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方向与能力
按着朋友的描述，顺着街边，快步的走。
一路上，径直走在前面的巩行俭，都是非常焦急着顺着马路的招牌默念着什么。
他好像只顾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管身后的金戈，只是一直急冲冲的在走路。
本想先和他说点话，见他的表情一直很是急躁，似乎很难平静。
金戈也就只能是微笑着，跟着他。
好一会儿，巩行俭才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家店铺的大楼。
回头，欣喜的道：
“金大哥，我刚才说的，就是这儿的名嘴屋了。
我说的，就是在这里这个店。
听说，它里面好多东西，真的是很好吃的。
好多人，都在说！”
听到对方不停强调同一件事，金戈马上点头：
“哈哈！
那今天，我可有口服了。
行俭，你带路吧。”
叫“名嘴屋”的店铺，确实是在这个商场的二楼。
招牌的设计得倒是多彩绚烂，但因为位置相对偏僻，并不是那么好找。
“两位吗？这边请！”
才刚进门，马上有一个带着职业笑容的年轻女孩过来，笑容满脸的招呼两人。
现在这个时间，在这店铺里的客人并不多。
两人很快找到一个靠窗的对坐位置坐下。
拿过服务员的递过来的菜单，金戈递给对面表情还有些紧张的巩行俭道：
“行俭！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快看看，想吃点什么？
千万不要和哥客气！”
巩行俭伸手，刚碰了一下，却又很快缩回来：
“金大哥，要不，您看着点吧！
我都行的。”
金戈也发现了：虽然巩行俭说得信誓旦旦，但他肯定是很少过来。
也就不再推辞。
本就不饿，问了下服务员的意见，就随便点了几个菜。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金戈才笑着问道：
“行俭啊！
你走得满头大汗大的。
先好好的休息下，我们再聊聊天。”
看到男孩点头，等到他呼吸开始变得正常，金戈又是点头一笑：
“行俭啊，现在做大哥的，真的是很想问你一些问题了。
但，我现在问了，你可千万不要怪大哥乱说话哦。”
“怎么会，怎么会！
金大哥，您要有事！
直接说！”
见他急着点头，金戈也不犹豫：
“昨天！
就是昨天的事！
我想问你！
嗯，你怎么会突然就跑到柴府做小工的？”
听到这话，巩行俭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
但他，明显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吞了口口水后，才小心的说道：
“其实，这工作，是我一个朋友帮我联系的。
因为，我是拿着从向阳研究所实习的证明的，又有熟人推荐。
柴府的管家也没多查，直接就让我去帮忙了。”
金戈又微微一笑：
“现在，你，已经毕业了啊？”
巩行俭点点头：
“嗯！
不过，我，还没有拿到学业证明！
所以，现在我只是刚刚才开始，我刚可以在外面找点事情做。”
见他说起这些事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暗淡。
金戈马上明白了点什么。
可今天过来，他的本意，就是想要去帮助一下这个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
也就不再转弯抹角，非常干脆的，直接问道：
“行俭啊，我还要再问问。
平时，你是不需要再去研究所了吧。
那现在，你有真正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事情做了吗？”
听到这话，巩行俭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苦色。
随即又隐了起来，点头道：
“我找了很多的。
但具体的，具体的。
我.....还没有具体找好。
不过，还是有一些好地方，都是愿意让我去的。”
见他都跑去帮人做服务员，金戈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在嘴硬。
笑了笑，直接说道：
“嗯，我懂了。
不过啊，既然行俭你已经要真正走向社会，也要正式的开始做事了。
你一直都在念书，可能还不清楚，工作和学习，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
我这个做大哥的，就想说下我的一些经验！
希望，能给你分享一下。
你，愿意听听吗？”
对找工作这件事，内心已经非常敏感。
巩行俭抬头，有些迟疑看着金戈。
见对方满脸都是真诚，才敢郑重点了下头。
心里不由叹了口气，金戈轻轻说道：
“嘿，说起来！
在我看到的人里，好多人的生活都是差不多的。
小时候的大家，都是在拼命读书。
但真正走上社会会，能学以致用的，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多。
而且，对我们每个人来说，自己将来想要去做的事。
似乎每个阶段，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行俭，你说是不是。”
一愣，巩行俭默然点头。
金戈也不以为意，又是轻轻一笑：
“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可真的是有很多、很远大的理想。
真的，非常远大。
大到，嘿，这么说吧！
‘我就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主角！’
不过，在我真正长大后，才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我们，要是能成为自己的主角，就已经很了不起的事了。”
感慨的叹了口气，金戈看着巩行俭，轻轻一笑：
“行俭，既然你是刚从研究院出来，那我就说的再直接点吧。
其实，我们绝大多数的人，真到了这个社会上后，真正开始做那些和‘别人也有关的工作’后。
几乎，都只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一环。
