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娘变了

他又是一脚踹到了她的胸口。

里面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外边的守卫，可没有人出来阻止。

帝王下了命令，这院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得干涉。

瞿兰亦忽然间明白了，他并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夏平含，她从来没有看明白过他。

她的身子飘到了半空当中，看着地面之上，那具残破不堪的身子。

这十年的陪伴，她依旧没有取得夏平含的心。

原来，她这一生，只是个笑话。

她的爱，在他的眼底，一文不值。

她滞留在皇宫上边不走，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这遍体鳞伤的身子，有谁还记得起她曾经是那样的风光，是上京最璀璨的宝珠，私底下可以叫老皇帝为姑爹的女子？那样的风光，连公主们都退避三舍。

晚间的时侯，年青帝王穿了便服，居然来到了这个冷寂的庭院，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久久地站在她跟前，眼框略红，凉薄的嘴唇开启，低声道：“还真是个傻女人。”

夏平含被押了上来的，对着他冷笑，“夏侯旭，这下子你满意了？她死了！你得不到她，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是我的，我的！如果有来世，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年青帝王走到他的身边，眸光微冷，看了他半晌，道：“不用等到来世了，你先尝尝这滋味。”

夏平含被处以凌迟之刑，整个人被人用小刀子一块块的割肉，统共割了三天，三天之内，割了一千零八百块下来。

他在刑架上苟延残喘，第七天才死得透了，死的时候，身上的皮肉被剔连内脏都现了出来。

瞿兰亦在空中飘着看着，居然无动于衷。

还意外地发现，那行刑之人，居然是她早已经死了的二哥瞿知远。

即使他被毁了容去，她也认出了他了。

他们瞿家，居然还有人活着。

她对着二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的灵魂在皇宫上边飘来飘去，终于，飘到了那座废墟之上，那里，是前朝聚鹿台的遗址，忽地，天空劈下一道闪电，她看见废墟当中，有半截玉镯子发着亮光，紧接着，一道白光过来，将她的魂魄吸了进去。

……

细碎的哭声传进了瞿兰亦的耳里，让她略有些不耐，她伸出手去，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饮一口。

她斜斜地靠在榻上，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锦缎长裙，奢华的配饰无一不显得她精致贵气，小脸如盛开到极致的花儿，无一处不诱惑。

跪在地上的女子已经哭得双眼通红，悄悄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坐在上位的瞿兰亦。

“你是说，你对本姑娘忠心得很，从未做对不起本姑娘的事？”瞿兰亦砰地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茶盖弹起，溅起了三两点水渍。

那女子跪爬着来到了瞿兰亦的腿前，拉着她的衣角，“姑娘，奴婢绝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奴婢和您一起长大，什么都替姑娘着想，对姑娘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她不敢再哭出声，两行双泪从面颊流下，把装扮精致的妆容都给弄得花了。

姑娘心软，只要多求求她，总会求得她回心转意的。

瞿兰亦一踢腿，就把她的手踢开了，懒洋洋地道：“如此说来，你没有和三殿下派来的小乔在灵雀桥私会？也没有收了她的银子怂恿本姑娘今日来这温泉池边？”

如果不是重生了，她怎么会知道，她的丫环乐茗，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奴婢，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姑娘，奴婢都是为了您啊，您喜欢三殿下，奴婢为了您才这么做的，只要姑娘这么做了，还怕三殿下不娶您？”

乐茗一边哭泣，一边用眼角打量着瞿兰亦的神色，见她冷冷皱眉，微微颤抖了起来，不会的，姑娘一向最听她的话了，把她当成了姐妹一样。

为了今日之事，她给姑娘的汤里边下了安神丸，让姑娘一直在这里等着，走不了，这不都是为了姑娘的姻缘么？

可姑娘醒来之后，怎么全都变了？

“是么？”瞿兰亦拉长了嗓门，好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说不出的柔媚，她唤了一声，“容青，你来说。”

见姑娘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乐茗身子微微发颤。

容青板着脸上前，平铺直述，“丙辰日午时，你与小乔在鹿山行宫蔷薇花山相会，说‘姑娘好哄得很，早已信奴婢十足十，这不，听了奴婢的话，来了这池子了，只要三殿下一到，这事儿就成了’”

乐茗脸如死白，一下子瘫倒在地，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望着瞿兰亦。

瞿兰亦却是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慢慢的饮，精致的眼眉掺杂着一丝凌利，“没错，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曾半点儿亏待了你？你便这样的吃里扒外？”

乐茗嘴里只剩下了喃喃，不停地磕头，把青砖地板都磕得染上了血了，“姑娘，奴婢虽然一时鬼迷了心窍，和外人商量，可奴婢都是为了姑娘，才想尽办法和三殿下身边的小乔联系上了……”

瞿兰亦瞧了容青一眼，容青继续道：“丁子日子时，在姑娘住的院子的荷花池边，你对那小乔说，‘姑娘对奴婢言听计从，只以为自己设计得好，三殿下看了她的身子，就会娶她了，哪里会想到，这原本就是殿下自己的计划。’这也是乐茗姐姐为了姑娘好说的话？”

乐茗停了磕头，绝望地抬起头来。

瞿兰亦却是品着那茶，红如樱桃的嘴唇轻抿着，看都没看她一眼。

乐茗转眼望向容青，“容青妹妹，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鬼迷了心窍。”

容青只望着她，板着脸一声不出，连眼角悄悄扫着姑娘，姑娘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