎岖,颠得他一愣一愣的,鼻翼抖动,想要哭时,抬头见到云殊眉目横竖,只得把眼泪逼回去。陆阿翁正在自家的摇椅上闭眼假寐,身旁的小火炉里,火正烧得通红。云殊一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酒味。敲门而进,她把云霁塞到陆阿翁怀中,就开始在屋里找了。陆阿翁的医术虽不怎么样,屋里头的草药倒是不少。药味混合酒味,味道很上头。
“云殊,快把你弟弟抱走”,陆啊翁多少年都没抱过软乎乎的小孩了,生怕一用力,小孩的胳膊就折了。云霁死死地抓住陆阿翁的襟袖,相比沈云殊,他宁愿呆在满身酒味的老头怀中。
云殊没应她,找一圈之后,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遂摸着洁白的下巴问:“阿翁,有什么东西可以提色?比如红色……其他也行”
陆阿翁被云霁抓着,他定定地站着,纹丝不动,怕把云霁摔了,没好气地回云殊:“朱砂,红赭石”
“阿翁,你有吗?”
“你拿来干什么?”
“做胭脂。姜三婶大年三十要相新妇。我想做胭脂送新妇,表达感激之情”,云殊毫不隐瞒自己的计划。陆阿翁示意她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个小瓶子,打开一看,是磨成粉末的朱砂,就一点点,云殊大气不敢呼出,怕把朱砂粉吹走。
“丫头,朱砂粉有毒,你用的时候得飞水去毒”
云殊小心把朱砂放进衣兜中,笑意盈盈,“阿翁,哪里有朱砂卖?可贵?”
“这东西药馆有卖,论克卖,极贵。只是心血来潮想做胭脂,就去药馆卖,但是要做多,那就得亲自去华南,拉回矿石,自己提炼。至于你说的赭石,附近山上就有,呈棕红色”
“多谢阿翁告知”,云殊想迫不及待回去试验。陆阿翁招手让她回来,把云霁塞给她,道:“有一种红色的虫做胭脂,颜色更纯更正,无毒无味。当然,你也不用非得做红色,春天百花开放,万紫千红,有的是选择”
“阿翁,那是什么虫子?”
陆阿翁摇头,“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而已。阿翁都一把年纪了,对女子用的东西不感兴趣。以后,你多出去走走,兴许会碰到”
“谢谢阿翁”,云殊刚转头又回头,郑重邀请道:“阿翁,大年去我家吃饭”,哪知陆阿翁猛地摇头,“阿翁受老友邀请,去通县过年,明日就走”
“阿翁,那就下次。明年一定有好酒好菜接待你”,明年,她肯定有钱了。
“好”,陆阿翁高兴得挥手送别云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