所以啊，在绝对多数的情况下，一个人要是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依靠努力的工作去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
那他选择的方向，绝对，甚至永远都是要大于能力的。”
看到巩行俭的表情开始变得非常认真，一直在拼命点头后。
金戈又笑了笑：
“所以说，行俭！
今天大哥，才特别想和你说这些！
其实吧，要是一个人，他永远都只需要为自己一个人而活！
那就真的可以不用太操心自己选择方向的问题。
因为兴趣，绝对是一个人最好的老师。
只要是自己真的有兴趣的事，很多的人，甚至我可以这么说:我们每个正常人，都会用心去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事的。
做这种事，我们都是有着很大的主观能动性的。
而只要是一个愿意努力、有毅力、又不蠢的人！
我一直觉得：他肯定都能把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做得很好的。”
说完，却用更认真的眼神看着巩行俭：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相信一个事实！
行俭，你不仅不蠢！还是一个非常愿意动脑子的人。
所以，我也相信：以后你不管选择去做什么行业，肯定会在那方面，做出一番好成绩！
真的，你肯定会做得非常的好。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就算条条大路都能通罗马。
但，在很多的时候！
方向，它也真的比能力重要得多！
你想想啊。
要是你以后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在一件事上真的做出了很大的成绩。
但这些所谓的成绩，却只是一件‘相对有用’的东西。
别说其他人，甚至连你自己，都未必能从中得到太多利益和好处的时候。
那你创造的社会价值，就绝对会比其他人低得多。
我们人类，永远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就如同，你只是万千人类中的一个人一样。
我想：现在行俭你的家庭条件，也代表了你将来要承担的责任大小呢。
所以，行俭，你要是还有思考时间的话！
你可真的要用心的去思考一下选择方向，这方面的问题才行。”
听到这，巩行俭愣在那里！
突然就被金戈提到了家庭，他有点发懵。
这，本就是男孩心里，最敏感的点！
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后，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他也已经明白金戈话里的准确意思。
既慌乱，又有些感动，他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到这男孩时，就听到了别人一直在疯狂去贬低他的家庭条件。
金戈心里也知道：他，肯定对这件事有些敏感。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很多事。
知道男孩就算已经过了以前那一关，但在生活中，肯定还是会被研究院的人排挤后。
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干脆非常直接的说出来。
可说完，金戈却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初在天魔星上，南宫象古师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在重新记起很多事情后，现在的他对师父那时专门对自己说的故事，已经能从一个新的角度，又有了一个新的看法。
瞬间，就更明白了南宫师父当时话里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也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
金戈的内心深处，又是一阵唏嘘。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等金戈终于回过神来，才看着依然表情有些茫然的巩行俭，直接又笑着问道：
“行俭啊。
既然，我们已经好是朋友。
那我这当哥的，现在就要直接问了。
现在的你，有没有真正想过：你完全从向阳研究所学习毕业后！
到底想要去做点什么？”
巩行俭，马上张了张嘴巴！
可，他动了好几次嘴皮，却没有立刻说出话。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
我，想，想不太好！”
见他性格里还有些优柔寡断，金戈本就不喜欢太绕弯子，马上就哈哈一笑：
“行俭啊，你应该也知道了：大哥，就是在研究总院上班吧！
既然，你在研究院的这几年，已经专门学过了好多这方面的知识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就来我们这里上班呢！”
听到这话，巩行俭直接愣住。
好一会儿，才定睛看向金戈。
见金戈表情非常认真，他的眼神已经流露出无比的激动。
可张了张嘴，却依然不敢真的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金戈倒是不以为意。
他也知道：自己突然说这样的话，巩行俭又不是那种会来事的人。
对这个情况，他倒是能预料。
可对这个少年的品性真的很有好感，金戈也就干脆好人做到底：
“行俭！
大哥，肯定真的把你当成是一个朋友了！
现在，既然我已经这么不见外的一直都在说：自己是你的哥。
你呢，也真的不用太和我见外。
所以，要是你心里还愿意得话！
就这段时间，我就会试着去安排这件事的。
具体，能不能成！
我也不敢就这么保证。”
听到金戈一直都是用这么直接坦诚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听到对方真的愿意这么为自己着想！
巩行俭，这才非常激动的点头：
“谢谢金大哥！
真的，谢谢金大哥！
我愿意!
