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父亲、儿子

冯晨张了张嘴，面对着这张和自己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却又年长10年左右的面孔，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终于，酝酿了半天。

在父亲鼓励和期待的眼神中，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妈妈在哪儿？她还活着吗？”

答非所问，但是冯南迪的目光温柔下来:“当然活着，她生活得……还算不错。”

又是半晌，冯晨嗫嚅着问道:“这些年你们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话到最后，声线已经和蚊吟无异。

冯南迪收起笑容，挺直了身子:

“儿子，这中间出了很多意外。

想当初，我没办法把你们俩一起带走。

曾经，我们真的以为你已经……已经失去了生命。直到我们再次感应到了你的气息……”

冯南迪的手向冯晨的胸前指了指，冯晨判断不出父亲指的是自己还是那颗祈往石。

“也就是说，如果察觉不到我的气息，你们绝对不会来找我，是这样吗？”

冯南迪抿了抿嘴:

“有些事说来话长，我和你妈妈在这个世界惹了大麻烦，在娑婆也失去了席位……

事实上，过去的十年间，我们走到哪儿都会遭到追杀。

话说，你现在已经知道娑婆是个什么组织了吧？”

冯晨摇摇头，眼神宁定地看着父亲:“你和妈妈就是所谓的域外文明，对吗？”

冯南迪苦笑:“我是域外文明，你妈妈倒是纯正的蓝星土着。”

“我妈妈现在地球？”

“是的”

“那你回来干什么？”

冯南迪愕然：“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要找到你啊……”

“找到我？你还有其它目的吧？司令官大人？”

“我想……你在某些问题上对我有些误会。”

冯晨猛地抬头：

“……误会？！你和苏烈是至交好友，你参与了对这个世界的瓜分蚕食！

是你们把这里当成实验室！

是你们让这颗星球人口从60亿锐减到了十几亿！……这个误会可真不小！”

冯南迪摇着头，脸色涨红，快速向冯晨走了两步又停住：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是做过错事，但是后来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而且……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和我的儿子20多年不曾见面，逃亡了那么多年，每天生活在恐慌之中。

……你知道吗，我只有在这个世界才有和苏烈他们对抗的资本！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良久的沉默过后，冯晨缓了口气：

“娑婆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苏烈在娑婆算个什么角色？”

冯南迪疲惫地捏捏眉心：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娑婆……我们坐下来说吧，这个故事很长……

娑婆是这个大千世界的代称。你可以把她理解为……”

冯晨打断道:

“一棵果树，每一个世界或者星球就是一颗果实。

而穿行者就像在果实间穿梭的瓢虫，到这颗果实啃两口，再到另一颗果实啃两口……

听起来，穿行者和害虫没什么区别。”

冯南迪感受到了儿子语气中的怨气，叹了口气道:

“这只是粗浅的认识，我要说的是以下几个要点。

第一，娑婆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由穿行者构成的庞大组织。

第二，果实，你也可以理解为星球，能够被某个强大的穿行者摘取，也可以被更强大的穿行者取而代之。

第三，如果穿行者在获得传承之前成功注射了蓝星产出的基因药剂，他的能力能够得到5倍以上的增长。

第四，穿行者的能力不同于你所知道的基因能力和精炼技能，那是——传承。

第五，只要你获得传承，你也可以成为穿行者。

第六，代行者是觉醒85％以上传承之力的穿行者，比一般的穿行者高了好几个档次。比如苏烈，他就是高阶代行者。”

听到最后，冯晨的目光豁然炙热: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获得传承，我也能获得5倍以上的实力增长？！”

“是的……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已经拥有了基因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以地球人的身份获得传承……那将是8倍以上的能力增长。”

冯南迪缓缓点头。

“那么，我该怎么获得传承？”

冯晨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这些日子以来，他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人可以有想法儿，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儿。

但是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想法儿终究是想法儿，说好听点儿，也就是梦想。

世界那么大，冯晨只是个年轻人而已，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那是一个不能称之为问题的问题。

先决条件，他首先得有一双比别人更强健的腿，才能走上未来的路。

这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实干主义者能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冯南迪思索了一会儿：

“据我所知，你之前注射过一支名为貘的基因药剂。

可以这么说，你已经具备了成为‘貘’这个传承穿行者的基础条件。”

“那只是基础条件，我要彻底继承这个传承！”冯晨攥紧了拳头。

冯南迪笑了笑:

“没这么容易的，我是穿行者，但是我不能把传承传给你。如果给了你，我就失去了和苏烈斗争下去的资本。

而且，娑婆绝对不会给一个蓝星人这样的机会，这不合规矩。”

一股无力感泛上冯晨的心头:“……说来说去，我根本就没机会成为穿行者，更不用说成为代行者……”

“不！你说得不对。”

冯南迪的眼中有光华闪过:

“我有办法，但是……在蓝星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地球一趟。

我认识一个人，她宁愿放弃穿行者的身份也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如此一来，你可以接受她的传承馈赠，成为代行者。

她的传承后继有人，从此了无牵挂。

那会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冯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人宁可放弃传承也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拥有力量和能力难道不好吗？失去了超越常人的能力，难道不会被强者随时抹杀吗？

冯南迪似乎猜出了儿子的心思，走过来拍了拍冯晨的肩膀：

“不用多虑，每颗果实都有其独特的一面，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儿，没什么可奇怪的。”

说到这儿，冯南迪似乎有意想改善凝涩的气氛，语气轻快地说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地球，绝大多数区域是明令禁止私人拥有热武器的。

明目张胆地伤人、杀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地球上的海棠国来说，如果因为殴打别人构成轻伤，少说也得拿出20万才能息事宁人。

不然就得等着蹲班房，哈哈哈！”

“……”

冯南迪自己笑了半天，回头看看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儿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