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十二。
“叩叩——”
深夜，璃月街巷之中的一扇门板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少年带着稚嫩的声音，“先生？”
屋中，刚刚将自己床榻收拾好的男人不由得一怔，披上外套后转身出门，打开院门果然发现了一个和腿一般高的小男孩。
男孩拖着一个巨大的竹筐，察觉到动静后仰起头看着自己，“先生，我来给你过生日了！”
钟离：……
钟离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思索许久后才开口，“你……你何时从家里出来的？”
“两三个小时以前。”苏洺拖着竹筐进门，十来岁的年纪显得比同龄人格外孱弱，身上穿着的精致衣袍破破烂烂满是灰尘，看起来像是一路走来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儿。
完美，九点钟出门，一路倒霉到钟离家门口，刚刚好赶上零点。
钟离沉默一瞬，上前一步拎起竹筐，“这是何物？”
“我做的蛋糕，因为这个蛋糕今天璃月的牛乳和禽蛋都涨价了……”苏洺眨眨眼睛，乖巧到看不出任何发癫的迹象，“我算为璃月税收做贡献吗？”
钟离抿唇，点点头，“算吧。”
有点浪费，但是……
小徒弟一片心意，自己也不好辜负。
钟离一手拎着竹筐一手牵着学生，慢悠悠走进客厅之中，倒上茶水之后才开口，“这就是你前几日磨着我要请假的原因？”
“当然了。”苏洺坐在凳子上面，看着身上突然亮起来的金色光圈，“我可是超级好的徒弟，怎么能不给老师过生日。”
说到这里，苏洺前倾身体，双手撑在桌面上眼巴巴的看着钟离，“先生不看看我做的蛋糕是什么样子的吗？”
“好。”钟离轻叹一声，掀开竹筐上面罩着的一层纱布。
钟离：……
钟离：……？
钟离迷惑的看着所谓的蛋糕，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你拿蜡烛拼起来的蛋糕为什么会浪费那么多的禽蛋和牛乳？”
苏洺歪歪头，“因为做失败了啊，好几千支蜡烛把蛋糕压成小饼干了，但是吧……”
苏洺拍拍桌面，椅子腿一个不稳瞬间打滑。
“啪——”
“哎呦——”
一声脆响，一声惊呼。
苏洺熟练地从地上爬起来，踮着脚站在桌子面前，“信我，这个蛋糕是我花费了一天一夜做出来的能承受好几千根蜡烛的蛋糕。”
钟离：……
钟离看着细细的蜡烛在巴掌大小的蛋糕上活生生无中生有搭出一个楼一样的东西，忍无可忍般转头看着苏洺，“你……你觉得我活了好几千年？”
“不是吗？”苏洺歪头，一本正经，“那你活了多少年？”
还装呢？
不过……装一装也行，就看钟离怎么回答。
“我就不能是二十岁？三十岁？”钟离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那个蛋糕。
巴掌大小的蛋糕不堪重负看起来有点憋屈，敲下去的时候竟然发出清脆如岩石一般的响声。
果然……
果然能承受几千根蜡烛，这是拿禽蛋和牛乳做出来的石头吧？！
“因为我居心不良，我能接受你几千岁，但我不接受你比我大十来岁……”苏洺低声嘟囔了一句，推着蛋糕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的心意，老师。”
钟离：……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不能接受，但是这确实是苏洺的心意不错了。
钟离轻叹一声，从旁边取过烛台点燃小蛋糕上面的蜡烛，声音温和沉稳，“需要许愿吗？”
“需要。”苏洺撑着下巴换了个凳子坐着，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开心，“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闻言，钟离忍不住轻笑一声，“好。”
他看着面前燃烧的几千只蜡烛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那就许愿……”
“说出来不灵。”苏洺捂住钟离的嘴巴，一本正经，“要在心里默念。”
钟离恍然点头，垂眸看着拇指上的扳指。
许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
璃月安宁，臣民快乐，小徒弟长命百岁。
如果需要排序的话，前两个交给他和七星，先让他的小徒弟活久一点免于夭折。
钟离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黢黢却反着光的眼睛。
钟离笑了笑，吹散面前一片烛光。
火焰被瞬间熄灭，钟离转身点燃烛台，捧着烛台转回来的时候不由得一怔。
小徒弟没看到，看到了一个满脸灰黑，仿佛刚刚被火烧过的，小孩？
“哎……”苏洺沉重叹气，熟练地撩起衣摆擦脸，“我今天特意穿的多，就是防备着一路滚过来没有衣服换，这一幕……我已经猜到会出现了。”
几千根蜡烛，钟离一口气吹灭，没把璃月港点了已经算幸运了！
苏洺叹了口气，还是看着钟离认真开口，“先生，生日快乐。”
钟离忍笑，撑着下巴看着苏洺，“看来你已经很习惯这种倒霉的生活了。”
“习惯，但是谁还不想再幸运一点呢？”苏洺快速将垃圾丢进装满水的盆里，露出下方有好几千个小孔的蛋糕，“快吃。”
不是不能扔垃圾桶，而是他现在扔垃圾桶容易引起火灾，绕开民居一路烧到他家里去。
钟离抿唇，伸出手切蛋糕。
十分钟后，钟离看着只出现了一个划痕的蛋糕陷入沉思。
“嗯……没事，你舔舔上面的糖画，我不会裱花就画了一个龙的糖画，就当吃了吧……”苏洺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伸出手指着旁边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一条……说不清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他不会画画，实在是……太倒霉了。
“好。”钟离笑容僵硬了一瞬，伸手将所谓的龙形糖画咬在牙齿之间。
咔嚓一声，焦糖融化在舌尖。
钟离看了一眼莫名失落的小徒弟，伸出手几乎用上神力，强行掰下一小块蛋糕。
嚼不动。
但是他岩王帝君本来就是石头精，还怕这个？！！！
钟离咔嚓咔嚓将嘴里的食物嚼碎，摸过旁边的烫伤药细细涂在苏洺手指上，声音沉稳隐约带上一抹感慨，“下次生日不用带着倒霉下厨了……”
确实怕。
这蛋糕比石珀都坚硬，他总感觉岩王帝君的牙有点酸。