我...真的....很愿意！”
说到最后，男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甚至都有些哽咽。
能体谅他的心情，金戈一笑，连忙用非常轻松的口气说道：
“那就好！
现在，我们可就说好了。”
说完，才哈哈一笑：
“但，要是你真的能进去做事的话！
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干！
以后，千万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来说我闲话。”
没有说话，巩行俭却在拼命点头。
可突然间，他就把头，直接埋到了桌子下。
越是容易自卑的人，才总会想要拼命去保留住最后的尊严。
巩行俭，当然也是这样的人！
因为自卑，却又真的很想要自强，真的很害怕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不管在外人面前承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不希望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所以，就算当时已经选择了自杀，他也不想要别人的同情，更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泪。
可现在，只是微微低了头后，那些不知道哪里涌出的眼泪，瞬间就湿润了眼圈。
意识到这点后，他当然不敢抬头。
自从从医院出院后的时间开始，这段时间的巩行俭，真的过得很煎熬。
原本以为：
“那个研究总院的院长。都已经公开专门表扬了自己的行为了！”
“而且，以前那个项目，确实也已经重新开启了！”
自从知道这些后，巩行俭的心里，真的是非常开心的！
他总以为：以后，我身边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得更好的。
可，真正回到了研究所后，男孩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项目，确实是非常顺利的重启了！
而且，以前曾经参与过的很多人，都重新回到了项目上。
其实，在巩行俭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怪过那些：因为畏惧权势，而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
身体恢复后，他当然很想马上就继续加入进去。
可，就算没有任何人敢直接反对！
但在巩行俭真正加入后，却一直都被项目里的所有人，明里暗里耍各种小手段针对。
这种变相的打击和折磨，才让他更加痛苦。
慢慢的，巩行俭也真的是做不下去了。
后来，无奈退出那个项目后，也和金戈想的一样：根本没有其他的项目，还愿意来找他做任何事。
所以，在那个时期，待在向阳研究所的每一天，巩行俭的心里都是非常压抑的。
现在，好不容易能出来找事做了！
可因为在研究院里，确实没有做出一些非常实际的成绩，更已经没有了特别的自信。
在找工作的时候，他也一直是处处碰壁。
压力真的太大，巩行俭那本就非常抑郁的性格，现在也更加的沉闷和抑郁了。
甚至，他又开始变得非常的敏感和厌世。
要不是，金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今天，要想这么直接找他吃饭。
多半，他也会找些借口来躲开的。
刚才服务员推荐的主菜，其实只是一种现做好的鱼，再加工一下。
上菜的速度，当然很快。
服务员，很快就把菜都端了上来。
看到巩行俭突然激动到情绪失控，看到饭菜上齐，金戈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说太多。
他连忙招呼起对面一直总想低头的男孩：
“先吃饭，先吃饭！
我们吃完饭再聊。
来，行俭！
快，趁热！”
一旦遇到了事，巩行俭本就容易词穷。
他勉强的控制住情绪后，连忙点了点头，立马开始拿起了身边的碗筷。
虽然这个男孩做事确实没那么周到！
但，金戈却更喜欢这份纯粹。
看到巩行俭拿起了筷子伸到一半，才意识到什么，有点不敢先出手。
他也就直接夹起一块肉，放到了嘴里。
“嗯，不错！
哈哈，行俭啊！
我没想到，
你这小子！
对于吃的！
倒是很会挑地方。”
看到金戈吃得开心，听金戈的称呼无比亲热，巩行俭终于才能在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也小小的夹了一块鱼，吃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聊起家常，边说边笑的吃完饭。
当然，也只是金戈在引导话题：他非常主动询问巩行俭的家庭的情况，巩行俭永远只是老实的在回答。
本来打算还想这男孩多聊下天的，可见到巩行俭话真的很少，金戈也就淡了这个心思。
这种两人餐，数量本就不多。
很快就吃完了饭，金戈马上招呼服务员过来：
“我们这里，一共多少钱！”
服务员马上笑盈盈的说道：
“多谢两位！
优惠下来，刚好1方银子呢！”
和皇甫家的地盘不同，在护航国其他地方使用的金钱，全都是一些不同形状的金属来作为单位的货币。
虽然形状不同，但它们最终考验的，其实还是白银、黄金几种贵金属的密度和重量。
不过，这样去做了后，确实就多了些防伪性和方便性。
可使用这种金属货币，本身就是很不方便的。
每次在使用时，金戈也能深刻感觉到这点。
可就算如此，他的心里却隐隐更倾向于公孙汝新说的道理：不能，随意让一些人轻松得到一种无限货币的特权。
他早就深知放宽货币后，里面隐含的更巨大的危害。
突然想到了这些，金戈的心情就又有些不好。
他只是低着头，正掏出了身上的储物袋要结账，却听到对面的巩行俭大声叫到：
“你怎么....我..我...收我的！
这位服务员！
你，一定快要收我的！”
刚才，听到服务员说的话，巩行俭已经从胸口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
可他拿出的布袋，好像因为收口太紧，还不太好打开。
他有些着急，一边使劲在解，一边就大声对金戈身边的服务员叫了起来。
见到金戈看过来疑问的目光，他又焦急的说道：
“金大哥！
我来，我来！
真的！
今天，您一定是要我来的！”
说着，手上的动作更大。
看到他有些激动的神情，更感觉到了他激动背后的意义。
金戈愣了下后，连忙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巩行俭激动的表情，这才一松！
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没那么大。
等他结好账，金戈微微一笑。
笑容满脸的站起了身，准备要出门。
旁边，突然传了来一个，非常惊喜的声音：
“金..公子！
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